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春风引路入京华

张榜奎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张榜奎</b></p> <p class="ql-block">  前几天网上同老战友聊天,聊到初到北京时的驻地——丰台东大街六号院。大家感慨当初的艰苦生活;感慨酷热的夏季全连集中住在一个大仓库内;更感慨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圆满完成了部队移防北京后通信、警卫及机关勤务。这一聊也提醒我今年的这个四月正是部队入京50年的日子。于是,今天起个大早来到丰台东大街。</p> <p class="ql-block">  1972年4月某一天,连队接到移防的命令。因为早前已有前往设营的先遣人员,移防北京已不是什么秘密。听说部队入京后执行任务的地点在八大处,于是便有人悄悄猜测起来,说八大处是哪8个处?有一老兵自信且得意地解释:有作战处、情报处……。当然这些都是部队身处荒漠山沟,经历少、阅历浅闹出的笑话,但也反映出大家对繁华的城市、对伟大首都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  接到移防命令时部队还穿着厚厚的冬装。部队换装不像老百姓,想穿什么穿什么。那是要有统一指令的。出发前,司令部发出换春装的命令。因为要到北京,大家不约而同地换上最新最合体的夏装,在夏装里套上绒衣绒裤。都说“最美人间四月天”,可内蒙古的四月穿绒衣早上还冷的擞擞发抖。某天,早上起床后连队开始拔营,一车车的营具运往土贵乌拉火车站。车站排列着几十个车皮,有敞蓬的也有闷罐的。敞蓬的装物资,闷罐的装人。装车用了差不多一天。傍晚,军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为了保证列车运行途中的通信联络,每节闷罐车还配置一部磁石电话。</p> <p class="ql-block">  列车走走停停,在黑灯瞎火的闷罐车里既不知道日出日落,也不知道几点几分。接到下车的命令,打好背包,开启闷罐车门,外面艳阳高照,暖风和煦,杨柳飞絮。跳下车来左右一瞧,站牌上“丰台站”三个大字跳进了眼帘。自此,丰台这个地方同我,也同我的战友们结下了不解之缘,以至50年后还有战友想知道它的今天。</p> <p class="ql-block">  今天专门去丰台火车站看了一下,当初下车的地方应该是丰台火车站的东货场。也正是现正在建设中的新丰台火车站所在的地方。下车后,连长李勇指挥大家把背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站台一侧,顾不上吃饭喝水马上缷车。因为要限时清空道轨,缷车一分钟不能耽搁,站台人吆车鸣,各种物资堆成一座座小山,那种火热景象至今还历历在目。时过正午缷车还继续着,这时连长端一个粗糙微黑的纸盒走来,他取出盒中的东西每人发给一支。我模仿别人慢慢撕下那张薄薄的包装纸塞进口中,那种清凉,那股甘甜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冰棍,亦是第一次尝到奶油的美味。因此,也就成了我一辈子难忘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下面图片中是老火站现状。听说老火车站本来准备折掉的,但考证它是我国最早的火车站,拟予保留。同看守人员沟通后我进站实拍下来。)</span></p> <p class="ql-block">  缷车完毕,除留下几个人站岗看守物资外,全连背起背包列队行进。偶然来到大城市,齐步在丰台镇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的,两只眼睛实在不够用。以至大家把排长“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全当成耳旁风。经过约二十几分钟的行进,到达的地方就是丰台东大街六号院。</p> <p class="ql-block">  据一大早就起床陪我拍照,给我导游的原卫生队胡发文队长讲,六号院50年来几经变更址名,上世纪九十年代变更为“东大街十七号”,现在叫“东营里小区”,门牌编号为“东大街44号”。当年走进那个没有门的大院“门”,只见硕大的地盘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排灰砖平房,随处堆积着钢材、木头、水泥、油毡,还有破破烂烂的工程机械。这也难怪,本来这块地盘是工程兵部队的基地,这里即有工程兵的仓库,也有工程机械维修(7421)厂,还有工程兵部队的随军家属。现如今,这个小区分为“一号院、二号院、三号院、五号院”。