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在外轮上升起（小说）

路岐（沈嘉麒）

撰文：路岐

（图片选自网络）

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由于经济建设急需大量进口燃料。为了扩大海上的运力，经中外双方某船东公司的谈判，决定将一艘27万吨的世界超级油轮，交付给中方使用。我国船员登上这艘海上“巨无霸”油轮，就在熟悉和适应驾驶业务技术的时候，却遭到了外国船员的百般刁难。因为我国船员的上岗，也就意味着他们外国船员的下岗。
于是，就在这一天，我国船员又迎来了一场新的考验———

二

辽阔的海洋，从深蓝到碧绿，从微黄到棕红，美丽极了！
海洋的早晨，风柔云薄，鸥鸣潮响；朝霞灿烂，气象万千。缤纷的光彩，把大海染得万紫千红；无边的海水，漾起微微的涟漪，闪烁着无数的星点。
啊，海洋，您是多么美丽，多么壮观！
可是，在狂风怒吼的日子里，大海却是另一副模样。你看，海面汹涌澎湃，山峦似的巨浪，此起彼伏，你追我赶。大海狂怒着、咆哮着，显示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它，冲向海岸，夺去一块块土地；甚至悬崖峭壁，它也能打它个稀里哗啦。
此刻，蔚蓝色的海洋，海浪涌动，偶尔还传来了几声海鸥的鸣叫声…… 一艏巨型外轮，在茫茫的大海里遨游。
外轮大副的船舱里，一张办公桌斜放着。办公桌的后面，放着一把旋转式的皮椅。桌子右角的台面上，放着一只电话机。桌子的玻璃板下，当中放着一张航海图。
此时，一个外方的大副，匆匆的走进了船舱。此人，身高超过一米九，头发金黄，白色的皮肤，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大副满脸喜悦，自言自语的说着：“哈哈——总算成功啦！我的一叠子美金，终于不见啦！”接着，他快步的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拔号后，当听到对方接电话“哈啰”声时，他就大声的说道：“哈罗！船长？好消息啊！哎，我是大副！对，钱没啦，哎呀……就是我放在桌上的一叠美金！对对对……没啦！中国人上圈套了！对！总算抓住他们的把柄了，哈哈……好……好……就是嘛！等船东一到，立即报告。YES…YES…放心啦，一定要把这批中国人赶下船！好，好……OK！”他放下电话，得意地做了一个OK的习惯动作。 这时，一个40岁左右的叫老顾的油轮服务员，正提着擦鞋用的工具箱，走了进来（他是我国船舶的政委，中共党员。他的公开身份，是油轮服务员），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外国人啊，还真是不一样，个顶个的讲究，你看看……”说着，他提起一双皮鞋，接着说道：“这是一位外国大副的皮鞋，每天都要求给它擦得锃亮锃亮的。再瞅瞅我的脚上，我这双老K皮鞋，咳！”他边说着边放下擦鞋用的工具箱，拿起擦鞋刷子，沾了些鞋油，在自己的皮鞋上，轻轻的蹭了两下，接着说道：“咱也讲究讲究吧……”
这时，外国大副突然发现油轮服务员，便问道：“顾！皮鞋擦好了吗？我还等着穿呢！”
老顾笑眯眯地说道：“Noproblem！”（“没问题！”）他一边递上皮鞋一边说道：“您看一下，满意不？”大副伸手接过皮鞋，仔细端详着说道：“OK，很好！”
当老顾刚要走开，大副就叫住他：“哦，对了，还有几双皮鞋，等着你去擦呢，船长的、轮机长的……还有二副、三副……”
老顾爽快的回答着：“好勑，我这就去！”
可他刚想走开，大副又说道：“哎，到他们的房间，要记得先敲一下门……”
于是，老顾回答说：“当然！”
这时，老顾又刚想离开，大副却说：“嗨，你回来、回来！先给我来一杯咖啡！”
老顾连忙回答说：“OK！请稍等，这就来！”
当老顾走出大副舱后，大副就点上板烟斗，得意洋洋地说道：“中国人？NO！野心勃勃，想接走这艘让我们骄傲的庞然大物？这不是在抢我们的饭碗吗？！这真是白日做梦！”
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在转椅上坐了下来。然后，转过来转过去，毫不悠哉悠哉。
不一会儿，老顾托着咖啡茶盘走了进来。当他走到大副身旁时，送上咖啡时，便幽默地说着：“尊敬的大副，您要的咖啡——please！（请）”
于是，大副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突然，他勃然大怒的喊叫道：“哈呸！这……这是什么咖啡？！啊！？怎么不烫啊！”
老顾微笑着回答说：“lam sorry sorry sorry！（“我很抱歉！”）
大副仍然不满意的汹斥着：“知道吗？泡咖啡，要用很烫的开水！你们这些中国人，连泡咖啡也干不好，还想来接这艘巨无霸？哼——！”
老顾见大副那蛮不讲理的态度，便慢条斯理地说道：“哎，您昨天不是说我泡的咖啡太烫了吗？您还说泡咖啡，一定不能用滚烫的水吗？我这可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哦。”
大副口吃地无语：“你……你……”
老顾见他这副窘迫样，便笑嘻嘻地说道：“是我忽略了您的心情变化，我这就给您重新泡一杯。”说完，就急速地走出了大副舱室。
大副见老顾走后，便尴尬的自语着：“这……这……这个服务员啊，随你怎么发火训斥，他都是乐呵呵的。其实啊，我觉得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我们也早就盯上他了。因为船上的那些中国人，平时都围着他转。据说，他还偷偷的在船舱里召开什么秘密会议。所以，我们都很怀疑他……”
此时，他又猛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奥，对了，今天是船东决定我们还是他们来掌管这艘船的关键一天。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他想到这里，就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后，说道：“主啊，保佑我们吧！我去找船长，一定要把中国人赶下船！” 接着，他就急匆匆走出了舱室。

