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儿子海外游（上篇）

圆圆

奥地利机场

近年来，很多年轻人海外旅游选择自助游，自己在网上预订机票、宾馆，到了国外，租一辆小车，选择喜欢的旅游路线，时间、住宿、餐饮都由自己做主，解脱了跟团游的约束和行程匆忙，疲于奔命。见单位不少同事自助游玩得很嗨，着实有点眼热。

然而，我已无法参照或拷贝年轻人的行为行事。实在是因为年老无能，既不懂英语，也不会开车，并且没有足够的能力体力去做那么多旅游“功课”，也没有可以蹭自助游的朋友。因此，多年来，我到国外去一般都是跟着旅游团。跟团游对我们老年人的最大好处是省心，吃、住、行都有旅行社代为安排，自己一点不要费心。然而不足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景点时间安排很紧，赶路的时间又很长，而且景点安排也不尽理想，整天被赶鸭子似的东奔西颠，非常累也没法调剂。
机会来了，2019年春节期间，儿子要带我们自助游去奥地利和捷克。其实儿子也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国度，并且没有自助游的经历。由于老爸因身体原因不同行，他胆大了，借妈“练手”呢。于我而言，虽然冬天旅游时机不太好，但儿子平时很忙，只能选择春节长假出游。出游目的地也是他选的，他说，热门的国家怕人满为患，所以选择奥地利+捷克，小众口味。12天行程，为了照顾到妈妈不致太赶太累，他连就近的匈牙利也省略了。
我只管出资，一切交给儿子安排打理。出游前的几个月，儿子便开始了一系列的“功课”，了解搜寻景点，计划每天的景点及行程安排，网上预定来回机票、转机票，预定民宿，预定维也纳金色大厅音乐会票，甚至还预定了几个网红餐厅呢。

自助游最大的益处是自由自在，一切均在掌控中，想到哪里便到哪，想呆多久呆多久；其次，接地气，能够近距离或零距离接触洋人，了解并体验他们的日常生活。我们在那里兜超市、逛商场、去小卖部；出行坐电车、坐地铁等等，可以说是进行了一次深度游。团队出国旅游是没有机会接触到普罗民众的，不会去乘公交车，坐地铁；团餐也是指定餐厅，所以虽在国外，看到的外国人并不多，可以说只是浮光掠影观景区看建筑而已。而我们这次母子同行是实实在在的深度游，因此感触颇深，尤其是在吃住行方面，中外差异较大，值得记录。所以我暂按下景点不表，先谈谈在异国他乡吃住行的感受心得。

维也纳街头

维也纳街头

住民宿 体验国外家居生活
儿子说要预定民宿，我还以为是国内的农家乐，条件较差的呢。他告诉我，同样的价格，住酒店只有双人床，而民宿可以每人一间房，互不影响，互不干扰。这点打动了我，便同意了。
民宿比想象中还好。10多天中住了3家民宿，2家条件都很好，小镇的一家稍次些。维也纳第一站的民宿，房东出游去了，只发来一组房门密码。进了大门，有一架迷你电梯，比国内的小电梯还小一半，就像一张书桌那么大，仅容得下两个人两只行李箱。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电梯，上下左右打量，十分好奇。电梯到了所在楼层，要自己用手推开门才能走出。习惯了国内电梯的自动开门，所以我常会忘了这个动作，几次都是儿子提醒的。 用密码锁打开第一家民宿，进门后我真有点欢呼雀跃呢，太大了，太棒了。两室两厅，卧室里的床是6尺大床，主卧的床有2米宽呢。大厅里长短沙发、茶几、休闲椅，电视机一应俱全。墙面上有装饰画，长条桌上还有水果糖呢。每间房都有一排热水汀，虽是冬天，室温宜人，舒适惬意。来看看厨卫间，哈，真棒！厨房较大，橱柜台面呈U型，一边台面前还摆有几张高脚凳可以坐着用餐。冰箱、烤箱、电磁灶、微波炉，一应俱全。柜子里放着各种锅子、碗盘杯子，抽屉里调羹刀叉根据大小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卫生间除常规坐便器、淋浴房外，还有洗衣机、烘干机，连洗手盆都有两个。挠耳的是，那么多时尚美观的家用电器，上面标注的都是德文，看不懂不会用呢。儿子发信息给房东，想让他过来教教。房东回复道：“我出去旅游了，你那么聪明，会弄懂的。”连请教的人都没有呢。

