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北湖•酒壶

杖化桃林

　　唐山有南、北两湖。北湖离单位很近，却很少光顾，一来忙得要命，二来潜意识里近处无风景。南湖虽远，但那是举办世园会的地方，吸引力超强。五一长假，既然回不了家，何不到南湖一游？

南湖很大。九孔桥，三洲合璧，曲栈清荷，踏藕少年，南湖3倍于杭州西湖。

南湖很美。凤凰台，丹凤朝阳，龙阁望月，湖光幕影，南湖是唐山的生态公园。

南湖很神奇。100多年的采煤沉降区，城市过去的伤疤、现在的绿肺、将来的记忆，南湖化腐朽为神奇。

到南湖干什么？有很多事干。

听鸟鸣。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佳音。一群悠闲的老者，早早把一排鸟笼挂在小树林里，然后坐在小马扎上听鸟儿唱歌。我认真地听过，清脆婉转，仿佛天籁，这对一个经常接访做思政工作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种享受。我也认真地看过，但始终分辩不清哪个是画眉，哪个是百灵。

看草青。小区里有绿化带，机关里有草坪，但比起南湖的草地，小巫见大巫。南湖的青草成片、成毯，难能可贵的是还有味道，传说中的芳草味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真可与林黛玉所说“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一比高低。

看风筝。天高任鸟飞，南湖风筝飞的更高。蝴蝶、鱿鱼、燕子、蜈蚣，都去天上聚会。仰望蓝天，风筝会向人点头，我曾猜想怎么也有100米高吧，但放风筝的人笑着说，快400米了。

看水清。风吹春水星无数，日照龙鳞万点金。南湖水面之阔、之平，水质之清、之净，让人爱从心头起，情自眼中生。一眸平静，一帧记忆，心旷神怡。

看民情。唐山话，唐山大剧院，唐山图书馆，唐山市民服务中心，唐山工人文化宫，唐山城市规划展览馆，南湖有唐山的风土人情。

可是，造化弄人，疫情之故，南湖闭园。那些带网眼的铁栅，让兴冲冲莽撞而来的我，只能在记忆中蹓跶。

乘兴扫兴不如高兴，那就去北湖吧。

记忆中的北湖，就是环城水系中的膨胀点，好像消化系统中的胃，在城市的西北，除了一个贝壳状的台，似乎没有什么景致。

沿着环城水系骑行，春光好，风却来自西北，顶得人费劲巴力。好在有蓝天白云，有楸树花开如云，有心情野鹤闲云，远点，累点，都不算什么。

然而真没想到，离单位近在咫尺的北湖，让人眼前一亮。

水阔岸平，高楼耸立。凭栏闲钓，没发生过什么疫情？水光楼影，白云也在沐浴？皮划艇、大黄鸭、小游船，就那么自由自在地游弋？

我怀疑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记忆中的北湖，更不是疫情尚未清零的唐山的北湖。

我陶醉了，情不自禁朗诵起久违的诗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多年前，与妻女来北湖闲游，确实没有什么惊鸿一瞥。而如今，人非物非。突然发现，先前唯一的景点贝壳台，穹顶不见了，只剩下几根柱子斜立着；但这恰到好处，天阔了，云来了，心境豁然开朗了。

想现场直播，把家乡喜人的变化告诉远方的家人。与妻子视频，不通；与女儿视频，占线。

拍几张美图，捞几根水草，拔两棵昌蒲。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云彩。

带云彩回家，灵魂便有了归处。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关上电脑，拿出酒壶，就摆在电脑上。忽又想起小女儿严肃的军令状：“不许喝酒，到了家，才让喝！”

小女儿的命令缘于我为完成纪检组的任务而向家庭作的关于酒驾醉驾处分的汇报，添油加醋的报告带来了严重后果，小女儿下达了禁酒令，我给她编了一个谜语“看起来像水，喝起来辣嘴，喝多了绊腿，睡醒了后悔”也于事无补。

不喝也好，留下清醒的大脑。既摆上，把玩一下酒壶该不会违规违纪吧。这酒壶，是多年前孝敬老丈人的。一杯，一壶，一温酒器，分开时独立，合上后三位一体。器上有范曾的画、齐白石的诗，诗云：村书挂角宿缘迟，廿七年华始有师；灯盏无油何害事，自烧松火读唐诗。牛角挂书，自烧松火，夜读唐诗，一杯清怀。

想探究一下是“挂角”还是“无角”,百度得来的却是齐百石祖母的一句话：“三日风，四日雨，哪见文章锅里煮？”唉，用北京话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南湖，北湖，酒壶，五一长假喜相逢。远也好，近也好，回也罢，留也罢，自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