岁月静好

落叶(卢)

企业不景气，55岁那年老男孩夏里巴被迫下岗内退了。 那时内退工资很少，扣除个人社保账户、水电气费用后，只能领到900元生活费，只好去市面再就业挣饭吃。 老男孩想外出去建筑工地挣钱，因他14岁就在建筑工地搬砖做小工、学徒做泥瓦匠混生存，想去追寻旧梦，但老伴死活不依，直接帮他找了个做守门人的差事干，苦日子一起过，甘心受穷。 “你不是曾经到厂劳资科填表，想分流去厂里做守门人么？你还争不过人家，想去都去不了，现在我给你找到了这样的差事，你还不乐意？你以为你现在还好能干是怎么的？能挣碗饭吃就得了，我还不了解你”，老伴这样唠叨数落着夏里巴。 那时有许多同类内退的同事，千方百计地去原单位开证明，证明曾从事过核放射作业、井下矿工、车间生产一线重体力劳动、有毒有害作业、特殊工种，争取提前正式退休进社保，那样就稳当了又多几百元养老金，还可年年增加养老金。办到的人喜笑颜开，再去做事就更安心，知足快乐。 夏里巴也要求厂劳资科查档案，说自己是从铀矿调过来的。厂里也巴不得把内退人员办出去，少付内退工资，让夏里巴填表写申请，厂里补足材料，根据他的工种，把他挂在生产车间维修班组。 可是夏里巴运气不好，社保局把控得紧，查到他不符合正式退休要求。厂劳资科的人说：“我们也尽了力办不到，你只能等到60岁再办”。 夏里巴看到别人办到了正式退休钱多，自己打工等于白干，也是心里不甘。一位同事靠走后门办到了，显摆他的办事能力强，让夏里巴心里更难受。 好在厂里后来也先后两次给内退职工提高了生活费，第一次提高110元，第二次提高了200元，这已经是很不错了，夏里巴是知恩知足的人。 夏里巴是2015年5月正式退休的，厂劳资科的人告诉夏里巴：“现在已是全省统筹了，你的养老金比以前同类退休的人会多出600元，那些自己争取55岁退休的人就更吃亏了，厂里给了内退的人工资，交了社保＂。 “哦！社保局还是公平的！”夏里巴已感到很滿足了，顺其自然就无怨无悔了。 老板知道了夏里巴是电气车间的员工，就让他做起了小区的水电工，要夏里巴继续穿着保安服。 夏里巴16岁就在矿山做井下电工，能够把十分杂乱的电气线路整理的条理清晰，这玩艺儿只要辛苦一段时间，把3个地下车库杂乱的线路整理一遍，把楼道灯、路灯线路理顺，就没有多少事，做得越好事就越少。 小区经理说：“你做完事就在办公室坐着，这里就我们3人，我经常要去几个小区检查、开会，小李也有事要办，办公室不能离人。 私企老板非常精明，他让小区经理兼着副总经理，让收费员兼着物管员调解员，让水电工兼着保安、监控室工作，其他员工精减到了极致。所以这里没有下岗分流的指标，没有人挤人的阴暗，只要你把工作做好了，老板、经理就不会说你什么，上下级之间友好客气。 经理说：“你做不了的事告诉我，我会叫张师傅李师傅过来一起做，也可报修走维修基金安排施工队来做＂，经理说的是一些大的管道水阀或较大的维修项目，夏里巴只要带他们去做，协调他们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间，夏里巴就干了10年，虽说钱没有挣到多少，但与退休金叠加起来衣食无忧。 经理、物业员外出时，夏里巴就守在办公室，也学会了与业主们的基本对话，接待业主们的诉求，代收物业费。当经理或物业员在办公室时，他就可以坐到监控室去，那里有两张长排椅。这10年的时光是夏里巴安静愉快的时光，岁月静好！ 2020年5月，夏里巴已经66岁了，如从14岁算起，已经工作了50多年，该退出做工的行列，见好就收。 夏里巴见着了滑骨哩，多年的老同事老领导老对手。隔多年没见面，一旦相见倍感亲切，曾经发生的已事烟消云散，过去的事都不是事，两只手握在一起，另两只手抚着对方的肩膀相拥着：“老伙计，别来无恙，在何处发财高就”，两人互相问候着。 夏里巴说：“在下里巴人部落混口饭吃，那能发财？在美伦美唤小区做保安兼水电工，10年了，年纪大了，准备辞工回家安心吃养老饭了，你呢？” “还不是和你一样，企业破产后在市面上做苦力，白天在雅利安小区做水电工，晚上去水厂门卫做保安＂，滑骨哩这样说。 “那你不要休息呀，这么辛苦＂夏里巴关切地问候。 滑骨里说：“白天在小区是兼职做水电工，自由事少不累，在水厂门卫值班，晚上10点钟后可以睡觉休息，我还不能和你比，你是拿着了退休金，我还在苦海中挣扎”，滑骨哩还是当年那么精明，会算计，说起来也是苦苦地算计，企业破产后，它的子民们都在苦作打算，每日工作12小时是常事。 滑骨哩要去水厂值班，打个招呼：＂回见＂匆匆而去。 世上的事有许多巧合，这是巧合吗？不，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去做什么样的事，对号入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