客厅

客厅

主卧

厨房

淋浴房

儿子学的是英语，对德文一窍不通，他摸索着左试右试，难关一个个被他攻破，最先开发出电磁灶的用法，我们早餐就用电磁灶煮鸡蛋、煮粥吃。然后微波炉、洗衣机、烘干机等电器功能也被儿子逐一解密。年轻人真是太棒了，虽然他平时在家坐享其成，很少使用厨卫电器，居然能无师自通呢，让我感到很是欣慰。 第二个民宿是在萨尔茨堡一个乡下小镇。跟着儿子预先计划的行程坐火车、乘地铁，转公交，下车后感觉到了郊野，空阔荒凉，很少建筑和人烟。根据导航，我们从一条小路走进去，路边两旁都是厚厚的积雪。走了十来分钟，推开一栋矮栅栏门，女房东引我们从楼梯上去到3层楼，已是顶层，屋内是一片很大的三角形斜顶，一半以上的屋顶铺着透明玻璃，透过玻璃天棚可以看到寒风中迥劲的树干枝条，看到邻家屋顶上的皑皑积雪，看到小镇的新奇风貌，看到远处起伏的山脉，虽然简陋了些，但好有趣味，好有异国风情。屋里还有一架钢琴，我还叮叮咚咚玩了一阵呢。

萨尔茨堡小镇民宿

从小镇民宿天窗拍摄的外景

第三个民宿已到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布拉格市中心。大马路上的这幢建筑更棒，外立面像外滩的欧式建筑，由一块块大石头堆砌而成，立体感很强，显得厚重坚固。进入两扇镂空花纹铁门，通过门厅上几级台阶，进入同样的迷你电梯，出电梯下几级台阶，然后右拐，再上几级台阶才是房门。同一层楼面几家住房，通过三四级台阶错层分开，互不干扰，这样的设计私密性很强。国内的住房，即使是比较高端的商品房，门与门靠的很近，一个楼层几扇门几乎一目了然。打开房门左转，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左边是两间卧室，右边几个小房间分别是卫生间、洗衣间以及单独一间坐便器。通道尽头是一间大客厅+敞开式厨房间。由于房间面积挺大的，会客室与厨房间形成自然分割。靠窗的一面摆放着长沙发和单人沙发。另一头靠墙则是一排黑色的柜子，其中包括冰箱、烤箱、微波炉等，同一色系连成一体，感觉很舒展很协调。L型长条桌上有电磁灶，抽屉里是各种锅子等厨房用具。桌子一圈有几条高脚凳，烧好的菜肴直接放桌上就可以开吃，无需端来端去，挺方便实用的。
这就是他们的住房，挺不错的，感觉比住酒店千篇一律有意思。尤其是可以有自己的单间，互不干扰，还有客厅，厨卫等系列设施，有点居家的感觉呢。国外的住房设计风格近年也吹到了上海，儿子正在装修的新房，就把岛台放置在大客厅的中间位置，摈弃了以往的餐桌。

主卧

客厅餐厅

灶台和餐桌

次卧

厕所

洗衣房

浴室

淋浴房

电车地铁 交通发达出行便捷
儿子选民宿的条件就是交通便利，离景区较近，因此我们住的几家民宿大都在闹市中，出行很是便捷，地铁车站、电车站都在附近，走几分钟或十来分钟就可以到。因为奥地利和捷克都是小国，路程都不远，儿子觉得坐公车或地铁很方便，所以没用租车的方式出行。儿子用手机导航，很方便地就能找到想去的任何站点。我们在固定的售票窗口买好地铁票或电车票。然而手拿着地铁票却交不出去，左寻右觅的见不到一个工作人员，在里面行走往来的都是乘客。一路畅通地进入其中，坐垂直电梯下到N层地铁站，居然没有人检票？“如果有人想逃票也无人知晓呢？”我有点诧异，这在中国简直不可思议。上海的地铁站，就几次亲眼看见年轻的外地民工远离检票口，在无人值守的矮栅栏跳进地铁站内。奥地利地铁站不设收费口，那就得靠人的自觉自律了，真为他们国民的高素质赞叹。奥地利的地铁历史年代久远，属于老旧基础设施，地铁轨道很深很宽，地铁车厢比上海的要大，地铁开过来时车轮和铁轨撞击发出的隆隆声响很是沉重，有种古迹遗风的感觉。上海的地铁都是近十来年发展起来的，新颖时尚，地铁进站噪音很低，行驰很轻快。

