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惆怅,回不去的岁月

cuiyubao

<p class="ql-block">徐建民在二分场上海知青群里发布讣告,说栋材于日前在仁济东院去世,后国俨兄来电话,进一步告诉了详情,沉痛悲恸之情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栋材早几年有腿疾,及至行走都困难,后来据说服用了儿媳的朋友从国外带来的什么药,竟好了。然而这几年又患上了脑梗,3月底病情加重,到仁济南院就诊,医生说可在脑部血管装支架来改善症状,犹如心梗在心脏冠状动脉装支架以保持血流通畅。只要有办法,家属自然会同意手术。不过医生也说了,手术有风险,约1/1000的病人会出现血栓等併发症,甚至危及生命。不想这1/1000的概率竟让栋材碰到了,手术后病情急剧恶化及至不治。恰逢上海新冠疫情反复,感染者急增,仁济南院要改为新冠定点医院,原住院病人全部转入仁济东院。只是疫情防控需要,家属不能陪床。捱了几日,没有挺住,栋材就这样孤独地走了。疫情非常时期,好友们连最后一程送别的机会都给剥夺了。</p><p class="ql-block">栋材全名奚栋材,东昌中学67届高中生。毕业那年,正是文革期间,开始兴起上山下乡,于是报名去了云南版纳橄榄坝农场。我和栋材是校友,不过是67届初中生。那年东昌中学同去橄榄坝农场的还有陈荣贤、郑明丽、夏时强,也是67届初中生。</p><p class="ql-block">橄榄坝农场彼时称红旗总场。这名称为文革产物,文革前称橄榄坝总场,为迎合当时的革命风潮改名红旗总场。其实,那个年代改人名的也很多,中学同学管新民就改成了管洪锋,杨留喜则更名杨志宏。</p><p class="ql-block">上海知青到云南我们是第一批,全市有一千余人,橄榄坝农场200多人,来自黄浦、静安两区,分在一、二、三、四分场,我们来自黄浦区的14人去的是二分场二队。当然,这一、二、三、四分场也是后来的名称,当时二分场称红卫分场。1968年12月21日,是我们终身难忘的日子。这天,我们乘上列车奔赴千里之外的西南边陲,在车轮的轰鸣声中踏上社会,开启了十年之久的知青生涯。</p><p class="ql-block">报名去云南时,说是生产建设兵团,不过,改制生产建设兵团是一年后的事了。许是为了印证建设兵团并非虚言,我们去时一路上都按部队编制。应该也有班排的编制,已经忘记了,连的编制肯定是有的。栋材作为高中生,人也老成,担任连长,协助带队老师负责一路上的管理工作。知青返城已40余年,依然有人称栋材为老连长。可以相信,栋材对这一短暂的连长的经历,也是颇为得意的。</p><p class="ql-block">橄榄坝农场始建于1956年,以橡胶种植为主业。可以说,云南之能成为我国继海南之后的第二个橡胶基地,发源地就在橄榄坝。新中国解放前,李宗周等六位老华侨从泰国采购了两万株橡胶苗,经缅甸从版纳打洛口岸入境,在橄榄坝创建了暹华胶园。无奈牛啃火烧,解放后56年建场时只剩了91棵橡胶树。然而,就是这仅剩的91棵橡胶树,让国家知道了,一直被称为禁区的版纳地区竟然可以种植橡胶,遂被誉为“版纳胶源”。所以,经过十年多的发展,橄榄坝农场已经有了一些基础。我们去时,由于是老生产队,住的是土坯为墙青瓦为顶墙面刷着白石灰的平房,睡的是队里准备的木架子床,栋材、夏时强、郑永岳和我四人一间。</p><p class="ql-block">从69年开始,昆明、上海、重庆、北京知青又陆续来到农场,知青时代,是农场最兴旺的时期。人多了,为了解决医务人员不足的问题,69年7、8月份,农场医院举办了一期卫生员培训班。不知怎么,二分场卫生所长潘常忠看上了我,所以,在生产队7、8个月后,被推荐去了场部医院学习,卫生员培训班结束后又留在了医院。我是第一个离开生产队的,虽然在生产队只有7、8个月的时间,但是感情至深,临行时,栋材、郑永岳、夏时强和我竟抱头痛哭,就像生离死别一样。</p><p class="ql-block">栋材后来也调二分场场部,做保卫干事的工作。70年,农场要开辟新的胶林,栋材又自告奋勇报名去了七分场,仍然做保卫工作。几年后,调农场场部保卫科。此时已改制建设兵团,保卫科工作可以佩枪,栋材着实威风了起来,整日为侦破案件、处理知青群欧纠纷等忙碌着。</p><p class="ql-block">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知青时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情窦初开,知青间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多了起来。