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史二公，忠肝义胆师生情

韩连绪

近期，本人主要精力用在辅导两个外孙的线上、线下的学习。闲暇时，继续读些古文。

今天又读懂了一篇清初桐城人方苞的《左忠毅公逸事（节选）》，很受教育，以至于被感动了。感动之余，劝自己，还是记录一下吧。

这篇文章，说的是明末左光斗教育学生史可法的事情。为了便于了解古文内容，我先介绍一下背景。

左忠毅公，明末大臣左光斗，东林党领袖，忠毅是他的谥号。老百姓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往往不直呼他的大名，尊称“忠毅公”。左光斗生于万历三年（1575年）；天启五年（1625年），受阉宦魏忠贤迫害死于牢狱之中，享年51岁（虚岁）。他为了挽救明朝的灭亡，不惜肝脑涂地。

民族英雄史可法（1602—1645年），字宪之，为官清廉，坚贞不屈，是明末著名的政治家。崇祯十年，巡抚安庆；后由漕运总督、凤阳巡抚升任南京兵部尚书。北京城被攻陷后，史可法拥立福王朱由崧（弘光帝）为帝，继续与清军作战，官至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顺治二年（弘光元年，1645年），清军大举围攻扬州城，后城破史可法拒降遇害，时年44岁（虚岁），南明朝廷谥之为“忠靖”。一百多年后，清乾隆帝追谥为“忠正”。

以下是《左忠毅公逸事》原文：

鄉先輩左忠毅公視學京畿，一日風雪嚴寒，從數騎出，微行入古寺。廡下一生伏案臥，文方成草，公閱畢，即解貂覆生，爲掩戶。叩之寺僧，則史公可法也。及試，吏呼名至史公，公瞿然注視；呈卷，即面署第一，召入使拜夫人，曰：“吾諸兒碌碌，他日繼吾志者，惟此生耳。”

及左公下廠獄，史朝夕獄門外，逆閹防伺甚嚴，雖家僕不得近。久之，聞左公被炮烙，旦夕且死，持五十金，涕泣謀於禁卒。卒感焉，一日使史更敝衣，草履背筐，手長鏟，焉除不潔者。引入，微指左公處，則席地倚牆而坐，面額焦爛而不可辨，左膝以下，筋骨盡脫矣。史前跪抱公膝而嗚咽。公辨其聲而目不可開，乃奮臂以指撥眦，目光如炬，怒曰：“庸奴！此何地也，而汝來前？國家之事糜爛至此，老夫已矣！汝復輕身而昧大義，天下事誰可支拄者？不速去，無俟奸人構陷，吾今即撲殺汝！”因摸地上刑械，作投撃勢。史噤不敢發聲，趣而出。後常流涕述其事以語人曰：“吾師肝肺，皆鐵石所鑄造也。”

我试着翻译如下：

我老家有一个前辈，叫左光斗。他带人检查北京及其郊区的学政。一天，风雪交加，十分寒冷。他和几个同事一块骑马来到一座寺院，看见寺院的廊下，有一个学生正趴在那里写文章。文章成了一个草稿，左光斗看后，把自己的貂皮大衣给这个学生披上，为他御寒。后来问到寺院里的僧人，知道这个学生叫史可法，是来参加考试的。到了正式考试的时候，考官喊到史可法的名字，左光斗带着惊喜仔细看着这个考生；待到卷子出来后，马上给他批为第一名。随后又带着这个学生去拜见了自己的夫人。左光斗对夫人说：“我们家有好几个儿子，但都平庸。将来能够继承我志向的，恐怕就是这个学生了。”

到左公受诬陷坐监狱的时候，史可法每天都徘徊在监狱门外。阉宦对监狱防备特别严密，就是自己的家人、仆人也不得靠近。时间一长，史可法听说左公被烧烤酷刑迫害的将要死去，拿五十两银子，哭着对看管监狱的狱卒说要见老师一面。

狱卒也很受感动。一天，他让史可法穿上破衣服、烂草鞋，身背竹筐，手拿长铲，像一个打扫卫生的下人。带他进去以后，用手轻轻一指，史可法看到：左公席地而坐，背靠墙壁，面目被烧焦，都看不清楚是谁了。左腿膝盖以下，肌肉脱落露出了白骨。史可法跪着爬到左公身边，抱着左公的膝盖大哭起来。

左公听到史可法的声音，却睁不开眼，努力伸出手臂把自己的眼皮扒开，目如火炬，对史可法发怒道：“蠢才！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吗！国家已经衰败到这个程度，我也不久于人世。你竟然这么看轻自己，不明大义，天下的很多大事，指望谁去做呢？你赶快给我出去，不能让坏人再诬陷我们。看我这就拿棍子打你！”左光斗摸着地上的刑具，像要打史可法的样子。史可法吓得不敢做声，只得退了出来。后来经常流着眼泪给别人说这事情，还说，我老师的肝胆，是用铁打出来的呀！

专家评论：此文记左光斗之逸事，侧重写其对史可法的知遇之恩与精神感召，文笔雅洁，不枝不蔓，却能绘形传神，力透纸背，颇能体现桐城古文“义法”之轨范。

对古文，我虽然做了一些努力，只是一知半解。尤其是对“桐城派”，刚刚接触，敬请各位批评指正。

我想说的是：学习古文的目的，不但是要掌握古文翻译技巧，更重要的是学习古人的高尚品德、爱国情操。从古至今，很多中国人都为国家奉献着自己的力量；当今的科学家，为了祖国的各项事业，积极奉献着自己的年华，甚至牺牲自己，去完成各种科学实验。

我们要向这些先模人物学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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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连绪

2022年4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