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事】

戴占军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北京的四月末,是春向夏的过渡期,也是花儿们的间歇期——春天将铅华洗尽,而夏花还是呼之欲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家小院曾经的繁花似锦,如今只剩下一枝破烂兮兮的碧桃和混疯浪长的二月兰,坚守着自己作为花的责任,似乎是要证明“踔厉奋发、笃行不怠”的伟大含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这个因“疫封”让人裹足难行而抑郁不堪的春夏之交,我家小院的花木,依然以时令的名义,努力地提醒我不要失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譬如堆如雪、白似云的山楂花——此时唯一盛放出花朵的果木,在因为气温陡降而寒意阵阵的南风中,招摇出羽化成仙的姿态,演绎着《山楂树下》的神话。花叶摩挲,犹如喁喁私语,明知毫无意义,却把它当作甜蜜的情话拿来受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另一株有望接替春花使命的树木,是我前年栽种的红顶锦带,她无精打采地伸出细长的蓓蕾,怯生生地宣示“我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锦带确实能够开花,但她即不热烈也不持久,即开即谢,像小三儿,见不得人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但有什么办法呢?在四月底这个花木稀缺的季节,能够与山楂为伍而不至孤单的花木,也就只有这棵“小三儿”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露天里自然生长的花木成为稀缺资源时,只能用室内培养的盆栽花卉来装饰小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绣球、金旱莲、漏斗菜,是不错的选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绣球是一种很皮实,甚至皮实到有些死皮赖脸的花卉,她在我家养育最多,水肥稍加打理,几乎可以整年里断断续续地开花,在任何一个花歇期,她都可以支撑起花的门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让我想起在疫情封控而出现次生灾害期间,有人却打肿脸充胖子,这在我就可以说“很绣球”来比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金旱莲又称“旱金莲”,花梗亭亭玉立,花瓣轻盈薄脆,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而实际却是比通房大丫头命还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它可以盆栽也可以地栽,只要你适当给点儿水,干到不要比干妈还干,它就能始终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并且能够在这种状态中神奇地开出“轻盈薄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想能说会道的人类,成天鼓噪“最大的幸福就是奋斗”,也就是金旱莲开花这个样子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漏斗菜就更可怜了,它是唯一被称为“菜”的花卉。我想可怜的上海人,蔬菜稀缺到“想吃花卉绿篱”的程度,首选就应该是这漏斗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种名“菜”而实为花的植物,据说在南方很普通,比如我同事,来自安徽的“王代表”王悉纯,看了我悉心种养的漏斗菜说:“这个,我们家乡满地都是。”让我既吃惊又羡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王代表是从无花大院脱颖而出的朝阳区人大代表,这个小个子风吹就倒的安徽小女人,居然能够“代表”我这个粗笨骚壮的所谓老北京,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王悉纯人好,不仅是人大代表,还是我单位女性的代表——无花大院的女性人都挺好,最起码比孟威“孟总”所代表的男性们要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不过严格来讲,王代表只能代表我单位一半的女性。我单位的女性以体重体态来分,大抵可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王悉纯为代表的“细小派”,另一派则是以彭燮为代表的“粗大派”。想在中间混的,比如“不大不小”、“不细不粗”,或者“且大且小”、“且细且粗”的等等,在无花大院里似乎中庸不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无花大院没有中庸的环境土壤,所以大家只好走极端,往极致里生长——女性如花,尤其如此。所以我单位的女生们,甭管粗细,个个都是漏斗菜、金旱莲的习性,给点儿水,甚至不给水,都能生根发芽、开花繁衍,你说厉不厉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所以漏斗菜,这种看上去细弱,实际上生命力顽强的以“菜”名之的花卉,常让我想起王悉纯、彭燮等等这拨儿女孩。她们要的不多,生得不贵,无论大小粗细,却都生命力顽强,好看且实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漏斗菜因而为我所爱,昨天我又买回两盆。在这个缺少花朵的时间段里,漏斗菜、金旱莲、绣球等等,尤其显出好儿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然我的这些盆栽花卉,也不孤独。在它们从室内搬到室外扮靓春夏之交的时候,有一种地栽花卉,用热烈的花朵迎接她们。这就是鸢尾,也是在四月底可以正正经经开花的地栽越冬花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家的鸢尾花多为藕紫色,其他颜色的,如黄的红的,到现在还没有出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鸢尾是一种乍看很不起眼,但细看很耐看的花卉。其实很多事物都是这样,你不留意,它不过是极其普通的存在,似乎没啥意思更没啥意义;但如果你留意了、仔细了,甚至过心了,就会发现在所谓普普通通中,其实总是蕴含着某些特别甚至神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就是以这样一种过眼过心的态度,运用于读书、摄影、写作,甚至运用于“过日子”的。因此,同样的日子,人们过得可以很不一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最后这张今天早晨拍摄的手机片,是我种植的满栅栏蔷薇,在今年结出的第一粒粉色的花骨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到处寻找,墙里墙外地寻找,今晨咧嘴笑出花意的,就只有这一颗蓓蕾。而她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日晒风吹后,居然完全开放了(见下图),卖弄万绿丛中一枝独秀的风骚,仿佛知道我对她的在意和独宠,演绎“花解人意”的趣事。这说明花比人强,最起码比无花大院的某些人要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画面中你可以看出,花骨朵满墙都是,预示着繁花可期。五一假期里,蔷薇是一统天下之花,她的盛开,是春天的结束,也是夏天的前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天,4月30号,有了这一粒红粉,花团锦簇的日子,还会太远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