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风物忆旧之九十:叫早

侯福志

<p class="ql-block">  原载2022年4月27日《中老年时报》。责任编辑:董欣妍,作者:士心(侯福志)</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人判断时间主要靠公鸡。那个时候社员们家家都养鸡,每家都有一个鸡窝。每到凌晨,公鸡就会打鸣,有一只叫了,其它公鸡也都随着叫。人们就在这此起彼伏的鸡乐声里,开启了一天生活。</p><p class="ql-block"> 到了上世纪70年代初,生活条件慢慢好了一点,闹表便开始步入人们的生活。因为公鸡并不是总靠得住,所以农村人再穷也要买只闹表。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手表除了作为财礼送给新娘子之外,对于多数人来说也还是奢侈品,而因为闹表相对便宜,而且实用,自然成为生活的必须品,因此,对于农民家庭来说,闹表就成了平常之物。</p><p class="ql-block"> 我家里原有一个小闹表,是一个圆形的小表,正面除表针、数字之外,还有一只红色的公鸡图案。有趣的是,这只公鸡的头部,可以随着妙针的运动而反复摇动。这个闹表被放置在了一个玻璃罩子里,玻璃罩好像是烦别人给做的(用胶粘合),底座之下是一只红色的小木盒,里面放置了一些针头线脑以及破布条、破纸片等。闹表背后是一面墙镜,客人一进屋便一眼看到这面镜子和闹表。</p><p class="ql-block"> 1979年,我考到了黄花店高中。开始时是住校,因为交不起住宿费,半年之后便改为“打现趟”(即走读)。黄花店中学离我家有六里多地,若用现在的眼光看,距离并不远,但因为当时是土路,加上没有伙伴,所以,这短短几里地,就成了我求学路的“蜀道”。因为每天要早起床,所以,这闹表几乎就成我了专利。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提前上好闹表。夏季天亮得早,闹表不响我也会起来,但到了冬天,闹表即使响了,我有时也起不来。旧时,家中并无暖气设施,虽然家里有煤球炉,但平日里也点不起,屋里总是冰冷的,所以,早晨根本不愿意起床。在这种情况上,闹表俨然就是《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模仿的鸡叫声,烦人透顶。</p><p class="ql-block"> 儿时,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闹表一响便把爷爷奶奶吵醒了,他们不忍心叫醒我,但又不能不叫,便轻轻呼唤我,后来干脆就把我推醒了。待我出了门,北风狂叫,打得脸生疼,我硬着头皮顶着星星踏上了求学的路。这只小闹表一直陪伴了我一年半。</p><p class="ql-block"> 1981年秋,高考结束后,我被长春地质学校录取。作为奖励,母亲给我买了一只收音机。从此,我每天就与收音机为伴。当然,判断时间也靠它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暑假回老家,发现那只闹表罩子已经空了,问母亲方知闹表坏了被扔掉了,我当时还有点遗憾呢!参加工作之后的好长时间,每当我回老家时,都不知不觉地望两眼这只空表罩子,似乎期盼着它的归来。如今,人们有了手机,手机也有闹表功能,另外,挂钟也很普及,多高级的都有,好像很少有人家再有什么小闹表了。这种曾经风行一时的老物件,也渐渐从人们的视线里退出了。</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 </p><p class="ql-block"> 侯福志:笔名御河轩主、箫箫、雍阳侯、堤南、柳福、士心等。1964年11月11日生于武清县石各庄公社李各庄村。天津知名文史学者、乡土文学作家。自1986年开始在报刊上发表作品。 </p><p class="ql-block"> 出版著作有:《天津民国的那些书报刊》《刘云若社会言情小说经眼录》《大地史诗——地质史上的天津》《津沽谈往录》《津沽乡情录》《沽水旧闻录》《桑梓纪闻》(卷二)、《桑梓纪闻》(增补本)、《津沽诗集六种》《老天津的旧报旧刊》等。主编或参与主编了《天津地矿工作二十年》《天津地热(温泉)志》等著作。另参与五个区的30余本文史资料编辑或撰稿工作。</p> <p class="ql-block">作者著《李各庄风土记》</p> <p class="ql-block">本人整理点校《桑梓纪闻(增补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