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母焕胜,

斯塔申斯基 克格勃杀手的故事 <p class="ql-block">  1957年10月12日,慕尼黑的卡尔斯普勒茨大街上人头攒动。此时上午10点刚过不久,正是热闹时候,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听闻铃声,埋头走路的行人们自动分作两排,让出了马路中间的轨道。随着电车缓缓进站,站台上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人流穿梭,没有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个佝偻着身子、却有着猎鹰般锐利目光的少年正全神贯注寻找着他的猎物。</p><p class="ql-block"> 1950年代慕尼黑街头,到站的乘客一个接一个从电车上下来,很快,少年也行动起来了——他的双眼紧盯着猎物,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进了街边一栋公寓楼。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距离猎物45厘米的时候,少年突然漫不经心地扬了扬手里卷成一卷的报纸,随后便迅速转身离开了。而他的猎物,已经不坑一声地倒在了地上,没有挣扎,没有鲜血,只有定格在眸子中的惊恐。</p><p class="ql-block"> 这个倒在楼梯边的男人正是流亡的乌克兰政治家、原《乌克兰独立报》编辑——列夫·里贝特,而追踪他的少年,正是日后成为克格勃王牌杀手的博格丹·斯塔申斯基,而里贝特很“荣幸”的成了他的第一个受害者。</p><p class="ql-block"> 这是博格丹·斯塔申斯基加入特工组织的第10年了,10年中,他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只是一名见习间谍。毕竟,他是一名乌克兰人,更是一名家人参加了“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的乌克兰人,也难怪作为敌对势力的克格勃对他不放心。在刺杀里贝特之前,斯塔申斯基的任务只是往返于乌克兰和慕尼黑之间传送情报,用接头人的说法,刺杀的任务代表了组织对他的信任,也正是这一天,开启了斯塔申斯基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喽啰变成克格勃王牌杀手的新篇章。</p> 班德拉 <p class="ql-block">  在斯塔申斯基的刺杀生涯中,里贝特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甚至根本都不是克格勃的真正目标。克格勃之所以下达了对里贝特的刺杀令,除了他确实讨厌外还有另一层目的——甩锅给里贝特的死敌、“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慕尼黑分部的领导人斯捷藩·班德拉。</p><p class="ql-block"> 作为乌克兰抵抗运动中最强硬、最出色的领导人,班德拉的存在一直被克格勃视为眼中之刺,他的名字在克格勃拟定的乌克兰黑名单上也自然理所应当地位列前排。放在现在,那绝对是能上S级通缉令的人。班德拉和里贝特分属于乌克兰的两个敌对派别,所以嫁祸班德拉,正好可以挑起两个派别之间的斗争,可谓一举多得。</p><p class="ql-block"> 现在,里贝特已经被除掉了,接下来就是班德拉了。1958年5月,斯塔申斯基被派往鹿特丹,监视一场为“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的缔造者所做的追思礼拜。在这场墓前礼拜上,会聚集众多乌克兰抵抗组织的领导人,这次活动也将为苏联的反特行动提供一大批目标。已是经验丰富的斯塔申斯基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他藏在墓地的角落里,把参加礼拜的所有人都拍了下来。这时,一辆停在墓地外面的蓝色奥普车引起了斯塔申斯基的注意,他吃惊地发现,在这辆车里坐着的正是刺杀清单上的班德拉!</p> <p class="ql-block">  1958年末,克格勃头目塞尔盖向斯塔申斯基下达了班德拉的刺杀令,要求斯塔申斯基干净、不留痕迹地除掉班德拉,让一切看起来像一场意外。不知什么原因,针对班德拉的刺杀行动拖延了很长时间,直到1959年10月15日下午1点05分,班德拉才被发现浑身是血地倒在慕尼黑 Kreittmayr大街7号一所公寓的入口处。然而,班德拉的遇刺看起来并不像一场意外,他脸上的伤口引起了西德当局的注意,经过尸检,班德拉被确定死于毒杀。