三

在一间船员房间内，小刘戴着拳击手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边打击沙袋，边恶狠狠的骂道：“该死的洋鬼子！不得好死！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再得意到什么时候！”
老顾穿着服务员工作服，正坐在凳子上，一边擦着皮鞋，一边微笑着对小刘说道：“气，出够了吗？”
小刘一边喘着气，一边愤然的说道：“我再也受不了了！顾政……”
这时，老顾便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并轻声的对小刘说道：“嘘！叫我老顾！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关上门，这里是你们的发泄室。但一旦出了这扇门，所有的一切牢骚怪话，你都得给我忍着！”
小刘听了老顾的话，就愤愤地说道：“你说忍，怎么忍？你是堂堂的政委，而给他们端茶、送水、洗衣、擦地板。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啊？还有……”说着，他提起老顾手中的一双皮鞋说道：“你看看，你还给他们擦皮鞋，这也太没有尊严了吧！”
老顾一把抢过小刘拿去的皮鞋，说道：“哎，乱扣帽子了是不？在国际油轮上，就根本没有政委这个职务。所以，我只能是以服务员的身份上船。既然岗位是服务员嘛，这些活，还不应该干吗？你呀，还是太年轻。在这儿，这种闹情绪的话，谁听啊？这些外国船员，他们的态度是蛮横了一点，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嘛！我们要多理解，多感化嘛。而他们先进的管理技术，却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啰。为了学到先进的技术和经验，现在我们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觉得啊——值！我还是这句老话，接好船——就是最大的尊严。”
这时，大副一边喊一边走进船员舱里来：“顾！顾！服务员——”
老顾应声地说道：“来了，来了！大副，你有什么吩咐？”
大副态度傲慢地说：“你还呆在房间里做什么？难道你忘了今天应该给地板打蜡吗？”
老顾说道：“没有忘呀，大副先生！船长说白天不适宜给地板打蜡。因为地板太滑的话，不方便走路……”
大副说：“这样，你就能偷懒了吗？”
老顾说：“你别误会，我是准备晚上干的。”
大副说：“什么？晚上？晚上还有晚上的事。”
于是，老顾就说：“那好，我这就去取打蜡机。”
大副听了老顾的话后，就怒气冲冲的说道：“什么！打蜡机？轰隆隆的声音，你是不想让船长好好的休息吗？”
老顾看到大副的愤怒相，就说道：“大副先生！我会有办法的，我可以手工操作，保证没有一点噪音。”
正当老顾准备蹲在地上，为地板打蜡时，站在一旁的小刘却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手指着大副说道：“你太过份了！”
“嗯，我安排服务员工作，这叫过份吗？”大副蛮横的质问道。
小刘看到大副的这副蛮横样，就说道：“我们有自己的船长、大副，你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谁规定你大副的皮鞋，必须要由我们的人来为你擦？”
大副听了小刘的质问后，似乎有些理屈，但他还是强词夺理的说道：“在这里，不是分你们还是我们的人，而是分船长、大副，还是水手、服务员。现在，我是大副，就有权命令水手、服务员为我工作！”
小刘听了大副这话，就嘲讽地说：“为你？难道这船也是你的吗？看你还能在这船上待几天哦……”
大副被小刘的这顿抢白，已经语无伦次了：“你……你……”
正当他气急败坏地刚想走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急忙收住脚步，回头对着老顾说道：“还是你！皮鞋、地板，统统都要完成！”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老顾见大副离开了船员舱室，就对小刘说道：“小刘呀，你不要太冲动啊！”
小刘一把夺过老顾手中的擦鞋工具箱，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这是在挤兑我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这时，老顾却坦然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干，也很好啊！既锻炼了身体，又磨练了意志，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噢。”说完，又蹲下去干活了。
