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十一）——再走河西

丁亥土猪

10月17日，我们先来到闻名遐尔的嘉峪关。嘉峪关城始建于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历时168年，于公元1540年建成完工。嘉峪关附近还有烽燧、墩台66座，与嘉峪关一起构成了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实际上，这也就是明朝的西部疆域了。

站在城墙上看关城里面，靠前的建筑是总兵府。远处的两个关楼外面就是“关外”了。

现在是到了“总兵府”里面来看城楼，“府衙”看上去还整齐，但没人气。

站在“关外”的土墩上拍摄关城，门楼上高悬“嘉峪关”的匾额。整个嘉峪关城修得太好了，崭新的门楼崭新的墙，就像是一个仿古建筑，已经没有了历史的沧桑感。

午饭后，我们又去了嘉峪关北边的悬壁长城。悬壁长城扼守石关峡，修筑在陡峭的山壁上，气势雄伟，若铁壁悬空，所以称为“悬壁长城”。悬壁长城是嘉峪关防御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

从悬壁长城出来，我们往南来到讨赖河边。“讨赖”是匈奴语，意为兔子出没的地方。讨赖河河岸陡峭，是关内关外一道天然的屏障。

在讨赖河边有一座烽火台遗址，这座烽火台被称为“长城第一墩”。如果明长城以山海关那里的老龙头为起点的话，那么这座烽火台无疑就是长城的终点了。

在嘉峪关市西北约18公里，有一处魏晋墓区，是当时富裕人家的墓葬。10月18日，我们在离开嘉峪关市之前，先来这里参观。

现在在墓葬区旁边，建有一个魏晋墓壁画艺术陈列馆，展览墓葬里出土的文物。陈列馆前建了一个低矮的门洞，进馆参观得先走过这条“墓道”。

魏晋墓里的画像砖很有特色，内容多取材于当时社会生活。有农耕、采桑、狩猎、屯田、驿传、出行等画面，富有生活气息。同时画风朴实、线条流畅、色调明快、形象生动，有很高的艺术和历史价值。

这是展出的一块图画风格与画像砖相仿的棺板画。

看了魏晋墓壁画艺术陈列馆后，我们驱车上路。原来计划这一天是到武威，第二天去参观西夏博物馆。但是10月18日正是星期天，而博物馆在星期一都是闭馆的，所以我们再次来到张掖，再游一次张掖丹霞国家地质公园。

进得张掖丹霞国家地质公园，乘游览车来到一号观景台，发现上个月来的时候，那些封闭的区域都开放了。一号观景台增加了许多观景步道，视野更广阔了。

这一天有阳光，山体不光有色彩，还有明暗对比，更有层次了。

有利也必有弊。或许是阳光过于强烈，在顺光的一面，鲜艳的色彩反倒显得平淡了。

若能找到明暗之处，有了对比，画面便丰富了许多。

但是，观看日落最好的四号观景台却关闭整修了，不能登高就只好低角度拍摄。虽然是第二次再来，但终究还是没能拍到丹霞地貌日落的壮丽景色。

10月19日，从张掖到武威，武威古称凉州。到达武威才过中午，便找了个地方，去了解发生在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这个地方现在称为白塔寺。

成吉思汗的孙子、窩阔台的儿子阔端当时驻扎在凉州，即今武威。阔端派部将进入西藏，了解西藏的情况。那时的西藏已不是吐蕃王朝，正值派系林立，群龙无首的时代。部将了解清楚后向阔端报告：在西藏，僧伽以噶当派最大，最有面子的是达隆的法主，最有声望的是止贡派的京俄，最精通教法的是萨迦班智达。阔端回复说：今世间的力量和威望没有超过成吉思汗的，对来世有益的是教法，因此应迎请萨迦班智达。由此可见，阔端是很有政治头脑的。

