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不曾远去的记忆（一）

乐山·乐水

地球言文化，必以河流。
人类文明傍水而生。广东三水拥有发达的河道，其发展成重要的驿道，也成为了商业贸易、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
三水之地，秦时属南海郡。隋、唐以后中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三水地区远离所属县治，官府鞭长莫及，成为“冲、难之区”。明嘉靖五年（1526年）分割南海县34图、高要县17图设置新县，隶属广州府。因县治所在地河口控西、北、绥三江汇流，取“三水合流”之意，定县名为三水 。 河口位于三江汇流处，两千年前就已经出现许多“水为地，船为家，渔为业”的疍家人，1936年，民国岭南大学学报曾印发《三水河口蛋民生活状况之调查》，详述此情。
古人出行、运输以水路为主。三水扼南北水路咽喉，历史上属蛮荒之地，然军事地位十分重要。唐宋时期，朝廷已派武官率水师在河口对面的昆都山麓设营镇守。

古代兵器陈列馆记载着发生在河口的重要事件。 明朝嘉靖五年（1526），三水建县，县治设于白塔村龙凤岗（现河口城内村）。三水县隶属于广州府，先后修了城墙、县衙、学宫等。河口逐渐成为西北江流域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货物转运中心，商贸发达、社会繁荣，一度拥有“小广州”的美誉。 西北江流域纵横交错的驿道催生了大小的圩市，河口圩市古时叫“濠口市”，后因此地修接官亭而叫作“官亭圩”。每逢圩日，各地客商、船只往来不息，人流络绎不绝，一片繁荣景。清末年间，随着接官亭不复存在，“官亭圩”的名称成了“河口”，并一直沿用至今。 400多年来，三水古县城曾经的城门与城墙均已在时光中湮灭，然而，特殊地理位置，注定河口镇在中国近代史留有浓厚痕迹。三江汇流处形成独特的文化景观，旧海关大楼、三水火车站、邮局等见证了河口的繁荣与衰落。在陆路交通和航空都不发达的年代，先民们循着海洋河流与外界实现了商品交换和文明碰撞。 行摄至此，为河口留影一番。 河口有魁岗文塔，建于明代万历三十年（1602年），是目前三水最古老的文物保护单位，因寄托三水县培养文人、举人、进士的希望而取名“文塔”。 相传当时三水建县初期，县内“文无翰林，武无侍卫，财无十万。”自文塔建成后，三水果真文风日盛，科举成绩斐然：明清两代，中进士、举人者比比皆是，到了近代更是出了大名鼎鼎的北洋政府内阁总理、“二总统”、创立交通银行的“梁财神”梁仕诒。 “文搭揽胜”曾是三水“八景”之一，明代郑廷櫆题诗曰：“擎天柱琢千寻玉，捧日轮生八面风。”文塔历经400余年，近年重修之后焕然一新，雄伟壮观，魁岗周边建成环境优美的文塔公园。 河口圩北岸的海关大楼是座西洋风格的四层大楼，宣统元年（1909年）建成。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英国强迫清政府签订《中英缅甸条约》，把河口辟为通商口岸，并在三水旧县城河口、三江汇流处设立三水海关税务司公署（俗称三水关）。

据了解，当年建这栋大楼时，钢筋、水泥、红砖都是从英国运来。根据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的《清季中外使领年表》记载，英国1897年派雷夏伯任三水第一任领事，后三任“领事”则由广州的领事兼任。奥匈帝国、比利时、意大利这些国家也曾派领事驻三水。 中华民国十九年八月廿七日出版的《铁道公报》（第九十六期）称，三水是当时全国22个外国人入境口之一。当年从河口出口的大多是丝绸、茶叶、花生油、纺织土布等，而进口的大多是洋火、煤油、洋布等；与三水邻近的江门、甘竹、肇庆、德庆4个口岸都划归三水海关管辖，三水成为沟通广州与粤北、粤西和中国大西南的桥头堡。 一百多年来，旧海关大楼依旧保存完整，斑驳的红砖小洋楼是摄影爱好者的钟爱。 海关开放，中外联系增强，加上三水商贸发达，民众邮递需求大，邮局有了诞生的必要，三水邮局在河口开始出现。半江桥头，有座米黄色两层楼，与众不同。这幢楼就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河口邮局。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佛山首家、广东四个邮政总局之一——大清三水邮政官局正式成立，有邮差6名。邮局位于粤西、粤北汇通广佛的交通门户，当时各地各式的信件、货物、汇款进入邮局，直接经由轮渡、铁路通达四方，一派繁忙景象；信件在早上7点“搭乘”汽艇帆船离开河口，当天下午2点便能抵达广州。
邮局原设县城南门，1920年迁至现址河口桥西路西街1巷1号，辖下白坭、大沙圩（高要市）、富湾圩（高明区）等9处代办所和3处信柜。1939年10月14日，因抗日战事影响，三水局停闭。 摄影：乐山乐水

参考文献：
《三水县志》
《中国社会科学网》
《羊城晚报》
《澎湃新闻》
《南方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