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日利亚工作和生活的日子里

夏天

　　2012年4月，我受公司派遣，有幸赴非洲大陆的尼日利亚工作一段时间，在人生旅途中又留下了一段难忘的记忆，虽然已经过去了10年有余，但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8个多月的非洲生活是比较艰苦的，但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对我而言，过去国内出差或出国，一般来说是工作压力大于生活压力，而在尼日利亚则相反，感觉生活压力大于工作压力，这主要是尼日利亚基础设施比较薄弱，供电、供水，通讯设施都比较落后所致。不过，这种经历也是人生旅途中的财富，不仅锻炼了意志和毅力，也增添了对艰苦条件的忍受力。尼日利亚地处非洲西部，靠近赤道，气候炎热，每年分为旱季和雨季，旱季气温高，降雨稀少，雨季气温相对较低，降雨较多，即是最冷的天气，穿一件毛衣足以御寒，它有1亿多人口，是非洲第一人口大国，主要经济来源是农业、蓄牧业、渔业和石油，农业以种植木薯为主，也产稻谷、红薯和其它经济作物，但产量都较低。人们的主食是木薯粉，大米和白面是相对比较昂贵的食材，只有过节等喜庆时刻才能享用。尼日利亚的基础设施比较落后，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当时，其发展水平大约相当于我国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初。

一、前往尼日利亚的马库尔迪市

我们技术服务组一行5人，受公司派遣前往尼日利亚进行售后技术服务工作，由我担任组长，另有3名专业技术服务人员，1名翻译。翻译已经在一个月前到达尼日利亚工作地点，为了把工作做好，在做出发准备前，我专门拜访了本公司曾经在尼日利亚工作过的一位老同志，向他了解尼日利亚的工作环境、气候和风土人情，从他的介绍中，使我对在尼日利亚的工作任务和生活环境有了初步的了解。在开展准备工作时，能够做到有针对性，有的放矢，少走弯路。我们购买多种做菜用的调料和一些易带的干菜、罐头，准备了一些常用药品，尤其是抗蚊灭蚊、腹泻、感冒、退烧的药物。那里气候炎热，我们带的衣服相对较少，冬天的衣服都另外打包，准备放在公司驻北京办事处。4月初接到出发通知，我们4人一同前往北京，到京后，先行去中日友好医院注射抗疟疾疫苗，并买了如青蒿素之类的抗疟疾药物，进行了艾滋病毒的例行检测。在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第三天下午便登上了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航班，踏上了漫长的非洲之旅，飞机经过13个多小时的飞行，于次日凌晨到达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亚的斯亚贝巴机场是非洲的中转航空港，凡前往非洲国家人士，绝大多数都在此转机。它尽管是非洲的重要航空港口，但机场设施仍比较落后，感觉不如国内大、中城市机场的设施豪华，卫生条件也很一般，印象最深的是机场男卫生间竟仅有两个坑位，一个还损坏了不能使用，上卫生间得排队。当日，我们转乘尼日利亚航空公司的航班，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到达尼日利亚首都——阿布贾。阿布贾的城市规模也不很大，但可见一些现代建筑气息，中航技驻尼日利亚代表处代表到机场迎接我们一行，在代表处休息一宿后，第二天早晨，我们乘坐马库尔迪基地派来的专车，前往工作和生活的目的地——马库尔迪基地。经过4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目的地。全程大约160 余公里，由于没有高速公路，路面状况又不是很好，4个来小时能够到达也还算顺利。

二、在尼日利亚的生活

到达基地后，我们被安顿在专家楼居住，住宿条件还不错，两栋二层小楼，每栋可住4户人家，当时也没有其他人员入住，我们5人可以有选择性的住一人一套。每户面积有120余平方米，三室两厅，室内有电视、冰箱、洗衣机、电热水壶、电风扇，卧室有窗式空调，但都是老式空调，声音很大。就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卧室除了床，有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客厅有一套沙发。除空调和电风扇外，其余电器设施都是由中航技公司自己配备的。进出户的路面很差，没有入户的台阶踏板，路面也没有硬化，沙子路，长了不少杂草，早晨露水大时会把鞋子打湿。

