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冲天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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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酸”声声频唤，过三又三，看着革命队伍“长城长”，已然“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便，狠狠地将其抛弃在视线外。竹杖芒鞋，“头也不回”，踏上丛间曲径，直奔心之所向之幽静处。我以为，心之所向亦即脚之所向，心有感知，脚便有所丈量。

我所喜好之“诗意老墙”，又，何处不相逢？丛间，簇簇黄鹌菜，正悟对“诗意老墙”兀自绽放；被黄鹌菜渲染着，我，亦，心花怒放；不唯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时，“空山不见人”，虽，“但闻人语响”，然，彼落此起间，一种摄入心魂的深邃的幽静，无以名状。王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用于此地，再恰切不过了；心灵随之震颤间，更有钱钟书《管锥编》所曰：“寂静之幽深者，每以得声音衬托而愈觉其深”。你，听到“蝉噪鸟鸣”的同时，你，也听到了“蝉噪鸟鸣”衬托下的幽静。这样的静，非我莫属，是，大自然生命力蕴藉的一种静；亦是，人摒弃了俗世嘈杂之后的一种静。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是，最闹热中便有最幽静者也，“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假使，幽静为“是非不到耳，名利本无心”，那么，喧嚣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幽静，喧嚣，互为不同磁场的一对矛盾体，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二者却又相互依存、互为转换。恰如骆玉明所谓：“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常常偏重在‘不染’，其实污泥也很重要，没有污泥是长不出莲花的”。因此，除却生性大无畏，偏好幽静者外，多半是尝尽了喧嚣的滋味后，才会懂得幽静的可贵，选择与幽静相投契；一如渊明《归田园居》所曰：“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还好，幽静非为人，如若，早已“杳无踪迹”“无觅处”。当然，也，不外乎有那些个，一会向幽静走，一会向喧嚣走，徘徊“《围城》”下，何日尽矣？何日得释？

当下，于我，相看两不厌，唯有“黄鹌菜”，喧嚣“更于何处寻觅”？幽静，与我，所带来的是《美丽感觉》、是“犹鱼之有水也”、是浑身惬意不可方物、是“此间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思忖，黄鹌菜也是这么想的。我来与不来，黄鹌菜都在；我不来，它，便如摩诘《辛夷坞》如是曰：“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实则，所有的阐释，都附着着人的所谓的情绪，都有着关乎人文的渗透，如是，大自然的底蕴，才得以“增益其所不能”。否则，“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意义何在？又，“干卿底事”？王阳明曰之：“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于是乎，我来了，如此幽静里，我见“黄鹌菜”多妩媚，料“黄鹌菜”见我应如是。只要“黄鹌菜”认得声，才赋有鲜活的意义，更有甚者，乃，香气冲天街。



图文：蝃蝀

壬寅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