栋材也在农场找了对象,农场场部青年干事上海知青房梅华,并在农场结婚生子,幸福美满。</p><p class="ql-block">93年李春波创作并演唱的“小芳”一时红遍大江南北,勾起了无数人对往事的回想,搅动着深埋心底的情感涟漪。不可否认,“小芳”情结,人皆有之。</p><p class="ql-block">这“小芳”情结,栋材是否有过?也是让人揣测猜疑的。</p><p class="ql-block">69年3月,上海又有一批知青来云南插队。东昌中学也有一些,其中有栋材的高中女同学陈文宝。可能是人多,与我们从昆明到橄榄坝行李装卡车人坐大客车不同,人与行李都由卡车装运。那时还没有柏油马路,绵长的车队在崎岖的公路上盘山而行浩浩荡荡,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真正的风尘仆仆。为欢迎同学,栋材带着我和郑永岳、夏时强到景洪等侯接车,并一起随车去到版纳勐海勐阿公社落脚的傣族村寨。以后,陈文宝也来过橄榄坝,在队里住过几天。那时我们年纪还小,但多少还是能够看出一些情感端倪,或者说乐见其成。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期望的结果。不知他们是否真有情意,不知他们是否有过表白,然而,即便是青春年华时纯洁的同学情谊,也会是一种埋藏心底的甜蜜记忆。</p><p class="ql-block">知青在农场在边疆时间久了,矛盾渐渐激化,云南知青的抗争,最终引发78、79年全国性的知青大返城事件。栋材也顶替回到上海,直至退休。</p><p class="ql-block">退休前,大家忙于生计,偶尔见面。退休后,有了闲暇的时间,老知青相聚多了起来,甚至结伴外出旅游,过起了无忧无虑的悠闲生活。</p><p class="ql-block">人在开心时,谁会去想生命总有止期。而这栋材,却在只有75岁时,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完成了一生的使命。</p><p class="ql-block">张苏珍在微信中也告诉了不好的消息。一起去云南版纳橄榄坝农场二分场三队的王汉豪,67届高中生,一直做老师,分场学校、农场高中,教数学。云大毕业后依然做老师。王汉豪后来娶了他的学生,老职工子女,也是二分场场长的女儿汪赛玉。知青返城时不离不弃,曲线回沪,先是落脚奉贤,后辗转调入曾经的母校,浦东的洋泾中学。这汪赛玉比我们小,命运多舛,两年前患上了肺CA,终于不治,于4月7日撒手人寰。上海新冠疫情爆发,病重送医也不易,为了核酸检测,冒着大雨在外折腾到半夜方住进医院,未及上抢救措施人便与世长辞。</p><p class="ql-block">光阴倏尔,当年上山下乡去橄榄坝时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转瞬间已过古稀之年,开始进入多事之秋的后知青时代。</p><p class="ql-block">人们常说,老年人靠回忆过日子。此话虽不全对,却也不无道理。有时失眠,辗转反侧,往事会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p><p class="ql-block">《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保尔.柯察金有一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p><p class="ql-block">作为凡夫俗子,一生虽无大的建树,却依然可以自豪地说,此生并未虚度。我们曾经为国家的第二个橡胶基地建设出过力、淌过汗、流过血,甚至有人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我从云南返城重回上海直至退休,先后供职过十一个单位,一直以来工作兢兢业业,做人老老实实。</p><p class="ql-block">回首往事,忽然觉得,我们这一代人,竟然有了苏轼“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的惆怅。而这惆怅,又多与遗憾、伤感、失落相生相伴。</p><p class="ql-block">中学时代,是人这一生从懵懂无知到开始成熟的重要过渡期,弥足珍贵,因此中学时代的师生情谊同学情谊就很特别,延续至今。无奈时光荏苒,班里50多个同学,大多已经联系不到,每年聚会最多只有20人左右。记得十多年前东昌中学建校50周年校庆时同学聚过一次,也只有29人到场。而68年毕业离校前的全班合影中,甚至有几个人连名也已经叫不出,完全没有印象。