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忆——燃情塞外秋（下）

阿正

此篇关键词：巴彦淖尔和“疤眼闹儿”、陕坝和“沙暴”、哈素海、察北服务区、狼还是狗、御道口、乌兰布统、塞罕坝、承德、滦河服务区吓了一跳以及山海关拜拜。

诗云：西出阳关无杨柳，东进瀛海有龙头。走过中原十八省，燃情最是塞外秋。

当晚车睡乌海服务区。次日国庆节，高速开始免费。早4点半起床做饭吃。把服务区的花坛沿儿做了餐桌。花坛里有一簇美人蕉和西番莲开得正好。7点半出发奔巴彦淖尔。导航直接打呼市。 途经河套平原。从路上就能看到黄河及其湿地和整片的高粱。那时候已经知道“淖尔”是蒙语湖泊的意思。看阴山岩画需要下高速右拐走陕坝，结果我们左拐进了巴彦淖尔市。巴彦淖尔历史悠久，几经易名几经变迁，我们进入的是其中部的临河区。市区正在实现新旧交替，交通管理绝对严厉。在旧城区吃午饭。怀念清水的葱爆羊肉，又点这菜，结果大失所望——肉柴葱老，更不用说香。
食间，问老板及食客，岩画在哪里？结果没人知道。饭后在城区转，希望能看到“阴山岩画”的路牌，但是旧区新区都转遍，就是没看到。于是又专门停车去问一个出租车司机。那中年男子很不耐烦，气呼呼地说陕坝陕坝陕坝，陕坝知道了？后来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是去阴山需要走陕坝，而当时我听到他说的是“沙暴沙暴沙暴，沙暴就到了！”
其实那时候已经意识到寻找岩画很书呆子气。为阴山激动，当然是因为《敕勒歌》。那时候远望过阴山，不过一溜低矮的山丘。
之后自问那么巴彦淖尔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自答曰镜湖——因为多次在路牌上见到这名字。和导航女“对话”，她竟然认识镜湖。然而她喋喋不休半天，却把我们导到了郊外的一块泥地里——面对一道土堰。想那里也许本来是进入镜湖的口，现在堵了。下车爬上土堰，隔着一条灌了水的堑壕，从一排密密匝匝的树隙间，果然看见了一个湖。隔沟看湖那一瞬，就决定把巴彦淖尔改叫“疤眼闹儿”。
绕道出市，扬长而去。走着走着，却和镜湖不期而遇。原来这时候已经转到了那湖的正面。那里没有门，不收费，可以长驱直入。于是领教了何谓镜湖景区——一片水，一片草地，一排杨树，而已。但是仍旧有可拍之处——水很蓝，草很红，树很黄。

