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开四校 . 云享阅读 ‖ 学思堂 第八期 由“人”到“兽” ——骆驼祥子悲剧命运根源探究

第四小学

《骆驼祥子》是著名作家老舍的重要代表作品之一，以北平（今北京）一个人力车夫祥子的行踪为线索，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为背景，塑造了旧中国一个悲惨的人力车夫的人生百味和人生轨迹，作品通过描绘人力车夫祥子的波折坎坷的一生，向人们展示了在军阀混战、黑暗统治下的北京底层贫苦市民生活于痛苦深渊中的图景，一层一层揭开了旧中国的黑暗和统治阶级对劳动者的剥削和压迫。

祥子的一生，是从奋斗走向毁灭的一生。黑暗的社会，他人的影响，性格的局限等因素决定他个人奋斗必然失败的悲剧结局。他的一生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一生。那么他的悲剧根源起源何处呢？

　　

一、社会原因：黑暗制度吃人的本质

祥子处在二三十年代的旧社会，“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与几亩薄田，十八岁的时候便跑到城里来”。他自食其力，不怕吃苦，“凡是以卖力气就能吃饭的事他几乎全作过了”。而且他有坚定的奋斗目标一一买上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他千辛万苦，几次买车，三起三落。但他身处在这样一个把人变成“鬼”的社会中，那样朴实的愿望也成为了奢望。

一起：来北平当人力车夫，奋斗三年挣钱买了辆新车。

一落：不到半年，被十几个大兵抢了车，理想第一次破灭。

二起：卖骆驼，拼命拉车，省吃俭用攒了买车钱。

二落：祥子辛苦积攒的钱被孙侦探抢走，理想第二次破灭。

三起：结婚后靠虎妞买了车。

三落：虎妞因难产死去，下葬虎妞只能卖了车，理想第三次破灭。

经历了三起三落之后，那个“用不着谁支使，他自己愿意干，干得高高兴兴，仿佛是一种极好的娱乐”的吃苦耐劳的祥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潦倒、好占便宜、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这些看似简单的事实却是在旧中国发展的必然趋势。

老舍非常深刻地揭示出祥子悲剧的根源：“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是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点也不是他自己的过错。”祥子“人”变“兽”的悲剧既揭露了旧社会的弊病，又否定了个人奋斗道路，最后这个“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这个悲剧有力地揭露了旧社会把人变成鬼的罪行。

二、自身原因

1．思想落后、观念狭隘

祥子来自农村，带着农村人普遍的性格特征：小农意识、观念狭隘、愚昧自私等。祥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的身体，因为他年轻，有的是力气，“只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儿就没有个不成”。他最“宏伟”的目标就是有一辆自己的车，不再受车厂老板的压制。然而他受农村环境的影响，造成他眼光狭隘，他不关心他生存的环境与他所处的社会，一心只想着他的车。“谣言吧，真事儿吧，祥子似乎忘了他曾经作过庄稼活；他不大关心战争怎样的毁坏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无。他只关心他的车，他的车能产生烙饼与一切吃食，它是块万能的田地，很驯顺的随着他走，一块活地，宝地。”，从这看来，祥子被抢了车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祥子虽然也是个车夫，但他觉得他和别的车夫不一样，“自己与他们早然同是在地狱里，可是层次不同”，而又因为祥子口齿不那么伶俐，“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欢和别人讨论”,所以他也就不和别的车夫为伍。他不管别人，从未想过大家一起努力，而是各走各的，在腐朽的社会中摸索自己的道路。祥子被个人奋斗蒙蔽了双眼，也加速了他悲剧命运的发展。他攒的钱一定要贴身放，这样他才感觉踏实，这是典型的愚昧思想，只想一味的靠个人奋斗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注定是失败的。这种想法在如此强取豪夺的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

2．性格懦弱、逃避现实

面对接连的打击与挫折，导致了祥子不敢面对现实、一味逃避现实的性格。他起先还保留着在乡村间形成的善良、勤劳、忠厚的性格，但同时也保留了个体劳动者各扫门前雪的自私性格。在面对生活的种种不如意后，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挣扎，祥子从一开始的坚强到最后的自甘堕落，小福子的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有的坚持都成了笑话，祥子彻底崩溃了，他虽然朦胧的意识到社会是不公平的可他却没有探究其中的原因，而是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命。

他虽意识到“命是自己的，可是命却叫别人管着”，无可奈何，只能从命。命运使他不幸，成为了他逃避的借口。他放纵、不再挣扎，他最终成为了悲剧。

3.乐观与盲目

祥子从乡间来到城市，对生活满怀热情和乐观态度，即便车丢了，钱被劫，依然不懈努力，有着积极向上的个人奋斗精神．但是他无法认清灾难的社会根源，不知道个人的努力比起社会沉重的压迫是多么微不足道，一切真正的努力化为毫无意义的泡沫，等待他的只能是失败和悲剧。祥子对于自己的这种努力也不断有过反思和疑问：“要强又怎样呢？即使马上再弄来一辆，焉知不再遇上那样的事呢？”但他随即做出的回答仍然是”即使今天买上，明天就丢了，他也得去买．这是他的志愿，希望。不拉着自己的车，他简直像是白活………他的最可靠的希望是买车，非买上车不能对得起自己……设若一旦忘了这件事，他便忘了自己，而觉得自己只是个会跑路的畜生，没一点起色与人味”。结论是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有了车就足以抵得一切！”，他们只有在这种追求中才多少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但是他们忘记了周围的黑暗社会是无法实现心中的理想的。

