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在我学龄前的记忆里,因为我爷爷忠厚,脾气也好,被委任为生产队的饲养员,还有一个铁山爷,比我爷还忠厚、简单,每天就知道嘿嘿嘿的笑。生产队长是我们本家,辈分高,一个很严肃的高个子中年"老老爷",经常背着手虎着脸巡查。现在想想,队长真是知人善任啊!我爷爷脾气好,知道心疼牲口们,忠厚代表人品信得过,尤其是那些饲料,在饥荒的公有制年代是必须要看护紧的。生产队没有闲人,村里有幼儿园,我是大班长,也是家里长孙(女),深得长辈宠爱。爷爷为人忠厚但不傻,幼儿园放假,爷爷偶尔会在白天带我到马棚里玩儿,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存放饲料的那个小门,给我抓一把炒"料豆儿"放到我衣服篼里,嘱咐我千万别告诉别人,赶紧偷偷吃了,他则和铁山爷边逗笑边铡草。记忆里还能享受的另一单美餐是"烤老鼠",库房的老鼠个大肉厚,烤熟后,剥掉泥巴,是鲜美的褐色瘦肉和满满的五脏六腑。爷爷把瘦肉一块块的撕下来给我吃。有肉有豆,回想起来,是我童年营养的重要来源。</p> <p class="ql-block"> (二)80年左右,我们家养了一头长嘴的黑色大母猪,猪圈在墙头外面,一日三餐,我母亲都精心的喂养它,大黑猪也非常争气,每年两窝猪仔数量多、个头整齐,大黑猪是家里的功臣,生小猪仔的那几天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到院子里自在的躺着晒太阳,整整两排黑黝黝圆滚滚的猪宝宝挤挤挨挨安静的吮吸着奶汁。大概十天后,我母亲便开始给小猪仔烀食。大鉄锅慢慢煮,一笸箩一瓦盆的黑豆、玉米粒、高粱粒,丰盈多汁,咸嫩可口。每天上学,我都不好意思的抓一把黑豆,在路上一颗一颗的吐皮儿咀嚼,感觉是抢了小猪仔的食物,母亲没有表过态,也不知舍得舍不得。大黑猪养了六七年,煮黑豆也营养了我六七年,滋养的我发质乌黑浓茂。</p><p class="ql-block"> 岁月绵长,时间冲淡了太多过往,但总有一些记忆的碎片浓浓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感动自己,那是时代的印痕,成长的温度。放下笔,泪眼朦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