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的到来

苏锦落知

　　4月22日，还是和往常一样正常上班，不同的是，那天下班不急着回家，跑去找姚红亚飘聊天，聊待产包之类，聊到难舍难分，最后是五点半才分开回家。

回家后妈妈还问，你今天不是说回来早点去新村卫生院给亚娥医生看吗？我说，我预约了明天去妇幼看少怎医生的号了，所以今天就不去新村看了。接着咳嗽了几声，漏了小些液体，我以为是和平时一样的漏尿。去楼上洗澡，给亚宝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从20号就一直吵着回来，可是工作又一直多，就一拖再拖，原计划说今晚回来。打了过去，他说，他还在定安，今晚应该回不来，问我看那个医生可以周一吗？我说赚钱要紧，不急。接着去洗澡，又有液体流出来，摸起来黏黏稠稠，我在想会不会是羊水？但是羊水不是彭的一声吗？不是像气球爆炸声吗？心里想着，还是把澡洗完吧，本来还想洗头的，但昨天洗过了，今天也不痒，就算了。洗完澡就下楼，厨房里芬姐嫂子妈妈都在，我就说，我好像流水了，但不确定是不是羊水，也不多。大家说，那也差不多了，也不想贸然就上海口，万一不是的话麻烦，还是先去陵水医院看看，如果是快了，我们明天再上去。然后就叫先吃饭，和先去收东西。

我还不紧不慢去二楼收东西，走来走去，给老闵打电话问羊水试纸，可是没人从陵水拿回来，也不知心理原因还是怎样，肚子有点小痛，就一点点，我想可能是幻想吧，接着下楼麻将房里躺着。七点多时，全家人都在了，家里热闹起来。二姐夫回来，带我去新村卫生院给医生看，医生一模，说是破水，芬姐说可以明天再上去海口吗？医生说不行，现在立马上去，回到家后，大家才一致决定，立即上海口。怎么上去是个问题，打 120的车没有，找7座的车也没有，没办法，只能开自家的车。而谁去谁开车又成了个问题，正是陵水疫情严重时，公职人员一律不得擅自离县，需要报备批准，而且海口管控也严格，只能一人陪护，多人上去也没用，最终，是智哥开车，巧蓓芬姐和妈妈陪同，妈妈是一心想去，可她也知道现在的医院和姐姐在陵水时生产不同，她甚至连健康码都不会打开，去了也没作用，可是她的心放不下，就吵着陪同，巧蓓的任务是去看着妈妈和跑腿！

　　一堆人操持着，还有庭院上一堆邻居，也算是声势浩大，我心里想着，千万别炸糊，不然够丢脸！

　　躺在车上，前座坐着妈妈，后座躺着我，身边坐着芬姐和巧蓓，小小的车厢挤挤的，但很有安全感！

晚上8点40左右就出发了，这时肚子也有了阵痛，但都是比较轻微，巧蓓记录着从15分钟到10分钟，到7分钟到到5分钟！但这疼痛感还是能接受。智哥开到琼海和亚宝换了，亚宝接着开车去海口，智哥返程。

　　一路上聊着天，十一点半左右就到医院了。一到医院护士很快就推车过来，进去做B超等系列检查。我觉得现代这点很好，真是没浪费一分钟，感觉哪个环节都有人照顾着，所以一进来都倍有安全感。B超说羊水偏少，胎儿偏小，我说不会啊，我上周才检查一切正常，都没说过胎儿小的情况。

　　接着被送去七楼产科，医生过来内检，说挺快的已经三指了，赶紧推去产房吧！但情况是，胎儿小，我有顺产很好的条件，但是羊水太少，怕胎儿不受力所以必须超快顺产，不然就是剖，我想了想说，那先顺产吧。

　　一进来看到产房，哇，好宽敞明亮，像酒店一样，心理就放下了防备！

　　助产士过来打无痛针，缩背起来时候，还是挺紧张，有一点痛，但都能接受的范围。

打完针应该一点左右，一点也不痛了，床软软的，好困，一觉就睡到早上七点半左右。晚上能迷迷糊糊感觉到有护士来内检啊，检测体温啊，胎监啊之类，但也不影响我睡很香。交了500元陪护费，让我姐姐进来陪着我，我想着那种血腥的画面还是别让老公看比较好，怕有阴影，可姐姐不一样，姐姐在，什么都不怕。

　　七点半医生来，内检看了一下，说，宫口一直没开，从昨天到现在才四指，这样不行，最后让我颠球一下，说颠球不开，就得去剖，

　　无痛药效还在，身上没有疼痛感，我不想去剖，还是再努努力吧。

过去懒洋洋的颠个20分钟那样，另一个助产士就让我躺回床上，做胎监。

　　九点半医生再次过来内检，说能有个八指了，虽然可以生，但是胎儿不肯配合，头不下来，时间真的太久了，最好去剖吧。我说，最后试一下吧，最后一下不行，就去剖了，医生又让来签什么，孕妇坚持阴道分娩，知道风险什么保证书，让我从九点半颠到十点，再不行，立即去剖。

可能医生故意关掉无痛，也可能无痛的药量不足忘记填充，终于感受到了强烈的宫缩。

从十点开始，宫缩不断，确实很痛，我心里想着，这次再努力，不成功，就心甘情愿去剖了。

那半个小时，感觉走了半辈子，我心里安慰自己，很快会过去的，一边又咬牙用力，想放弃的时候，助产士就说棒快出来了，还差一点，又接着下一轮的用力。前面咬牙含泪，接着眼泪出来了，最后那一下，我就绝望的拼尽洪荒之力，最后一博，她终于出来了！医生说，我最后那次发力很危险，抓不紧的话会造成胎儿滑落，我也迎来了撕裂。10点44分，她出来了，医生问我男孩还是女孩，我模糊中，答了句女孩！

接着第二轮的身体蹂躏，缝针。缝针的痛，也是极致的痛，每一针进去，每一针拉起，都能准确感知，当你以为要完的时候，走感受到一针进去。明明打了无痛，为啥还要去经历这种痛？缝针我不喊了绝望的躺着，睁大眼睛，脑袋放空，我已经不是我。

缝针完后，你以为结束了，不，第三轮的蹂躏，压肚子！用尽力气在你肚子上挤压。一次两次无数次，医生压后，接着助产士压，绝望，无比的绝望。

第四轮的蹂躏紧接着又开始了，医生发现我流血过多，失血六百多毫升，进行紧急抢救，我很困很累，只是感受到无数的医生护士围着我身边，身上扎满针口，左手，右手，B超，心电图，什么止血药，阴道球囊等，我彻底放弃了我的身体。

也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晚上八点才回了病房，我也终于有了点精神。他说他想小孩了，我一点也不想，我自己顾不上自己了，我真的顾不上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感慨，为你拼命也值了，或者当妈妈了的神奇感，或者宝宝不在身边的失落感，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竟然顺产。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承受这样的疼痛。

缓过神来，才慢慢看了照片，眼睛这么大，还是挺可爱的！

　　一出生就睁这么大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这真是神奇的一天，我终究过了这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