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边絮语/砚，石理发墨为上

汪海

欣赏和喜欢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固定标准。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好像又有些共性的东西。赏砚的共性归纳起来大体有这样几个维度。
　　一曰古。看年代。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风格，不同时代的美。
　　二曰质，质地，石质发不发墨，石色、石品之美。
　　三曰工，雕刻、形制、纹饰，功夫有高低，装饰有雅俗之分。
　　四曰铭，砚贵有铭。“片语之贵，重若珠琳”。

　　宋代大艺术家米芾《砚史》中有段论述：“器以用为功....则石理发墨为上，色次之，形制工拙又其次。文藻缘饰，虽天然，失砚之用。”
　　大意是讲，器物的价值在于其功用。对砚石而言，石料的纹理和发墨性是最主要的功用。其次是其色泽，最次要的才是其造型与工艺的优劣。花纹和装饰，哪怕做的再浑然天成，也与砚台的功用没有关系。“石理发墨为上”，这应该就是我们赏砚，评砚最初的出发点和最基本的标准体系。

　　砚台发墨有两层次含义。一是下墨，是指通过硏磨，墨从墨块到砚上水中的速度。二是发墨，指墨中的碳分子和水分子的融合度，细腻程度。下墨讲的是快慢，而发墨讲的是粗细。但往往砚下墨快则发墨粗，发墨好的又下墨慢。上等佳砚的石材就是这两方结合的刚刚好，故非常难得。明代马愈在其《马氏日抄·方城石》中讲的具体形象。“何以谓之发墨？曰：磨墨不滑，停墨良久，墨汁发光，如油如漆，明亮照人。”
　　砚石是否发墨与石材的硬度和岩层结构有关。从地质学角度考察分析这是科学家要干的事。一般来讲，端石下墨要慢于歙、洮，但发墨强于两者。清人高兆在《端溪砚石考》中有这样赞美端石水岩的话：“唯发墨之妙，非亲试水岩所不知也。他砚粗则锉墨，细则拒墨，水岩则不然，拊不留手，至水，墨则油油然，与墨相恋不舍，墨愈坚者，其恋石也弥甚。”看来，明以后端砚做大，倍受世人青睐是有其质的理由的。
　　名砚的砚材一般都有致密细腻，温润柔嫩的特点。前人说好砚石抚之“如婴儿之肤”，“如美人之背”。按米大人给出的““器以用为功”的标准，古人又总结出“良砚三德”。即发墨，保湿和不损笔毫。

　　
　　现在随着砚的功能由起初的实用向艺术观赏品倾斜，石品、石纹的美观，工及雕饰的华美反而渐渐变得更被人看重。不知这算不算舍本求末，违背我们赏砚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