4.勤快与保守

为了凑够买车的钱，祥子勤快地奔跑，他第一次买的车是他“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辆车”。但农民的狭隘意识，使他为了钱冒险到战火四起的西郊拉车，结果连人带车被劫了。高妈曾劝祥子把钱放出去，祥子没有接受，他觉得钱放在自己跟前是最妥当的。固执的祥子听不进任何人的建议，老马曾劝慰祥子说：“你想独自混好？谁不是那么想呢？可是谁又混好了呢？当初，我的身子骨儿好，心眼好，一直混到如今了，我落到现在的样儿！”这一席话显然在暗示祥子拉车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但祥子并没有醒悟过来，在他的眼里，“人是被金钱管着的万物之灵，有了车，就足以抵挡一切。”这种狭隘的小农价值观，注定了祥子悲剧的必然性。“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样毁灭个人，这是个人主义的两端”，他真正成了“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5．外刚与内软

从外表到内心都曾经是骆驼般坚韧的祥子，心灵深处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和软弱感，几乎遇到什么都束手无策，他不合群，别扭，自私，就像老舍先生在文章中的描述“在没有公道的世界里，穷人仗着狠心维持个人的自由，哪怕很小一点的自由”。同时，他又不善言辞，导致他与拉车同伴之间产生隔膜，在关键时刻得不到帮助，只能自己默默地承担生活所带来的一切不幸，长时间压力无法释放，自暴自弃，最终造成自己命运的悲剧。他性格懦弱，不懂得反抗，在一次次的不幸遭遇后，他失去了往日的纯洁，变得“只看见钱”,“不管是和谁抢生意，他只管拉上买卖，不管别的，像一只饿疯的野兽”。“祥子不想别人，也不管别人。他只想自己的钱与将来的成功。”当强大的黑暗势力逼近他，无法承受却得不到同伴的支持、同情。他的内向性格让他走向了绝望的边缘

三、婚姻悲剧：最后的堕落

祥子的婚姻悲剧，使他精神上所受的折磨和打击并不轻于前两次。逃兵和特务没有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权利，但虎妞设下的圈套让他有苦难说。处处碰壁的他不得不回到她的身边。他清楚地意识到“命是自己的，可是却叫别人管着”。这对于腐蚀他的生活意志，打破他的生活愿望，从奋发有为到怀疑自己进而自甘堕落起了比前两次打击更重要的作用。祥子不仅不能获得自己所追求的，甚至无法拒绝自己所厌恶的，这些都充分刻画出祥子的卑微处境。虎妞的出现和死亡把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使他永远堕落下去，不得翻身。祥子为了给虎妞置办丧事，卖了车子，生活没有了一丝希望。变得穷困潦倒“有结婚的，他替人家打着旗伞；有出殡的，他替人家举着花圈挽联；他不喜，也不哭，他只为那十几个铜子，陪着人家游街”。自暴自弃、麻木，别人骂他，“他似乎也没有听见。打锣的过去给了他一锣锤，他翻了翻眼，朦胧的向四外看一下。没管打锣的说了什么，他留神的在地上找，看有没有值得拾起来的烟头儿。” 祥子最终成为当时恶劣的社会环境的牺牲品，他想向命运搏斗而最终向命运屈服，他的一切幻想和努力都成为泡影，恶劣的社会毁灭了一个人的全部人性。

四、超自然因素：服从命运

悲剧一定会发生，命不由人。老舍说：“世界上最古老的悲剧总是命运怎么捉弄人，布人；天意如此，无法逃脱。”虽然老舍不相信这套宿命论，他笔下的祥子却在遭受厄运，经常怀疑命运的公平。祥子打定“是福不是祸，今个儿就是今个儿”的心眼，冒险拉车上清华，中途连车带人被捉去。“祥子落了泪！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界上的一切了。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凭什么？”祥子不明白。当祥子想到牵上三头骆驼去卖，再买回新车时，他得意地“承认自己是世上最有运气的人”,“忍不住地笑出来”。高妈建议祥子放高利贷，祥子坚决不干，认准“自己有命买得上车”，与虎妞结合，祥子更加清楚意识到，“命是自己的，可是命却叫别人管着”。祥子本想“不认命，就得破出命去”，结果却像“误入罗圈了胡同，绕了个圈又回到原处”。厄运使祥子想到了命，服从命运的安排，命运成为他不幸的叹息与慰藉。

《骆驼祥子》引发了我们对祥子悲剧命运的深思。当我们憎恨于社会对祥子的剥削时，也为祥子的不觉悟而倍感无奈。祥子想要通过个人奋斗来解放自己的道路，从未想过团结别人共同斗争。祥子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最后的沉沦，他一个人苦苦地挣扎，却终将无法逃脱悲剧的命运。

祥子的沉沦是对社会的绝望，人生信念的坍塌，从而形成了“形尸走肉”般的祥子，这是个性与共性的凝聚体，是旧社会活生生把人“变”成鬼的劳动人民的缩影。

出 品 ‖ 长春汽车经济技术开发区第四小学
撰 稿 ‖ 黄 春 慧
审 编 ‖ 王 丽 姚 金 凤 肖丽丽
排 版 ‖ 黄 春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