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想起小时候,妈妈在下雨天会想方设法给全家人做个好吃的。</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农村,一下雨,整个天地就成了一片稀泥,雨靴是个别人家的奢侈品,雨披?没有。庄户地里的活儿是干不成了,男人们往往蒙头大睡,正好歇缓,是一年里难得的休息天。女人们可闲不成,翻箱倒柜收拾旧衣烂衫,能缝补的缝补,不能缝补的就熬浆打成浆衬,纳鞋。</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也理所当然不用上学,下雨雪,学校是不上课的。雨天,难得的全家人整日里围坐一起。闲时间一多,自然会多说道好吃的,越说越饿,我们姊妹几个肚子开始咕咕叫,这时母亲会宣布:给你们摊煎饼,我们立刻欢呼雀跃,那是儿时最好吃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父亲也从酣睡中起来,披张塑料袋,提个萝头,冒雨踏滑去为这场美食准备最重要的必须物:柴火。那时的乡村,不仅食物匮乏,连做饭的柴火都得顿顿去操心,平日里去地里干活的母亲会在歇工片刻中四处捡拾能烧的柴火物,回家来胳肢窝多会儿也夹捆柴,我们放学后自动会提个箩头捡柴禾,晓得不捡下顿饭没柴烧呀。很小就听懂大人们的说法:烧在前,吃在后。</p><p class="ql-block"> 父亲去队里的场面扯麦穫子,麦子脱粒打场用石碾子碾过的麦秆叫麦穫子,柔韧金黄垛成小山一般高,下多大的雨里面也是干的,人们在雨天就拿这烧火做饭。</p><p class="ql-block"> 母亲非常大方的拿出五、六颗平日舍不得吃的鸡蛋,搅拌,切一把绿盈盈的葱花,加水,加面,弄一大盆面糊,锅里倒的是胡油,舀一勺面糊,沿锅转一圈,一抹一翻,一张薄薄的,透着诱人香气的黄灿灿的鸡蛋煎饼就放上了炕桌,哎唷,那个香呀,哈喇子都咽不及,几只手不顾烫一齐伸上去,一人捏一小片丢进嘴里,没等细尝早进了肚子,嘴中还在品咂,一边吃一边还一个劲叫:好香呀,好香。母亲摊得快我们吃得快,每次等我们吃饱了鸡蛋面糊也就没了,我们吃时母亲也让认真烧火的父亲吃,父亲却一直说:让娃们先吃。最后往往是又加水加面,摊得是没有鸡蛋的饼,而且油也不再多放,母亲父亲才吃。</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雨一下子流过腮帮。</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