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天,在抽屉里翻出一小盒子硬币,里面大多是分币。这些都是从一个扑满里倒出来的,因面值小已经用不上,装在这个小盒子里扔在一边好些年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小孩可能已经不知道扑满是什么东西,可我们这代人的童年对扑满却有很深刻的印象。我最早的或者说第一个扑满是竹制的。大概在我小学一年级时,父亲给我一个细长的竹筒,一端有个横着锯开的小缝,开口刚好能塞进一枚五分的硬币。父亲对我说,这是一个存钱筒,平常有零钱时可以塞进去,塞满了就是一大笔钱。到时把它劈开,取出钱来可以做大用。</p> <p class="ql-block"> 接过这个存钱筒,父亲又给了我几分钱,我很高兴地塞了进去。从此,我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金库”。那几年,我父亲每月发工资时,会给我们几个小孩每人五毛零花钱。现在来看,我父母亲挺开明大方,五毛钱在那时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拿到钱后,一般不用几天就会花光。有了这个存钱筒,第一次把钱找开后,我还真地向里面塞了个三五分钱硬币。同时,心里还盘算着以后每次把角票找开后,都放它一两分钱,进而想像着钱塞满后,劈开它的情形——到时会有一堆的钱,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甚至还可以买一部我看了好久的电动玩具小汽车。</p> <p class="ql-block"> 刚开始,一有零钱我就塞进去。可是,小孩子就像老鼠存不住隔夜粮一样,存钱筒有了几个硬币,我隔不了多久就会去摇一摇,总觉得里面钱已经不少了。在每月的五毛钱用完后,因存钱筒里还有几个分币,街上的零食就显得更加诱人。因而拿着这存钱筒,倒上倒下总想把塞进的钱倒出个几分来。可父亲做的存钱筒锯的开口缝隙很小,钱塞进去容易倒出来难,尤其是五分的塞进去了就休想把它弄出来。一分、两分的有点耐心的话,慢慢地倒来倒去,花个“九牛二虎之力”还可能弄得出几枚,这样也就暂时能解一解“口馋之困”。可里面有几枚五分硬币非常顽固,就是不肯出来,让我对这个存钱筒又爱又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终于有一天,我还是经不起上学路上毛栗子、炒蚕豆和水果糖的诱惑,在早几天又塞了几个分币进去后,现在拿着存钱筒摇了又摇,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存钱筒差不多满了。便拿了把菜刀在劈还是不劈这个问题上反复自问自答了半天,最后,我还是战战兢兢地把里面只有几毛钱的竹筒劈开了。劈开后我马上就后悔了,只怕父亲追问。好在父亲那时已无心过问存钱扑满的事,那点点钱,我当然立马就挥霍一空。不久,每月的五毛零花也随着父母进“五七”干校“深造”而取消,我再也无需存钱的竹筒了。</p> <p class="ql-block"> 再次用扑满是在80年代,那年月我们工资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当时流行一种瓷扑满,是日本动画电视剧《聪明的一休》一休的造型,既可存钱又能当装饰小摆设。于是买了一个放在书桌上,每月初买菜回来将找零的分币不论是纸币硬币都塞进扑满,月底又取出来去买点小菜。那个<span style="font-size:18px;">瓷扑满因是装饰摆件,底部便设计了个塑料底盖,取钱就很方便。</span>这积少成多以备不时之需大概就是扑满的本来的功能吧。</p><p class="ql-block"> 不过,日子慢慢有所好转,扑满就成了儿子的玩具,我们也不再看重扑满里的那些分币了。扑满“一休”可能最终被儿子摔坏而不知所去,里面的分币则留在了抽屉的角落里。 </p><p class="ql-block"> 那天清抽屉时发现这些分币,便仔细察看了一下这些分币的图案发行年代。结果发现里面最早的硬币是1955年发行的五分硬币;纸币一分、两分、五分的都是1953年发行的,其图案分别是汽车、轮船和飞机。这是第二套人民币最小面值的几个分币。这些分币虽然还可流通,但面值太低使用价值不大。</p><p class="ql-block"> 我突然觉得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扑满已经退出了我们的视线而渐渐消失。正因此,这些分币才有了收藏的意义。这种收藏不在经济价值,而在于流逝的岁月通过这些分币存入到了自己的记忆深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