</p><p class="ql-block"> 显然,斯塔申斯基的刺杀不算成功,任务虽然最终完成,却也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因此,克格勃决定,在事情平息之前,斯塔申斯基应该留在莫斯科。</p><p class="ql-block"> 斯塔申斯基当然知道,留在莫斯科是安全的,但他早已在卧底时与一位德国姑娘秘密相恋了,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呢,一次次为了秘密行动而被迫对爱人撒谎已经令斯塔申斯基万分难过了。于是,他开始萌生了逃离这一黑暗勾当的想法。与此同时,斯塔申斯基以方便身份掩护为由向克格勃提交了结婚的请求,并获得了允许。当然,婚后二人必须移居莫斯科。</p> <p class="ql-block">  1960年5月,婚后的斯塔申斯基夫妇接到克格勃的命令,返回莫斯科。在莫斯科的日子里,斯塔申斯基和妻子无时无刻不处在克格勃的监视之下,这令两人深感不安。高压之下,妻子对苏维埃政权的敌视日益加深,时时催促斯塔申斯基实施逃亡计划。但对于斯塔申斯基自己来说,多年的间谍生涯使他非常明白,他必须慎而又慎,稍有差池,迎接他的必然是冷冰冰的枪口。他甚至相信,无论他逃往何处,克格勃的魔爪都会将他抓回来。</p><p class="ql-block">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1年后,斯塔申斯基与妻子的儿子,在刚刚出生4个月后就夭折了。悲痛之下,斯塔申斯基似乎也隐约看到一点希望之光。儿子的葬礼反而成了实施逃亡的最好掩护,而二人选择这一天逃亡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就在一天之后,柏林墙即将筑起。一旦柏林墙筑起,逃亡再无可能。</p><p class="ql-block"> 事后,斯塔申斯基在回忆这段经历的时候这样说道:</p><p class="ql-block">“在埋葬我的孩子那一天,我们拟定了逃跑计划……因为往后就会太迟,就会对我施加压力,逼我立即返回莫斯科。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们也被三辆汽车监视着,这些车都停放在附近街道的战略地位上。我们被监视哨包围着。一旦我们单独在一起,没有人在听觉范围内的时候,我们就很小心地盘算如何不知不觉地溜走。我们一方面研究街道图,另一方面了解克格勃的汽车停在哪儿。我们俩都千方百计地愚弄我们的监视者”。</p><p class="ql-block">就在柏林墙开建的几个小时之前,斯塔申斯基和妻子到达西柏林,二人终于逃离虎穴。当然,逃至西德的斯塔申斯基必然会接受当局的审判,但相比对自由的渴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1962年10月19日,西德司法当局以间谍罪和杀人罪判处斯塔申斯基监禁8年。1968年新年前夕,斯塔申斯基被提前释放。为保证他的安全,斯塔申斯基一出狱就被军用飞机秘密带离德国,从此在美国定居。</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我们现在也都对“间谍”这个词完全不陌生了。受影视剧的影响,特工们肉搏飞车、1秒换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们手中的各种酷炫黑科技武器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所以每当想起特工,瞬间定格在脑中的就一个字:帅!</p> 法国二战胜利纪念碑 <p class="ql-block">  但现实中的特工生活往往比影视剧中残酷的多。他们虽不一定都像前线士兵一样枪林弹雨,但终日隐姓埋名、担惊受怕、睡觉都不敢说梦话生活却更加煎熬,一旦被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折磨。他们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成功了,不留名,不成功,甚至还会背上叛徒的污名。</p><p class="ql-block"> 对于敌对国家来说,间谍们当然是讨厌至极,他们的存在就像背后之芒刺,令人刺痒难耐却摸不着打不着。但对间谍们自己的国家而言,他们却是令人敬佩的英雄,他们以身犯险,像一把无形的尖刀悄无声息地插入敌人心脏,为国家带来一场又一场胜利。然而,胜利的背后,庆功宴上永远不会有他们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确值得敬佩,这份永远照不到阳光的职业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p>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