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岁趣事之——那年那次看病号

黉门之子（刘富昌）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作者：刘富昌 公元一九七八年春天，本该结束休假回来上班的柳兄，超期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一了解，原来是病在了家里了。 于是，在毕兄的倡议下，决定去看望一下柳兄这个病号。柳兄是烟台市，栖霞（当时是县）大庄头人。距离烟台市九十华里。那时的路况比现在差多了，坡多塂长，且是沙土路，自行车骑行至少也要走三个小时。 原计划下了白班回家，第二天傍晚回来上夜班的我，只能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前提前返回了。当我推出自行车要走时，又遇着了毕、邱二兄。他们关切地道：还走吗？明早还得返回。走！我的回答简短而坚定。那哥俩又笑着道：留点劲。放心，不会被你们落下。说完我便向烟威公路扑去。 第二天上午八点，我骑行六十华里准时返厂。会师后的哥几个便踏上了征程。三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你追我赶，一路狂奔。当走到一个叉路时，曾经来过一次的毕兄指挥着左行，自然又是一阵狂奔。 可奔着奔着就感觉不对了。柳兄的家应该是在西南方向，而我们却在往东南直扯。正疑惑着，我们看到了飞机——停在机场上的飞机。 果真是错了。辛辛苦苦地跑了大半天，竟然南辕北辙地跑到了烟台的莱山飞机场。天，已经快到中午了，眼见着今天的午饭是没着落了。再说了，今天是来看望病号的，按照规矩，至晚也得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 到了此时，大家也顾不上为跑冤枉路上火了，也顾不上埋怨带错路的毕兄了，得赶紧找路往西穿插。带错路的毕兄，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着声，一马当先的往西直扑。我与邱兄紧跟不舍，自然又是一番自行车越野赛。 　　终于到柳兄家了。已记不起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前，还是十二点后了，反正已经很晚了。 那时候，尚没有家庭电话，更没有手机，没法预约和通知。突如其来的朋友，像是从天而降。如其说这是送来了惊喜，倒不如说是送来了惊扰。正是巧合了古人的故事：有不速之客三人来。 现在想来，在没有冰箱、冰柜的当时，在没有超级市场的山村里，突如其来的客人，让好客的主人怎么招待？山东的春天总是干旱的，就是吃蔬菜，此时也是个淡季。如其说此番是来看病号，还不如说那简直就是来将主人的军。 当然了，好客的主人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杀鸡、宰鹅。也不知他们家是谁说了算，反正也没见怎么讨论和商议，就要付诸行动了。 此时，那只功勋卓著的老母鸡刚刚下完了蛋。正居功自傲、洋洋得意的在那里小憩。也是假寐，我就不相信，家里来了这多么的陌生人，它还能睡的着。 再说那只骄傲的大白鹅吧，它是这个家庭的唯一。虽说它的伙食标准并不比鸡们高，可是，它却比鸡们更负责任。每当陌生人到来时，它就会主动的迎上去盘三问四。今天也不例外，我们一来，它便上来盘问个不停，不过，没人听懂它问了什么。 它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个陌生人的到来，将给它们带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那只大白鹅临死也没搞明白：这几个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就是例行公事的盘问了他们几句吗？怎么就要被主人杀头？且不由分说。 那只母鸡也是想不通：主人今天是怎么了？下完了蛋小憩一会又有什么？怎么说杀头就杀头呢？ 唉！都是我们惹得祸。柳兄当然也没功夫给它们解释，更不听我们象征性的劝阻。再说了，这毕竟是人家主人的家事，早已饥肠辘辘的哥几个，也不便过多的干预。随着手起刀落，两道无辜的冤魂，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柳兄的那点家档，也一下子去了一面子。 　　紧接着，拨毛、清洗、分割、烹饪……主人忙了好一阵子。等我们将大鹅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尚有九十华里的回程在等着我们。 于是，急着返程的我们，抹了把嘴便向主人告辞。现在想来，这也不像是来看病号，更像是专程来吃鹅的。且不用付钱。 此时又提起上午跑了许多冤枉路的事。柳兄笑着说：下午肯定不用再跑冤枉路了，我和你们一起走。 可哪里想得到，下午，有更多的寃枉路在等着我们。 一直忙着的柳嫂，将我们和柳兄送到门口。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就像当年送郎参军似的。 而此刻的柳兄，就像伤愈归队的战士，被我们前护后拥着穿过街巷。在乡亲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更像是带着三个警卫员的首长，让他很是风光了一把。 出村没走多远，便是一个坡儿挺长的大塂。我与柳兄正以正常的车速行驶着。突然，毕兄和邱兄从后面蹿了过去。就如两只争食猛虎，向着坡上猛扑。 那威猛的气势和近乎嚣张的气焰，瞬间激发起我的斗志。冲坡，那可是爆发力极佳的我的强项。于是，我一跃便追了上去…… 此时，吃饱喝足了的哥几个，你追我赶，浑身是劲。早把柳兄远远的甩到了后面。好一番龙争虎斗！一口气跑出去近六十华里。 已记不起是谁先累了，说是要在这里等一等柳兄。正好路左有一个大院，好像是个党校。哥几个便进去洗了把脸，也喝了点水。便有说有笑的坐在路旁等着柳兄。 　　可是，直等到太阳靠山了，柳兄也没有上来。已经有些焦躁的哥几个便分析起来：照这时间，爬也该爬过来了。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咱洗了把脸就过来了，他怎么可能过去了？绝对还在后面！又病了？还是…… 最后，大家决定返回去迎一迎柳兄。太阳早已落山了，昏暗的夜色里，哥几个心情大坏。对面每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哥几个便老柳、老柳的喊个不停，却每每不是。 看看离柳兄的家越来越近了，哥几个一商议，不能再往前走了，深更半夜的，还能再去敲柳嫂的门吗？那就再返回去吧。 还好，返回烟台时，还没过十二点，正好换上工作服上夜班。而此时的柳兄，正在宿舍里生气呢！ 原来，柳兄在我们后面抓住了一辆往烟台送草的拖拉机，正好赶在我们洗脸的时候越了过去。 若是换了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周折。把手机掏出来一点，喂？到哪啦？怎么还没上来？啊？到了？到烟台了？ 看看，既不用在那里傻等，也不用来回的傻跑。所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话，一点都不假。科学技术发达了，人们的生活既方便，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