我们的厨房距离住房较远，大约有150余米，在军官俱乐部院子里，做饭、就餐、存储食物都在那里。我们4个男同胞轮流值班做饭，翻译是一名年轻女同志，她是我们与尼方交流的保证，不参加值班做饭。基地为我们配备了一台韩国产的起亚牌轿车，供我们在基地范围内使用。由于尼日利亚国内治安形势不好，北部有反政府的恐怖组织摩哥圣地，而且活动很猖獗。因此，平时我们只能在基地范围内活动，晚上还安排有专门警卫人员站岗，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在这里生活，最大的问题是电和水的问题，尼日利亚的电力设施很差，经常停电，一天可以断电若干次，电压又不稳定，电灯经常是一闪一闪的，我们用电压表测量过，最高可达240伏，最低只有110伏。因此，这里的家用电器都配备了一台稳压器，尽管如此，也还很难保证其正常工作，电视看得最精彩的时候可能就断了，刚开始我们很不适应，生气了还来两句国骂，后来习惯了，觉得这是正常现象了，也就不再生气，心平气和接受，习惯成自然，知道生气也是白搭。最怕的是电饭锅做饭时中途停电，还得改用燃气灶来做，肯定得吃夹生饭。特别是在炎热的旱季，气温很高，很怕晚上停电，虽然基地给我们配了柴油发电机做为应急电源，但一旦停电，从停电到发电机再供电至少也需要半小时，我们先得电话通知联络官，联络官再通知负责发电的工作人员，再等他骑车过来开机，动作快点也需要半小时，慢一点一小时也不为过，如果已经洗过澡了，那还得再洗第二遍。发电需要烧柴油，基地给的定额不多，经常为了柴油配额找尼方沟通协调，花去了我和翻译很多精力。其次是用水的问题，这里的自来水是直接从尼日尔河里抽上来的自然水，没有经过消毒和沉淀，天下雨时便是很混浊的黄泥水，雨季河里涨水，有时会把水泵房淹没，那就会出现长时间停水，我们最长一次停水半个来月，还得协调基地派消防车给送水，只要停电也必然停水，刮风下雨一般都会停电，少是几小时，多则几天，所以这里家家户户房顶上都放有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桶，用于储存和沉淀水，这种水我们只是用于洗菜、洗澡、洗衣服，饮用水都是买袋装水。

我们每周二到马库尔迪市内采购一次食物和日用品，每次出发前都得清点现有食品，列出购货清单，基地离市区有10多公里路程，全程都有警卫人员跟随保卫。这里的猪肉很瘦，没有膘，肥肉很薄，炼不出油来，猪毛都是剃掉的，一头猪也就100多斤，我们一般情况下都是买四分之一头猪，刚好吃一星期，蔬菜品种也不太多，主打菜是土豆、洋葱、豆角、茄子、西红柿、辣椒、花生。豆角的品种不好，吃起来要吐渣。有时也能买到白菜，但都很老，不好吃不说，还很贵。当地的花生颗粒不大，但味道很香，很好吃。当地产的大米有一股酸味，主要是加工方法不一样，他们把收获的谷子先煮熟了再晒干，然后打成米，这种米价格还贵，只是比较涨饭，味道并不好，我们都是买进口米，好吃还便宜。这里的计量方式仍然很原始，没有秤，论个、碗、盆、袋、堆、块、条、只进行交易，价格买卖双方协商确定，双方同意即可成交，讲价也成为一门技术，会讲价就省钱。

尼日利亚是一个疟疾高发地区，如果被带虐疾病毒的蚊虫叮咬，就可能染病。因此，晚上我们一般都不会出宿舍，大家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屋里点上灭火器，看看电视，或玩计算机自带游戏软件，好打发时间，这样也相对安全。但当地人对疟疾不怎么当回事，他们一般一周能恢复。像得一场感冒一样。这里上网是很困难的，我们办有一个网卡，但网速很慢，经常堵塞，想上网也要有耐心，白天网速相对快一点。这里电话费比较为便宜，国际长途的价格与我们国内的市话相差无几。