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除了交往多的几个同学,中学四年中,有的连话都没讲过也是可能的。学生时代,是再也回不去了,现在再想珍惜,已经为时已晚。</p><p class="ql-block">回不去的岁月还有很多。</p><p class="ql-block">71年,高校恢复招生,称工农兵学员。可能我在农场医院的表现得到认可,作为第一批工农兵学员被推荐就读云南中医学院。其实,农场最早想让我去的是昆明工学院。那时农场已改制为生产建设兵团,农垦总局、分局、农场、分场、生产队,主官都是现役军人。医院也不例外,卫生队建制。现役军人卫生队长李青山说,学工就回不来了,这次不能去。一个多月后,又有了云南中医学院的名额。在云南中医学院读书期间,还与部队学员刘尚福一起负责管理学校广播室。广播室在大礼堂的东北角,现在只记得,天不亮就要起床,到广播室做设备预热等准备工作,按时播放起床号。至于是否有广播稿,稿源怎么组织,节假日是否也要工作,外出见习实习有谁接替,等等,都已经忘却。刘尚福毕业后又回到思茅的部队医院,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随丈夫调昆明某部队医院。但是命运不济,没两年患病离世。她这一走,埋在我心中的疙瘩,也就成了永远解不开的结。</p><p class="ql-block">知青时代,探家往返之难,绝非今人能够想象。肩扛旅行袋行色匆匆疾走于街头,通宵排队买汽车票火车票,爬火车翻窗户抢行李架,如此等等,劳时劳力更劳心。那时不像现在,动动手指微信支付都可解决,计划经济年代,什么都紧缺,得到时的喜悦与失望时的落泊如影随形。昆明是中转站,若是能有人相帮,自然会轻松许多。</p><p class="ql-block">橄榄坝农场昆明知青多,医院也是。所以,医院在昆明的知青家人就给过我们很多帮助。陈振娟的父亲在铁路工作,通过他又认识了昆明铁路局机务段的李振明李叔,需要时买火车票送行李上车提供了不少方便。德琮兄在医院从事化验工作,有的试剂州医药公司没有,而昆明老知青班小英班姐的爱人孙安国在昆明医药公司工作,尴尬时就找他解决。昆明老知青梁桂英梁姐家是去的最多的,尤其是在昆明读书的那几年。梁姐家住东风东路105号。中医学院在白塔路,出校门左拐就是东风路,沿东风路往西,过东风广场不远近南屏街口就到。由此,跟梁姐的父母以及妹妹们都很熟,梁姐的父母待人随和,对我也像自己的子女一样关爱有加。梁姐的父亲去世得早些,而母亲一直健在。我自79年初返城后,直到96年才第一次回云南回版纳回橄榄坝,好在知青情结使然,新世纪后,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年都会去云南,而每次都会在昆明落脚。无奈不是忙于公务就是推杯换盏忙于应酬,虽记挂着想去看看梁姐母亲却一直未能成行。现在梁姐母亲也已辞世,这内疚,便成了终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斯人已逝,而引出的许多往事记忆却久久不能释怀。可惜的是,时光如一块磨砂玻璃,模糊了多少人生的足迹、印痕。</p><p class="ql-block">人不能长生不老,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开心时会想,夕阳无限好,黄昏也斑斓。未曾想,夕阳无限好,黑夜终会来。是的,仔细想来,人生经历就是过眼云烟,人之一生相对于历史长河瞬间而已,人最终会化为尘土融入大地被人遗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个人是渺小的,而历经磨难的我们这一代人不会被人忘记,定会载入史册。</p><p class="ql-block">魏晋 ·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有曰: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p><p class="ql-block">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不能重来。既如此,那就向前看,往前走。都说岁月静好,不负韶华,莫道桑榆晚,且行且珍惜。暮年若是尽己所能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既是对得起自己,也是对得起社会,更不枉来到世上一场。</p><p class="ql-block">* * * * * * * * * *</p> <p class="ql-block">中学时代,开始从懵懂走向成熟,弥足珍贵。