小刘听了老顾的话，便说道：“什么呀，这么大的一艘船，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啊！相当于几个泰坦尼克号。你还说锻炼呢，干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不，我想去喝口水，都得走上一里路，这哪叫锻炼啊！……”顿了顿，小刘好像有所顿悟地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是……可以磨练我们的意志嘛！”
说完，小刘正想准备走时，突然大副又走了进来说道：“哎，你等等！”小刘听了，就停住了脚步，并转头看着大副。
大副用手指着小刘问道：“刘！你今天到我的房间里送过报告了吗？”
小刘回答道：“是的！您不在，我就将报告放在您的桌子上了呀。”
大副故意问道：“是吗？”接着，他提示性地说道：“那你在我的办公室里……有没有……那个…那个……看见很吸引人的东西？”
小刘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有点搞糊涂了：“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这见大副用姆指和食指揉搓着说道：“就是那个……那个……MONEY，钱啊？”小刘这下又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了，便问道：“什么钱呀？”
于是，大副就大声地说道：“我放在桌上的一叠美金。美金，你懂吗？我的美金怎么不见啦？！”
到这时候，小刘才弄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便语带讽刺地冷笑着说道：“呵呵……你不是很想了解中国吗？中国有句古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生，中国人，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见钱眼开！”
大副听了小刘的话，就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谁允许你这样跟大副说话的？！我放在桌上的钱，不见了，而你，今天又去过我的房间，你当然难逃嫌疑！我要把这件事反映给船东，他们是不会允许不诚实的人上船的！你们中国人，不配在这个船上工作！”
小刘听了大副的无端指质，便怒火中烧地说道：“你这是污蔑！”说着，他就想冲向大副。这时，早已被站在大副身旁的老顾紧紧拉住了他。
这时，大副气急败坏的说道：“反了！反了！你…你…我要炒了你的鱿鱼！”
于是，老顾就对大副说道：“慢着！大副先生，您真的是冤枉小刘了！您的钱，是我动的！”
大副听了老顾的话，就立马吼叫着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你……”
而此时，老顾却不紧不慢地说道：“NO，NO！我是在打扫您的房间时，发现您的钱，被风吹得满地都是。于是我呀，早就给您收好了。您的钱，全部都放在您办公桌的抽屉里啦！”
这时，大副听了老顾的话，便急忙奔进自己的房间里，拉开抽屉检查起来。
不一会儿，大副走回船员舱后尴尬地说道：“这…这…那个…那个…”
于是，老顾就笑嘻嘻地对大副说道：“所以啊，钱是动过了，但一分也不少，还是您的！”
但是，大副还是强词夺理的说道：“就算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然而，我还是认为，你们中国人没有能力管理和操纵这艏世界超级油轮！”
老顾听了大副的这番话，就反问道：“所以，您就要向船东报告，说我们中国人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对吗？”
这时，站在老顾身旁的小刘气愤填膺的说道：“这太过份了吧！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说说看，我们在这八个月里，什么设备坏了，不是我们自己修复的？！哪样故障的发生，都不是我们自己排除的？”
于是，老顾摆手示意小刘别再说话。他继续直视大副的眼睛说道：“您，可以随意的歪曲事实。但是，我想要提醒您的是，事实终究是事实，船东只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他们会作出正确判断的！”
而大副却不宵一顾的说道：“哼！我早就发现你这个人很神秘，是他们的那个……头儿，其他中国人有本事，你有吗？”说着，他用手一指老顾说道：“你，还是打你的地板蜡去吧！”