居住在小区的大多住户还是与部队有关联的人家。147团部分干部家属住三号院和五号院,三号院门口有“第十四休养所”的标牌。</p> <p class="ql-block">  队伍在一个大屋前立定,解散前连长宣布这里即是宿营地,稍事洗涮用餐后即在大屋里安营。不得不描述一番大屋的景象。后来知道这个大屋原是“工程兵仓库”的材料库,面积约有六七百平方米。当初它纯粹是一个由数十根钢管做立柱,支撑着角钢焊接的钢架,再在钢架上铺装上石棉瓦的材料棚,后来不知改作什么用途,才在四周砌起砖,留出门窗成了一个大屋。我们来到的时候大屋已腾空,乍一看倒像一个开会的礼堂。吃完饭,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展开设营。在大屋内立起七八十公分高的立柱,支起木头横梁,横梁上铺搭上从内蒙古运来的铺板、草垫。大屋内东西南北中,除留出两条通道外全都布设成以排为单元的大通铺。这就是我们全连一百多号人的宿舍,从连长到战士都住在这里。清晨,起床号响,全连人一轱辘爬起,紧张地穿衣、叠被。十几分钟后内务整理完毕,快速跑到室外集合,这时室内白色的床单平平展展,绿色的军被方方整整,横看一条线,竖看一平面。</p> <p class="ql-block">  2016年恰值转业地方30年的时候,回想当时情景,曾填词一阕,以誌纪念: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青玉案.柳营年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b><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谁人芳华能留住?最难忘,大通铺。被子叠成方豆腐。高温午夜,汗珠溽褥,辗转安眠苦。</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夏冬十六年华度。心血情衷玉兰树。不畏寒春花蕊露。柳营修炼,功夫存贮。今日成财富。</span></p> <p class="ql-block">  胡发文队长家住丰台已几十年,他,对这里的旮旮旯旯比较熟悉。我让他帮我找原来空地旁的一棵大槐树。当初入京后的第一场电影就在那里观看的,宿营的大屋离那儿不远。电影放映,影幕上打出“热烈欢迎147团胜利归建”的字幕,在那时我才知道147团的老家和祖宗本来就是北京的。大槐树早已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栋栋五层楼。老胡带我到每一栋楼下都看个仔细,并一一介绍原147团的老首长们谁在哪个门,谁住哪一层。正说着话,一位老者骑单车返回,老胡介绍:这是“陆坤绪”。我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他原是三营的首长,但并不熟识。热情地聊了一会儿,看到他80多岁还骑车满处跑,真为他身体健康而高兴。</p> <p class="ql-block">  举目向南眺望,一排两栋高层楼房映入眼帘,老胡说,那是军区第五干休所的房子。我们团原来的老团长郝士、政治处老主任张文久、副团长杨立鸿等团首长后来就住在了那里。我返回时专门拍了干休所的照片,也许有的战友会见景生情,怀念那些远离我们而去的老首长们。祝他们在天堂幸福快乐!147团的老兵永远会怀念他们,怀念那段不平凡的军旅生活。</p> <p class="ql-block">  在胡发文老队长导游下,把丰台东大街原六号院看了一个遍。告别老战友,直接徒步丰台老火车站。出门左拐向南再向西,眼睛里就是一个大工地。原来的七四二一工厂、工程兵仓库、汽车团、六分部的营门周围全在施工。丰台镇大街也是面貌全非。但我相信不久的明天肯定会焕然一新。经过丰台派出所、火车站,来到正阳大街和原来的丰台大桥附近。丰台大桥早不复存在,代之的四环路直接贯通桥北桥南。现将一路上拍的照片上传,请熟悉当地当时景象的战友们自己分辨。</p> <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的情景,五十年的记忆,一丝一缕地展现眼前。回想起来仿佛在观看一部历史大片。艰苦的岁月虽然吞噬了我们的宝贵的芳华,但和煦的春风也送给我们不少温暖和荣耀。春风引路,我们流着汗水,意气奋发,一路高歌,阔步问前,走到现在的确不易。祝愿我们大家都能在暮色苍茫中永远、永远地保重自己!</p><p class="ql-block"> 谨向在丰台六号院那个大屋同住同吃同训练过的战友们致以亲切的问候!</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张榜奎 2022年4月24日制作于北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