1244年，萨迦班智达接到阔端的信后，与西藏各教派进行了磋商，并于1246年到达凉州。1247年，萨迦班智达与阔端会晤，史称“凉州会谈”。他们商定蒙古保障和维护西藏僧俗领袖的职权和地位，西藏僧俗领袖则接受蒙古委派的官职。萨迦班智达对西藏僧众发表了《致蕃人书》，自此西藏归入蒙古版图。以后，明、清、民国皆承元制，西藏就成了中国的一部分。

这是展厅里展示的《致蕃人书》全文。想看得更清楚些，请自行百度搜寻。

宋太祖攻取蜀地之后，部将要求乘胜取滇。宋太祖取玉斧在地图上沿大渡河划了一条线，说大宋的疆土到此为止。所以自宋一朝，滇、藏都不是中原王朝管辖的领土。“凉州会谈”之时，汉族政权正是南宋，偏处东南一隅，无理由也无力气插手蒙、藏之间的事务。那时蒙、藏是两个不同地域，不同信仰的民族。而阔端给萨迦班智达的信，其实是含有威胁的内容的。我们设想一下，如果萨迦班智达认为这是异族入侵，组织藏人奋起抵抗的话，西藏现在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像西夏的党项人，西辽的契丹人那样，不但是被灭国，而且连民族都不存在了呢！现在甘肃省把白塔寺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除了让人们了解西藏归属中原的时间和过程之外，还能说明些什么呢？对西藏民族来说，萨迦班智达究竟是一个使本民族人民免遭生灵涂炭的领袖，还是一个曲膝投降异族的民族败类呢？当然历史是容不得假设的，历史发展的结果和历史人物的评价也不会是非黑即白。然而，有意思的是：在西藏接受了蒙古的治理之后，蒙古民族却皈依了藏传佛教。

元朝有一个官吏张养浩，在往关中赈灾经过潼关时，遥望古都长安，再看眼前百姓的困苦，有感而写了一首散曲《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踟蹰，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对老百姓来说只要求安居乐业，不希望遭遇兵燹之祸。遇到大事，老百姓能自己做主当然最好。否则，但愿“肉食者”有大智慧，主大事者有大慈悲。

萨迦班智达与阔端达成共识之后，继续留在凉州弘法传教。1251年，萨迦班智达病危时，将萨迦派教主的衣钵传给了侄子八思巴。萨迦班智达圆寂后，阔端建了高42.7米的大塔，安奉萨迦班智达的灵骨。

大家还记得本游记前边提到过的马蹄寺那座萨迦班智达的舍利塔吗？现在萨迦班智达的故事讲完了。

现在的白塔寺里，还留存着当年那个大塔基座的遗址。

10月20日上午，参观武威西夏博物馆。

武威，古称凉州，也称西凉府。公元十一世纪，西夏建国后，把西凉府定为辅郡，意为陪都。因此，武威是西夏的第二个政治中心。在武威西夏博物馆的西夏历史文物陈列展里，展出了武威出土的许多西夏文物。

武威大云寺，建于南北朝时期。西夏时，大云寺改为护国寺，为西夏皇家寺院之一。

清嘉庆九年（1804年），我国著名学者、金石学家、邑人张澍在武威大云寺发现了一块碑，碑名为“凉州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铭”。经考证，此碑为西夏碑，碑高2.6米，宽1米，厚0.3米，两面刻文。正面为西夏文，背面为汉文。

这是碑的正面西夏文。

碑文大意讲述了护国寺塔的初建、显灵及重修的经过，保存了许多史料，对研究西夏语言文字和经济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被中外学者称为研究西夏文的活字典。

这是碑的背面汉文。

除了这块碑外，还有比较重要的西夏文物，如西夏文的首领印。

官府文书。

金碗。

佛经印本。

釉罐。

西夏文民间契约。

武威西夏博物馆只一上午就看完了。下午我们往兰州去，到兰州是打算参观甘肃省博物馆。但到了兰州后得知，甘肃省博物馆因内部整理闭馆中，再过三天才开馆。这样，我们决定放弃参观，第二天就离开兰州往甘南拉卜楞寺去了。

本集完。请看下一集: 藏地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