四

巨轮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其它噪杂声……
这时，广播里传来了一阵警报声：“红色警报，主机停止运行！红色警报，主机停止运行！”
只见大副慌乱地从大副舱内走出来，见人就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难道主机停止工作了？”
老顾听到警报声后，立即从船员舱内走出来。他先走到栏杆边张望了一下之后，然后又走回来镇定地说：“现在船停了，我们正在飘航！”
大副赶忙跑进大副舱内，朝桌子上的海图查看着。然后，在胸前划着十字祷告说：“主啊，保佑我们平安无事啊！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港口了，这…这…要是不马上排除故障，要出大事啦！”
这时，老顾跟着大副跑进大副舱内说道：“是啊，幸好现在风平浪静，否则，麻烦可就大啦！”
这时，大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舱内转圈地踱着步并滴滴咕咕的说道：“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说完，他抬头朝天，双手合掌地祈祷着：“主啊……”
老顾此时镇定的对大副说道：“大副，现在我们必须要做两件事：第一，您赶紧发动所有船员，到船上的各个设备点进行检查。第二，你赶快把我船目前的方位，告知海事当局预备救援。”
然而，这时大副却早已乱了方寸，口里只是念道：“方位……方位……现在船上的卫星定位系统，都停止工作了，还方什么位呀……”
老顾看到大副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就转身对刚走进舱来的小刘，镇定地指挥着说道：“小刘，你赶快去拿‘六分仪’来！”
小刘赶忙应声道：“好咧，老顾！”说完，就急忙奔出大副。舱。不一会儿，他进来时手里拿着“六分仪”对老顾说道：“来了，老顾，‘六分仪’，接着！”
老顾接过“六分仪”，便又对小刘说：“小刘，你按应急方案，去通知所有中方船员，到船上的各个设备点，进行仔细检查，随时向我报告！”
小刘急忙回答说：“是！”说完，又急忙奔出舱门。
这时，老顾手持“六分仪”，登上驾驶舱，以目测星空的方式，进行船舶定位，并用方位术语下达命令说：“方位确定！北纬15度，东经68度，赶紧通知机舱，抓紧排查故障。”然后，他拿起对讲机，调整好频道，大声地说道：“请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我是顾政委！我是顾政委！请各岗位中方船员，将检查的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接着，老顾询问道：“主机？”（主机回答：正常！）辅机？（辅机回答：正常！）其他各部？（各部回答：正常、正常、正常……）
老顾用对讲机呼叫小刘：“小刘！我需要最近一次的技术参数！”
小刘听到老顾呼叫，就急忙奔进驾驶舱急促的说道：“老顾，哪里有技术参数啊！我看这帮‘洋鬼子’是存心想黑我们哪！”
于是，老顾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早就防着他们会有这一手！”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摞厚厚的技术参数资料，摊在指挥台上，就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小刘也凑到老顾身边，边看边说道:“老顾！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老顾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外国船员扔掉的垃圾中，搜集来的技术参数！你看，我这个服务员那可不是白干的！”
此时，小刘对老顾伸出大姆指夸奖地说道：“真有你的，老顾！要是在解放前，你可就是一名‘地下党’党员了！”
老顾便正儿八经地对小刘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没有最新的技术参数，我们只能根据从前的技术参数，好好的进行推演吧！”于是，两个人便埋头研究起来。
过一会儿，小刘愁眉苦脸地说道：“真把我急死了！还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颜色给我们瞧的！老天啊，千万千万不能出大乱子呀，我们的油还要运到休斯敦去啊……”
忽然，老顾一拍大腿说道：“油轮，油……对了！会不会是油阀？油阀的位置对不对？假如油阀跳闸了，主机不就停止工作了吗？”
小刘听了老顾的话，就惊奇的反问道：“什么……油阀？”
这时，老顾也顾不得回答小刘了，赶忙对他说道：“快去机舱间看看……”说完，他急忙拿起对讲机呼叫道：“注意，注意，请轮机员赶快检查油阀！赶快检查油阀！”
不一会儿，小刘跑进驾驶舱大声对老顾叫道：“正常了，正常了！”
这时，大副也跟进驾驶舱，在胸前划着十字说了一声：“主啊！”就对老顾说道：“你这个神秘人物，太神奇了！才15分钟啊，你怎么对这艘船这么了解？！‘六分仪’，这是最古老的船舶定位方式，早就不用了，我们也都不会用了。因为现在都习惯了先进的卫星定位。可是，你一个服务员，对这么冷僻的技术，你怎么也那么熟悉……呀，太了不起了啊！”
老顾平静而幽默地对大副说：“我在海上干了三十几年，天上的星星，我不认识它们，然而它们却认识我呀。”
“……”大副无语。