我们一般情况下是早上8点上班，11点半下班。下午就在宿舍呆着，有事需要我们处理，他们会打电话联系，工作上还是比较轻松。

三、感觉到的两国文化差异

尼日利亚人有信基督教的，也有信天主教的，还有信穆罕穆德的穆斯林，这是该国三个主要宗教信仰群体，只要一个宗教过节日，全体国民就共同享受假日，因此，国民的假日特别多。基地内有三个大教堂，每天信仰不同的人们各自来到不同的教堂祷告，大家相处得很和谐，没有见过吵架、打架等不文明行为。尼日利亚人很遵守交通规则，经常见到车辆礼让行人，转弯车礼让直行车的情景，他们那里基本上见不到红绿灯，全靠自觉，他们真正做到了宁停3分不抢1秒，这些方面我们国人确实需要向其学习，把遵纪守法是当成一种美德。

尼日利亚经济社会之所以落后，个人认为首先是思想文化落后，人们的思想观念很落伍，拿来主义的思想根深蒂固，把获得别人的施舍感觉理所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圣诞节时我们住所来了很多小孩子，翻译说是来要礼物的，不给还不走。平时在同其军官打交道时也总是听他们说，我什么时候能去你们那里吃饭啊？听说你们做的菜很好吃啊！刚开始我们真还叫他们来吃过几次饭，后来也就不愿意搭理他们了。因为你难得满足他。二是这里的男人不勤劳，吃不得苦，甚至可以说是懒堕，木薯、红薯、水稻、蔬菜种下去了，从来见不到进行施肥，也不进行管理，自由生长，草比作物长得好，因此，产量很低。大白天，随处能看到男人们在大树下吹牛、睡懒觉，而女人们却很辛苦，背上背着小孩子，头上顶着重物的情景到处可见。

三、两件令我难忘的事

尼日利亚的国庆节与我们国家的国庆节为同一天，过国庆节时，尼方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庆祝晚宴，我们按事先通知的时间，穿带整齐，晚上7点准时到场。但见尼方人员还寥寥无几，等了大约1小时，人员总算到齐了，然后就开始烧烤，有少许牛肉、鸡肉，其它就是土豆、莲花菜、洋葱之类烤串，但数量都不多，我们也不好多吃，有葡萄酒、啤酒和可乐等饮品供你选择，三选一，我们各自要了一瓶，再也没有其它可吃的食物了！于是，我们喝完后各自饮品赶紧告辞，肚子根本就没有填饱，回宿舍后再重新开始做饭，待我们吃完也已是夜里11多钟了。这是我们唯一一次受邀请参加宴会，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和滑稽可笑。我想这就是文化差异，这就是非洲人的文化和中国人的文化不同之处吧！

第二件事是临回国前，我们被安排去尼日利亚的避暑胜地——澳普多休假一周。基地派了一台面包车送我们前往，联络官一家三口事先就把前排三个位置沾了，我们5人被挤在后面，中途女翻译晕车，吐了，于是，我要求联络官让女翻译坐前面位子，却遭到他的拒绝，这件事让我感到非常生气，度假回来后，我便将此事向尼方领导反映，要求更换联络官。后来尼方领导又找我沟通要求再给他一次机会，并让联络官来向我赔礼道歉。后来，他真来住地向我们道歉了，我也豪不客气地训斥了他一通，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事后就此事我进行了反思，一是文化差异，尼方的联络官是少尉军官，在他们国家属于上等人，自以为了不起，有优越感，骄横。二是缺乏教养，这是他们民族的劣根性所形成，男人比女人高一等，而非西方的女士优先。

四、参观尼日利亚农村原始部落

在我们住地附近有农村原始部落，有一个周末，我们利用半天时间，步行去参观了一趟，出发前我们到商店买了一些饼干和糖果，到那里后，见到老年人和小孩就给她们一些吃的东西。她们的生活状态确实可用贫穷、艰苦、落后6个字来描述。很难想象她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他们的住房大部分是用毛草搭起来的，圆形小屋，低矮透风，进门必须弯腰低头，房间很小，屋内除了一张床，几个吃饭的碗，看不到像样的炊具和家具，床上用品也非常简单，更谈不上家用电器。小男孩基本上一丝不挂，小女孩用一块布围起来遮挡下身，上身也是一丝不挂，只有大人穿衣服，这里的人个头不高，脸上都有相同的疤痕，据说这是刚出生不久有意做的部落标记。这些人主要是靠种地和饲养牛羊生活，没有其他收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