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洛阳》——作者：张国顺

老友

《致洛阳》

故人入梦醉杜康，山水醒心汤醒肠。

更有牡丹欺武曌，一身焦骨费纸张。

　　洛阳害我苦矣！少时，心系却无缘前往。鬓结繁霜时，三年俗世尘情，此生难了。

故人无数，既在江湖行走，又入庙堂用心。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挚诚邀约。以盛景拨引，以美食诱惑，以真情感动，其推心置腹的言状，使我实在不忍拂意。旦有相聚，或徜徉河街古邑，谈古论今，不可节制。或痛饮于烤摊烧炉，推杯换盏，恣意汪洋。牛筋猪蹄已为世间至美，韭菜香菇亦然肾阳足壮，天下尽归吾辈。江湖有风险，朝堂多忌讳，不可一一赘述。倒是有几位老师，或生于斯，或眠于斯，或乐此不疲，或怀思不绝者，可以拿来炫耀。如曹植、玄奘、李白、杜甫、刘禹锡、李贺、白居易、范仲淹等等，皆爱洛阳至深。或有诗词文章流芳，或有奇闻异事传说，将洛阳温柔展现于世，为洛阳扬名不少。至于东平王、苏秦、赵匡胤等帝王将相，风流皆不及今人，不说也罢。

　　汤，是洛阳餐饮文化之显著标志。牛肉汤、羊肉汤、驴肉汤、豆腐汤、胡辣汤、酸辣汤，有甜（淡味）有咸，浓淡适当，少长咸宜。其品类繁杂，难以记述。或招摇街市，或飘荡乡里，滋润肠胃，亦温和神气人性。更有洛阳水席，已入国宴序列，极尽厨工之能事，做足荤素为鲜汤之天下无二文章。每至洛阳，若无几碗热汤下肚，便是辜负了这方水土，虚了此行。

洛阳水席，有24道菜谱，属于豫菜系。始于隋唐，是最久远的千年名宴之一。洛阳水席有两个含义：一是全部热菜皆有汤汤水水；二是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样不断地更新。 洛阳水席的特点是有荤有素、选料广泛、可简可繁、味道多样，酸、辣、甜、咸俱全，舒适可口。

近年，洛阳城里开了许多“正宗洛阳水席”的饭店、餐馆，如：香敏家、司马家、杏花村、老洛阳等等，又赋予了许多文化和传说，尤以周总理为洛阳水席改名之事，让洛阳人颇为自豪。1973年10月，周恩来总理陪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访问洛阳。席间，大厨特意雕刻了一朵漂亮的牡丹花入汤。服务人员介绍洛阳燕菜说，一代女皇武则天，就特别喜欢吃这道招牌菜。周总理幽默道：“洛阳牡丹怎么飞到桌子上来了”？“洛阳牡丹甲天下，菜中也能生出牡丹花，应该叫‘牡丹燕菜’”。自此，“洛阳燕菜”改“牡丹燕菜”。

　　龙门石窟，为洛阳三绝之首，位洛阳南十二公里处。造像之多、规模之大，冠绝天下石刻宝库，登顶过往石刻艺术之最高。龙门，因两山相对而名，传由大禹治水所凿。鱼跃龙门之说，亦当在此。石窟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盛于唐，终于清末。历经10余朝1400余年。南北绵延1公里，现存洞窟像龛2345个，造像11万余尊。初为彩绘，岁月渐腿其色。

龙门石窟属皇家石窟，独一无二。尤以则天皇依己容貌雕刻的卢舍那大佛，记述女为人纲，兴盛天下的不朽往事，惊诧佛门人间。更多雕像，多为佛家人事，开化心智，启迪人性，凡过往，必有所得。

　　洛阳牡丹甲天下。古人云：“种植好牡丹，必取洛阳土。”除却人为的因素，洛阳确是牡丹天堂。“洛阳居黄、洛、伊三河间，四季分明，土地肥沃，土质黏性较大，对喜爱稍显干旱而怕涝的牡丹生长十分有利。洛阳宜牡丹还是牡丹宜洛阳都不准确，应是相得益彰。总之是洛阳牡丹惊艳绝伦，俘获了芸芸众生的芳心铁骨，热血柔肠，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草根黎庶。

不甘寂寞的文人墨客，岂能辜负这方雍容华贵。刘禹锡《赏牡丹》赠词：“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思黯南墅赏牡丹》赋句：“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这番夸赞，授牡丹花魁之至高荣誉。从此，便有了“国色天香”的成语。但我更喜欢白居易《惜牡丹》：“ 明朝风起应吹尽， 夜惜衰红把火看。”唉！还是老了，惆怅总是不期而至。

李时珍本草纲目说："牡丹虽结籽而根上生苗，故谓'牡'（意谓可无性繁殖），其花红故谓'丹'.。牡丹栽培，始于南北朝。洛阳牡丹盛于唐，其时，城内园圃林立，赏花之风盛极一时，白居易记曰“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宋代以降，赏牡丹习俗在民间更盛，牡丹花大抵有一百多个品种，其中“姚黄”、“魏紫”被誉为“牡丹之王”和“牡丹之后”，尤受人们青睐。

洛阳人爱牡丹，已然深入骨髓，“焦骨红”的传说，更把洛阳对牡丹至高至纯之爱和对武则天爱恨交织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更把洛阳人人格高尚，蔑视权贵，抗争命运的傲骨附着在了牡丹花上。

据称，武则天登基之时，正值寒冬腊月，万木凋零。女皇酒醉下诏：“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众花均发蕊盛开，唯牡丹不为所动，枝叶未生。女皇大怒，发配洛阳。谁料洛阳花朵更加艳丽。女皇再命放火焚烧，牡丹的枝干都烧焦了。但第二年，牡丹依然昂首怒放。武则天敬其生生不息，賜号“焦骨牡丹”，亦称“焦骨红”。当下，焦骨牡丹，已是洛阳市花，也是国花之首选。

　　天宝三载（752年），被唐玄宗赐金放还、云游山河已八年的李白，再次与友人岑勋（岑夫子）应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登高饮宴，借酒放歌。五十一岁的李老师，将胸中的郁积，满腔的不平酿造了《将进酒》，一举迈越魏王曹操的《短歌行》和陈王曹植的宴饮平乐，斗酒十千的豪言壮举。从此，饮酒界，再无匹敌。

张新宁先生戏谑：李白当时喝得什么酒？我答：应是杜康。理由如下：一是在嵩山饮酒，杜康故里，或杜康造酒处就在洛阳，离此间不远。经过千年锤炼，杜康酒定然为人间仙品。好酒必然美名，世人皆知，必被各处醒目储摆。二是杜康酒由曹操点赞过，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佳句传世。既符合李白心性，又合当时李白情绪。三是杜康为名酒，李白被賜金发还，依然是当时名士，请李白宴饮当以名酒杜康。四是名酒价高，主人资金有限，所以储备有限。所以，李白质问“主人何为言少钱？”。现杜康酒厂在洛阳汝阳，洛阳城中酒肆，多以杜康酒为招牌酒向客人推荐。不管你是否嗜酒，有了曹操的点名夸赞和李白的酒后神气，君难道不生豪饮求醉之意吗？

洛阳缘深缘浅拿捏不准，留我余生慢慢消遣。手机铃声响了，洛阳兆永君清晨的问候又如期而至了。

2022.4.25于西安

编辑：老友

202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