五

外轮的广播里，传出了一条重大新闻：“现在播报一条重要通告，现在播报一条重要通告，船东代表史密斯先生隆重宣布：太平洋先驱号，从现在开始，正式由中国船员团队负责接管，正式由中国船员团队负责接管，请各岗位正式进行交接工作……”
外轮油船上，汽笛一声长鸣；宽大的甲板上，船员们欢呼声迭起：接船喽！我们接船喽！
小刘看向老顾激动的说道：“政委！现在我终于能叫您顾政委啦！您，再也不用做油轮上的‘地下党’了！”
大副惊奇地问道：“什么……政委？”
这时，老顾已俏然的离开了驾驶舱。
小刘不无自豪地对大副说道：“He is the leader of our party！”（“他是我们党的领导人！”）
大副疑神地问道：“Chinese communist party？”（“中国共产党？”）
这时，穿上笔挺政委制服的老顾，迈着大步走进了驾驶舱。当他听到大副的疑问后，就回答说：“是啊，我们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不过，我们也都是普通的船员哦！”
大副听了老顾的解释，便伸出大拇指说道：“了不起，了不起啊！我现在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是那么的优秀！”
老顾谦虚地回答道：“哪里，哪里……”
于是，大副满脸愧色地对老顾说道：“顾……呃，政委，我要为我之前所作所为真诚地向你表示道歉！船，要交给你们了，我们虽然也很舍不得。但是，由你们来接管，当之无愧！”
对于大副真诚的道歉，老顾热情的回答道：“尊敬的大副，您别担心没有饭碗哦。我们国家的经济在快速的发展，现代化建设，很需要大量的人才。我们欢迎您以后到中国来，到我们的船上来干！”
大副听了老顾的话，惊奇地问道：“哦？真的？你们欢迎我吗？”
老顾恳切地回答道：“真的，我们真诚地欢迎你！”
于是，大副激动的握住老顾的手说道：“谢谢！谢谢！说句心里话，你们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团队，我很想有机会与你们再次合作！”
老顾肯定地回答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大副认真地回答说：“好，我期待着那一天！”
于是，老顾热情地说道：“好啊！大副先生，怎么样，来杯咖啡？我呀，发现你的特点了。你心情好时，就要烫的；而你心情不好时，就要不烫的。那么，现在……”
这时，两个人面对着，互相用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要烫的！哈哈哈哈……”
小刘便喜笑眉开地说道：“好来，我这就去为你们泡。”
这时，大副认真而严肃地对老顾说道：“顾政委，我知道，你们都是很棒的……爷们！我希望和你们成为真正的朋友！我告诉你，我是法国社会民主党成员，是左翼的！那么，我们算不算是朋友？我还知道有一首歌，正说明我们之间都是朋友。”大副说着，便轻声的哼起了《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这时，端着咖啡的小刘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你们看，五星红旗！”
于是，大家抬起头，朝着小刘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蔚兰的天空中，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油轮主桅杆上高高地升起……
这时，老顾便命令地的喊着口令：“听着，全体都有：敬礼——！”
于是，油轮上全体船员都站在甲板上迅速列队，整齐划一的举起了右手，庄严的向五星红旗致敬礼。
这艘世界超级油轮，在茫茫的大海里遨游。油轮的主桅杆上，五星红旗在蔚兰的天空中迎风飘扬……

作者简介

路岐，原名沈嘉麒，中国远洋海运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浦东新区作家协会会员，曾任上海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党办主任、教师等。退休后，为中国现代文学艺术研究会研究员、上海市演讲与口语传播学会顾问等。著有文学作品集11部；上海小三线建设史著作4部。长篇小说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