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说,她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没吃的,曾经吃糠咽菜。说实话,我没听懂。 那块土地不太种谷子,没有谷子,哪来的糠呢?所以吃糠这一说暂且存疑了。那块土地种的都是红薯,我经常见到当人们把大批量的红薯从地里运回家后,把它们切成瓜干儿,然后,都到河边占块地方,把瓜干放里头,几天后,就晒干了。到有了我时,瓜干儿主要是解馋,烤熟吃上几片,估计妈说的她那时主要粮食是这个吧? 至于菜,我倒也算熟悉,因为后来回奶奶家上了小学后,为了贴补家用,也给我找点事干。专门给我准备了篮子,不大,还有一把不算快的镰刀。我天天放学后,便和三四个家里也养白兔的小朋友一块,飞奔出村,主要是往北,因为有座果园,再往北就是从姥姥家流过来的河了,不管果园里,树底下,还是河边,各种各样的兔子爱吃的菜比比皆是,我们甚至先玩。玩够了再顺便割点菜回去,照样。 记得兔子爱吃的菜有灰灰菜,主要是这种菜生命力太强了,到处都是,还挺嫩。割上半筐这个,再用别的遮盖一下,家里还一 点看不出来。兔子吃起来也很起劲。可我万万没有想到,<b>人到中年后,它居然成了名菜,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粗纤维、胡萝卜素、维生素C等多种维生素和矿物元素,有预防贫血、促进发育和杀虫止痒、解毒消肿、利水除湿等功效。</b><div> <b> 邻家的小阿妹,长大后成了巨星。<br></b></div> 然后照例掺的好点的野菜,一般是苦菜,蒲公英,对,甜苣菜,其实甜苣菜也算苦菜的一种,因为多,我常常连苦菜带甜苣飞速地挖几棵,拾到篮子里就是菜了。 <b> 当然,肯定会有荠菜,不过,我是上初中后才知道它。它太小了,兔子吃起来不够味,所以,很少采。《诗经·邶风·谷风》有句子“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这位女子的丈夫本是贫民,婚后两人共同努力,尤其是年轻妻子辛劳操持,日子慢慢好过了起来。但生活状况的改善,反倒成了丈夫遗弃她的原因。这个负心汉不但不顾念患难中的糟糠之妻,相反却喜新厌旧,把她当作仇人,有意寻隙找岔,动辄拳脚相加,最后终于在迎亲再婚之日,将她赶出了家门。诗中的弃妇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如泣如诉地倾吐了心中的满腔冤屈。</b> 平常最常吃的肯定是大白菜了,油水自然不多。只有来贵客时,姥姥才舍得从房梁上用铁钩吊着的竹篮里拿出一个大罐头瓶,里面是炒好的肉,有肥有瘦。这是济南的姨来时从几口人的口粮里省出来的。那时,哥姐都才多大啊,在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这样做,姨到底什么心情啊…… 儿时身体弱,经常打链霉素,村里唯一能够打针一个舅也早对我熟的不能再熟。一个小铁盒,里面放着玻璃针管,钢的针头。这位舅舅把针管针头放水里煮一下。然后,拿出针头针管,弄好药,腚上疼一下,好了,久经战阵的我从没记得有哭啊嚎的记忆。今天,我才知道,这未必是好事啊……<br><br> 回到家,病号饭早已发出馋人的香味。葱花稍微炝锅,放水烧开,放入一把挂面,快熟时荷包个鸡蛋,滴几滴香油,得了。姥姥把感冒叫“不得腔”,到底哪几个字,没考证过,但私下里盼“不得腔”,却是我曾经的念头。<div> 说实话,我再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挂面……<br></div> 村东头,是条从南往北流的水沟子,其实以前国家刚刚建立,大的搞农田水利建设时建的,意在把水引到北边,灌溉农田。它的水来自于村西那条河,那条河上游不远,就有座水库。水库边上建好水闸,丰水时甚至水库里的水自动往北流了,于是,蜿蜒曲折,就来到了村东头。 由于拐了很多弯,有些小鱼小虾就慢慢地游来游去,小鱼咱从来没逮上来过,所以,从不染指,敬而远之。只有傻乎乎的小虾,才会被傻乎乎的我捕上来。<br><br> 沟里水流很慢,两边有很多大石头小石头。双胞胎兄弟敢直接拿手到石头底下摸,我,只敢看。 我有个矿用炮线编的小篮子,当四五条小虾慢慢吞吞过来时,我一舀,居然上来了。如法炮制,居然半篮子。双胞胎兄弟也高高兴兴抓了一把扔我篮子里,显得更多了。<br><br> 离家还有半里地,我就开始对姥姥嚎:“咱今天有好么吃了!”姥姥也很给力,洗干净小虾,裹上面糊,锅里放油,小虾都被炸酥了……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