参军的同学最早离开学校,以后陆续有留上海工厂商店的,68年12月21日,即将远行赴云南边陲,同学老师邻居父母车站相送,依依惜别。</p> <p class="ql-block">68年12月21日离开上海,火车到昆明后转坐汽车再乘船沿澜沧江顺流而下,到橄榄坝已是30号了。这是到生产队后14人的第一次合影。</p> <p class="ql-block">栋材与郑永岳、夏时强和我在住房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回上海后,特别是退休后,二分场部分老知青每年都会相聚,款款家常,喝喝小酒。有一年,现定居北京的老上海知青李周夫妇还专程赶来参加聚会。</p> <p class="ql-block">云南是我的第二故乡,百去不厌。2010年11月,云南中医学院50周年校庆,当年的同学从四面八方欢聚昆明,记忆学生时代的美好。</p> <p class="ql-block">春城昆明,2013年3月,樱花盛开的季节,与上海老知青刘德琮、巢二如,小四川(重庆知青)陈应明、计秉庆再游云南,在昆明巧遇姚国俨俞爱妹夫妇,走家窜户,重敘旧情。</p> <p class="ql-block">同样是3月,又是巧遇。2015年3月,再游云南时,恰栋材房梅华夫妇,原二分场二队老上海知青徐建民、夏时强,以及现定居重庆的农场刘殿富老场长公子刘玉明重庆知青江建伟夫妇也在昆明,相聚甚欢。</p> <p class="ql-block">橄榄坝农场医院的胡士栋、丁烯孟医生是我从医的启蒙老师,胡医生74年离开农场回到了承德。</p><p class="ql-block">2018年6月,云南情结版纳情结橄榄坝情结使然,由我牵头,29位老农场人分别从上海、昆明、玉溪、版纳、重庆、桂林齐聚承德,胡医生精心安排,大家重敍友情、游山玩水,相聚甚欢。</p> <p class="ql-block">避暑山庄为世界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四大名园之一。</p><p class="ql-block">避暑山庄始建于1703年,历经清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耗时89年建成。避暑山庄以朴素淡雅的山村野趣为格调,取自然山水之本色,吸收江南塞北之风光,成为中国现存占地最大的古代帝王宫苑。</p> <p class="ql-block">普宁寺始建于清朝乾隆时期的一座汉藏结合寺庙。寺庙前半部为汉式,具有汉族传统佛教寺庙的特征;后半部为藏式,仿西藏桑鸢寺而建,两种不同风格的建筑融为一体。寺内有一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佛像,通高27.21米。</p> <p class="ql-block">小布达拉宫正式名称为普陀宗乘之庙,为承德外八庙中规模最宏大者,建于清朝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是乾隆皇帝为了庆祝他本人60寿辰和他母亲皇太后80寿辰下旨仿西藏布达拉宫而建。</p><p class="ql-block">普陀宗乘之庙主体建筑位于山巅,60余座(现存40余座)平顶碉房式白台和梵塔白台随山势呈纵深式自由布局,无明显轴线,气势恢宏。</p> <p class="ql-block">塞罕坝之有名,源于塞罕坝精神。塞罕坝本来水草丰美,后逐渐沙化。几代塞罕坝人经过艰苦奋斗,用心血汗水和生命,重新成就了一片绿色世界。</p> <p class="ql-block">金山岭长城长约20公里,设有大小关隘5处,2座烽火台,还可观赏到67座形态各异的敌楼,有方形楼、圆形楼、扁形楼、拐角楼;有平顶的、船蓬的、穹顶的、四角钻天和八角藻井顶的。敌楼均为两层:下层有纵横六条拱道,可容六、七十人;上层有一间供士卒站岗放哨、遮风避雨的小房,一个个建造得精巧别致。还有挡马墙、障碍墙、射击孔、投雷孔、了望孔等,设施齐备,布局合理。</p> <p class="ql-block">坝上范围很大,乌兰布统景区为其一部分,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克什克腾旗西南部,曾是清朝皇家木兰围场区。乌兰布统为蒙语,汉语的意思为红色的坛形山,实指大、小红山,是木兰围场的一部分,以草原、湖泊、沙地、湿地、林地为主,以林木花卉、野生动物为辅,而且大多保存完好;人文旅游资源以蒙古民族风情、古战场遗址遗迹、特色旅游商品为主,以蒙古文化、特色饮食等为辅,是开展文化旅游、民俗旅游、宗教旅游和产业观光旅游的载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