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茉莉开 梦梦相伴清香中（八十六）

涧田蔡蔡蔡

往事如梦茉莉开 梦梦相伴清香中

蔡光玉

　　岁月无情，转眼，涧田的老家，已成为远方的田野。人生如梦，回首，儿时的往事，是一朵朵开放在田野上的茉莉花。



一、至今犹记豹伤人

在我的人生记忆中，至今仍有清晰记忆的最早的一件事，大致是发生在我三四岁时的事，是那年的春季。

那一天，我的家乡涧田山村，来了不速之客，一条落魄的豹子。豹子抓伤了本村的一位村民，在文山墓的山脚下，被乡亲们围欧致命。

当年我母亲抱着我，站在我叔叔后来盖新房子的那块空地上，看着人们将豹子抬下来，放在程厝里的晒谷场上宰杀，参与打豹子的人，每人都分到了一份豹子肉。

当年的农村，物资匮乏，但人心纯朴，人与人的关系简单。一件开心的事，洋溢了半个村子，一碗盐水煮蚕豆，分享着几个农家院落。这不，一只凶残的野豹，在众志成城的乡亲们面前，只是一条虫。

抬豹子经过的古厝

二、外福铁路跑火车

大跃进时期，福建在修筑鹰厦铁路的同时修筑了外福铁路，并于1959年元旦，在新建的福州站，举行了通车典礼，从此结束了福州不通火车的历史。

我第一次看火车，是宝哥带着我去的，从涧田村的老宅出门，沿着一条大溪傍弯弯曲曲的沙石小径，一直走到火车北站。

小时候，惊讶黑色的火车头的力气，拉着长长的车厢在铁路上奔跑，连喘气的声音都很吓人。

福州火车站候车大厅位于茶园村，坐北朝南，是单层框架结构。厅前有6根水泥石矩形大柱，楼顶分竖着“福州站”3个大字。大厅内设有军人候车室、母婴候车室等。大厅前广场建有喷水池和花坛，是我们小的时候喜欢去玩耍的地方。

福州火车站是我人生中重要的驿站，1969年11月，我从这里坐上军列离开家乡，此后常常在这里演绎着我的欢聚与泪别。

福州火车站旧模样

三、过年进城泡温泉

每年过春节，最高兴的事，是叔叔带我们兄弟去树兜温泉澡堂泡温泉。

我小的时候，对树兜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当年这里尚未修建农科院，是大片的水稻田地，一条石条路沿着小河道穿行在田间，跨过小河流的是一座座的石板桥，行走其间，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稻花香。

在我小的时候过年前，叔叔会领着我们一群孩子，到树兜的澡堂里泡温泉，叔叔会帮我们搓背，几个孩子打打闹闹，一下子让澡堂热闹了很多。

当年的温泉澡堂，一双木拖鞋，一把竹躺椅，一杯热粗茶，是老福州几代人的记忆。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特别温馨。

福州温泉澡堂大池子

四、人民影院看电影

我在涧田小学读书时，每次学校组织到东街口的人民影院看电影，是我最兴奋的时候。

每每遇到看电影，总是要去找我母亲，母亲会从随身携带的小钱包中，掏出两毛钱给我，一毛钱是交给老师的电影票费用，一毛钱是来回坐公交车的费用。为了吃一根冰棒，必须少坐一趟公交车，从人民影院走路回到涧田村。

电影每年都有看，究竟看了多少部电影，都是什么内容，已经数不清记不清。印象深刻的有两部电影，一部是动画片《神笔马良》，一部是故事片《农奴》。

我记忆中，《神笔马良》是部非常吸引眼球的动画片，马良是个穷苦孤儿，手中有神仙爷爷给他的一支神笔，这支笔无所不能，非常奇妙。他用这支笔为穷人办事，与财主斗争。马良是我心中智慧、勇敢和正义的化身。

第一次看《农奴》电影时，我年龄很小，电影里的许多黑白镜头和音乐，非常有冲击力。我无法想象，西藏和平解放前，农奴就是生活在人间的地狱中。从农奴强巴一个人的命运中，可以看出西藏在农奴制度社会时的残酷和恐怖。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心惊胆颤，泪流满面，好多女同学都看不下去了，痛哭着跑出电影院。

观摩这些电影，浅移默化，从小在我的脑海里就种植了爱憎分明的种子。

《农奴》剧照

五、北峰砍柴樵夫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随着我渐渐地懂事，便开始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以减轻父母肩负的重担。

家里人口多，平时烧饭炒菜用的柴薪多，在我十四五岁时，便跟随着比我小三岁多的侄女去北峰的鹅鼻岭砍柴。

那时的北峰，原生态景色宜人，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充满着松木的清香味。那时的我，根本无暇欣赏眼前的遇见，一心向往北峰高高的山峰，向往山涧里茂密的灌木。

与鹅鼻岭并列的叫状元岭，山路虽崎岖，岭头历史上曾经出了一位状元，故得名状元岭。当年那位书生进京赶考，是千里马奔腾在古道上，四蹄生风。而今，我爬行在古道上，是瘦弱的小驹，只为生计，步履蹒跚。为此，我们要翻山越岭，爬过一道道山梁，越过一条条山涧，到达砍柴的地方时，时间已花去了二三个钟头。

砍完柴薪，扎成一梱一梱的，扛到岭头的山道旁边，再往回挑，走走停停，途中要吃带去的饭团，喝几口山涧的泉水，恢复一下体力，直到下午才能到家。比我小二岁多的弟弟，要爬到半山腰叫风扇洞的地方等我，为我分挑两小梱的柴木，福州话叫“减柴”，以减轻压在我肩上的重担，使得我能够将柴木挑回家。

一别鹅鼻岭古道近五十五年，写这篇文章时，有意再去感受一次爬古道的艰辛。但是，我妹妹的劝阻，加上已罕见人迹并布满荆棘的山道，让我望而却步。于是，那望不到头的一块块、一条条不规则的石块拼铺而成的古道，蜿蜒千年，通往我的心上。



年龄越大，儿时的往事越清晰。往事常常在梦中，每一个梦总是伴随着茉莉花的清香。

北峰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