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路

渺渺茫茫

<p class="ql-block">  看着试卷上的作文题目“这样走路才正确”,怎样走路才是正确的呢?我的思绪飘飞到那段路,那段影响我一生的路,我应该写一段文字来祭奠它。</p><p class="ql-block"> 三十多年前,我上初中,学校离家有六公里远,我的路没有沥青没有混凝土,有泥土路段,有沙石路段,还有一段田埂路,这一条路与一条河结伴而行,时即时离。天不亮,母亲就给我炒了鸡蛋饭,烙一个荞麦饼后叫我起床。我吃完饭,用一张白纸把饼包裹好,放进我的军绿色帆布斜挎书包,然后在母亲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天还没有大亮,路边的树影总会让我这幼小的脑袋产生各种可怕的联想,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怕不怕,那是树的阴影”这样走完一公里,天终于亮了,路上也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心里的恐惧才消失。</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邻村一个年轻女人被谋杀了,尸体就停放在我上学必经路上的简易小棚子里。这对我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每天早上出发都希望能遇到人能结伴同行,可是往往不能如愿,经过那个地方,我屏息敛声快步走过去,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头也不敢回,这样的惊惧很久才消失。</p><p class="ql-block"> 老家的春秋天总是阴雨绵绵,路也是泥泞不堪。我穿着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在田埂路上跋涉,一步一滑,一个趔趄我就摔倒在田里了,撑起来,泥泥泞泞一身泥和水,紧贴在身上真是难受。我抹着眼泪在田埂上一步一趔趄的继续赶路。</p><p class="ql-block"> 夏天,几场大暴雨过后,河水暴涨,温柔多情的河流这时候变得异常暴躁。站在河这边,我无可奈何,急得直抹眼泪。上课时间快到了只得脱下鞋子,挽高裤腿,一只手拎着鞋,一只手扯着裤腿。在洪水中晃晃悠悠的趟过去,最终裤子湿了,鞋子也湿了,就这样湿漉漉的过了一整天。偶尔遇到上高中的本家叔叔,他就把我背过河去,在他背上既安稳又温暖。记忆中眼眶里溢满了泪水。</p><p class="ql-block"> 那时那地冬天很冷,雪下得很大很久,地上结了很厚的冰。我穿着母亲做的橡胶底灯芯绒布鞋,一步一滑在路上彳亍。过了青石码头就是田埂,我俯下身,用手攀着石头,慢慢用脚探到田埂上,踩实了,才松开了手。冻得溜光的田埂路也不好走,脚步必须又快又准,一不留神就摔到田里,这一路走得真是战战兢兢。到了学校,鞋子基本上湿透了,脚麻木而僵硬,两个小时之内没有知觉不能动弹。</p><p class="ql-block"> 风和日丽的傍晚,我们不用着急赶回家,夏天我们在山上捡草莓,摘糖桹果。秋天,稻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我们沿着河岸摘刺梨,有时候追赶一只红蜻蜓,看它在夕光中斜飞,滑翔,直到它飞得无影无踪。兴致来了就脱下鞋子,挽起裤脚,逆流而上,河水是那样的清澈温润,光脚踩在沙石上也不疼。这一路有苦有乐,有风霜雨雪,有阳光明媚。三年的时间,我没有迟到早退,在咆哮的洪水面前没有想过回头。我想这样走路应该是正确的吧。</p><p class="ql-block"> 踱步在教室里,看着正在考试的学生,有的奋笔疾书,有的恹恹欲睡。耳机里播放着《简.爱》,温暖的火炉,温和慈善的费尔法克斯太太,历经风雨却依然敦厚质朴的罗切斯特……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金色的阳光,大片的油菜花,其间有小片的蓝色小野花闪闪发光。一圈小山围在油菜地边缘,山坡下卧着小村庄,房屋稀稀疏疏,都是一色的粉白墙壁,深灰色瓦。村口有两条小河,从不同方向流来,汇集到一起。天空瓦蓝瓦蓝的,几片白云闲散地漂荡。</p><p class="ql-block"> 深夜,壮儿在我身边满头大汗,我一边给他擦拭一边祈祷:再也不要发烧了。明天我得赶回去带学生参加五四活动。我知道我正在走我的路,那一段路告诉我:只有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才能到达远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