维也纳的六节电车

奥地利和捷克的公交车只有电车，几乎没有公共汽车，环保意识颇浓。电车都是有轨道的，车厢有3节的、有4节的、5节的也为数不少。我猜想，车厢节数多寡可能是根据线路客流情况而定吧。电车票在固定的地点窗口买票，电车上不买票、不检票、不查票。儿子拿着电车票想找刷票的机器，来回巡视了一遍，都没有找见。所有人随意地上车下车。车站站牌上电子屏有预报下站车到站的时间，非常准时精确。上海公交车站预报时间一直在变动，延后几分钟十几分钟是常事。而在奥地利和捷克两个国家我们乘过很多不同线路的电车，显示屏预报的到站时间几乎没有误时的现象。他们的驾驶员怎么能做到那么精确呢？那里的路况有的也很拥挤，有的还有坡道或路面不平整之处，有的弯道不少，有的地方车流密集，人流稠密，还能准点到站，想必也是长此以往，训练有素吧？这方面让人倍增好感。另一个令人称道的是，他们的电车车门踏步均很低，离地仅10公分左右吧，一步浅浅的台阶，稍稍抬脚就稳稳地站到地面上。这真的是很人性化的设计呢，特别方便老年人上下车。联想到上海公交车台阶离地几十公分，脚要抬得很高，我尚初老之人都感到吃力，对于腿脚不便的老人更是困难，这点真该向他们学习呢。还有令人称奇的是，奥地利和捷克的电车火车，狗也能堂而皇之地上车，当然，得有人牵着狗绳，有的戴着狗罩。自行车也能上电车，电车最后一排有固定自行车的装置。令人奇怪的是，电车能准时到站，火车却会误时晚点呢。我们到最美小镇哈尔施塔特去时，火车晚点了约一个小时呢。

捷克布拉格地铁站

那里不仅电车地铁不检票，火车同样不用检票，车下车上都没有乘务员，可以直接上车。但是行程中有时会有查票的。火车票虽然有座位，但可以随便坐。当然，如果行程过半，乘客多的时候，有人拿着座位票来，占座者还是要让位的。这一切在悄无声息中进行，没有争执，更不会有争吵。我们原来坐的是六人间的包厢，半途上来几个人，我嫌拥挤，便坐到不设包厢的长条车厢中。后来儿子也找过来了，讪笑着说，又有人进包厢，他也被“赶出来”。我一听便来气了：“你忒老实了吧？自己的座位，凭什么要让给别人呢？连自己的合法权利都不懂得保护？”听了妈妈的嗔怪，他似乎醒悟过来，忙过去交涉，我们才得回到自己的座位。 吃西餐 中式胃难捱每日西餐
在国外自助游最大的难题就是吃饭问题，因为中国胃受不了西餐饮食习惯。
以前几年去过美国、英国、新西兰等不少国家，有的旅游的时间长达半月以上，但吃的方面还真不是问题，因为是跟团游，所以一切都有国外的地接团安排妥当。对方会根据中国游客的饮食习惯，主要安排大家在中式餐厅就餐，虽然不是那么地道的中餐，但还差强人意，完全不会有不适感。即使偶尔吃几次西餐，权当尝尝鲜，不影响胃口。但自助游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日三餐，每顿都要自己去找餐厅选食物，费心费力又费钱，而且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几乎见不到呢。

维也纳的餐厅

维也纳的餐厅一角

维也纳咖啡馆

我们最先到达的是维也纳，最初的几天吃的问题还没怎么显现。儿子在国内就搜寻了几家很热门的网红餐厅早早就预约好了。记得大年初一的白天参观完茜茜公主皇宫后，晚上到斯图本托的网红餐厅去吃有名的猪肋排。餐厅建在地下二层，像防空洞似的，很普通很简陋的场所，但是人却非常多，几乎是座无虚席，要不是预约，还没座呢。长长的甬道显得有点拥挤，左右两边分别有两排长条木桌，桌子里外是两条长条木凳可以相对而坐。桌凳都是旧旧的笨笨的，看来年代久远。光线很暗，朦朦胧胧，刚够看得见眼前的人脸和食物。在这样的地下室，又是这么黑黢黢的，怎么就成了网红店呢？我有点不太理解。儿子说，凡是中国人到维也纳必来此地吃一顿。可能是中国网民把它吹捧成网红店的吧？环顾周围，果然里面的食客和门口排队的人大都是黄皮肤的华人面孔。儿子点了3个菜，一个炸蘑菇，一碗汤，一份烤猪肋排。先端上来的油炸蘑菇，口味还可以，汤可以说是清汤寡水，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但接着端上来的一大盘猪肋排让我们都惊呆了，3条长长的猪肋排，每条有40公分左右长度吧？这么多的量，太夸张了吧，够三四人吃呢。我说：“吃不了带一条回去吧？”儿子回答：“这样不好吧？”想想也是，刚到维也纳，不知当地的风土人情，不要闹了笑话呢。儿子自告奋勇说，他吃2条，让我吃1条。虽说这里的猪肋排烧烤的味道的确不错，但我平时喜食蔬菜，肉吃不多的。但为了减少浪费，我使劲吃，硬撑着吃，吃了大半条，实在咽不下去了。这是我有生以来一顿吃的肉量最多的一次呢。儿子虽说喜欢吃肉，但2长条对他来说委实也太多了，看他开吃的时候津津有味，最后半条越吃越慢，也在硬撑吧？

地下网红餐厅

还有一次午饭去吃炸猪排，也是当地的名小吃，我们点了两份，一人一块猪排。想不到端上来的猪排圆圆的厚厚的，仅比面盆稍小一圈呢，我俩相视一笑，又上当了。从来不知道还有面积这么大的猪排，否则点一份足够两人吃的呢。既来之则吃之。把柠檬汁浇在猪排上，小刀切一片，叉子叉起嚼起来，其实味道挺好的，但架不住量实在多，吃了不到一半我便搁下刀叉停住了。儿子也没吃完就感觉撑饱了。难道又要白白浪费吗？有点惋惜，有点不舍。恰在此时，看到旁边桌的洋老太把剩下的打包带走了，我们才知道，光盘行动并不可耻，国外也一样，马上依样画葫芦，打包带回民宿留待第二天吃。

这么大的炸猪排

布拉格广场午餐

小青年经常在外面聚餐，适应性强，我就受不了了，吃了多天当地的食物，胃开始抗议了，看到西餐就没有了食欲，感到难以下咽。有时橱窗里十几种食物品种看下来，都感到没法选。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哪里有中餐馆？可能中国游客去奥地利、捷克的人不多吧，那里的中餐馆非常少，有的相距太远。为了就餐真是伤透了脑筋，有次为了找中餐馆，兜了很大一圈都没找到，最后挑了一家感觉稍好的餐馆。看着菜单，儿子望文生义，点了德国面疙瘩，以为是热的汤汤水水的面食，结果端上来的是一个煎饼状的东西，下面全是厚厚的起司，粘乎乎油腻腻的，连儿子都倒胃口呢。还有一次更逗，进了一家日料店，儿子给我点了蔬菜汤面（汤面在那里很少见很稀罕），自己点了炒饭和两个菜品，结果端上来三大份都是有饭有菜的，原来是三份盒饭呢。儿子吃了一份，把另两份打包回去。

每餐三四百元的西餐不但费钱还难吃，中国胃还是适应廉价的中式食物。我们在异国他乡的早餐是吃的最满意的了。因为听儿子说，民宿可以简单烧煮，所以我带去了一包大米，这点真的感到很庆幸。每天早晨起床后先熬粥，等梳洗完了粥也煮好了，还有煎蛋或煮蛋吃。有的民宿配有鸡蛋。我们还多次去超市、卖场购买鸡蛋、牛奶、水果等。那里的牛奶超便宜，10元（人民币）左右有满满的一大盒（一升），但蔬菜和水果却很贵，每公斤起价都要40多元。餐馆里几乎没有单独的绿叶菜品买，其他的食物配菜少的可怜，都是作为点缀吧，如几片洋葱或几片西红柿。那段时间想吃汤面想吃蔬菜成了最大的奢望呢。由于民宿没有油盐酱醋等调料，所以没法做蔬菜，否则再贵我也会自己做几次菜呢。好在我还带了几包方便面，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在海外自助游的十多天里，热乎浓稠的白米粥和香气四溢的方便面成了那段时间最暖胃最难得的美食呢，对自己的未雨绸缪还是有点小庆幸，小得意。

捷克街景

商场的豪车

一次海外自助游的经历让我印象深刻，真正体验了一把欧洲富庶小国的民生民俗民情，非常值得，回味无穷呢。

（奥地利捷克的美景美貌见下篇）

阮莉珠

2019年春

完稿于2022年3月下旬封控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