镜湖之后，高速路牌上不时出现一个诱人的名字——哈素海。傍晚的时候接近了那同名的出口，决定下去看看。下了高速发现，哈素海正在封堵修路。问路边的饭馆小老板，说有一条路可以进去，但是你不一定能找到。说完指了指大致方向。那条路的确难找，而且非常难走，需要钻涵洞蹚水沟。涵洞里深坑密布，深到查威不断托底。穿过涵洞，凭直觉找到入口，平安到达“海边”。眼前出现夕阳映照下的一大片水泊。那里苇荡如海，树影婆娑，山峦垂影于镜水，水鸟起舞于暮霞。什么不顾了，一直拍到日全落，大呼过瘾但是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回高速进服务区睡觉，明天一早再回来拍日出。回高速只要行3公里就是服务区，到下一个出口去转回来也只要跑19公里。经验里，高速公路两个出口相隔那么近的并不多见。
次日天还没亮就对小培说你睡吧我先走着，拍完了咱再吃饭。于是前行19公里下高速再上高速回行19公里再加3公里，回到了哈素海。因为天没亮，在进入哈素海的时候早拐了一个路口，结果演出了一场“鬼子进村”。其间几次钻进死胡同。局促倒车中便发现那村子房屋颓旧，人烟稀少，大片空巢，形同鬼域。鸡狗都没有，也根本找不到人问路。以前也有过类似经历，莫名其妙就进了“阴间”似的。惊恐中左冲右突，好不容易出了村，却落入了一条干涸的河底。多亏了查威超常能力，从河底一跃而出。那时候便破惊为喜，因为发现出现在面前的正是昨天走过的“正路”。
到哈素海“海边”的时候太阳还没露面，便支起三角架在那里等。昨天傍晚来去匆匆，现在便细细品味这片美地。发现我们的进入是“偷袭”，是直接插入了哈素海的腹地。那一片基本原生态，只有一条刚修好的环湖路，另一边有景区大门，建了些人工设施，像给美人戴了个不美的假面具。那时候湖区少有人，整个早晨只遇到过一个人一辆车，也是来拍片子的。
太阳升起之前，大地一派静谧。天气晴好，无云无风，空气清冽芬芳，鸟儿安静地偃伏于水面，树木苇荡都垂头肃立，群山也是静观待变的态度。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先露出一丝亮线，然后逐渐升高，把光华洒向大地，于是大地改色，世间万物都陡然变了样子。哈素海的日出使人无语，只能用蹦高来表达——哪怕身体很累，哪怕年事已高。其实不光我们，其实那时候世间万物都在为那一轮红日欢呼雀跃，不能动不会动的其实都在动。成千上万的鸟儿，本来相安无事，现在呼啦啦就翩翩起舞来回飞翔起来。树木芦苇什么的也都在那瞬间忽然仰起脸，瑟瑟抖动起来。阳光也和大家互动起来——它们在树和芦苇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在山的头上抹一把金红色，又敬业的灯光师一样追着鸟的飞翔给它们也打上金红色的光。那时候能看见水的地方，水底的风景比水上的要更精彩几成。那时候映在水里的那些山岭和树木苇丛，像水晶里的。看不见水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它们那时候正万众一心地闪动着鲜黄橙红的强光，晃得人都不敢正视。那时候我们激动得都有些头昏脑涨。哈素海有多大，不知道，也无须知道。山，还有大大小小的无数的鸟，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也无须知道。景区收不收门票，多少钱，更是不知道也无须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是又一次地“来着了”！
太阳升得够高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大地像换了场景，万物像刚刚演完一场重头戏，都显得有点儿疲态。看看已经8点，寻一有树林的沙洲烹制野餐。煮面，放进昨天留出的羊肉，还有巴彦浩特买的优质西红柿和土鸡蛋。先享受那汤的沸腾声，而后，大声地吸溜着往嘴里扒面，把甜净的空气一起吞下肚。

看看近9点，收拾摊子出发。12点掠过呼和浩特，然后进入呼市服务区。服务区拥挤不堪，全是国庆长假出游的私家车。尿一泡尿要排队30分钟。之后再上路，到察哈尔右翼前旗开始堵车，如牛车一样蠕动两小时。逃出拥堵，又遭遇服务区关闭。连着两个。那时候已经下午1点，我们疲劳不堪饥饿难耐，只好在一叫“小淖尔”的地方下高速，就近找到一爿名为“东北人家”的饭店，吃了一顿羊肉炖萝卜丝。吃着饭我突然罹患“岔气”，严重到一动不敢动。趴在车后让小培一顿“收拾”，手到病除。之后把车开到小淖尔湖边，我趴进草窝晒太阳，小培摄影。那里近处有两头驴，母子俩，脾气比较随和，拍照也很知道配合。另一个方向还有一头花奶牛，看似慢条斯理地吃草，其实对我们心存戒备，小培就没去惹它。后来小培发现远远的草滩上停了一大片鸟，便蹑手蹑脚接近过去拍了一阵。
之后又回高速。小培开车，让我睡了一觉。醒后感觉身体恢复，生活可以自理。下午4点，进入怀安服务区小憩，之后直奔张北，从那里折向锡林浩特方向。
那时候开始爬高，路上车辆骤减，一会儿几乎无车，景色也开始变得秋意浓烈接近萧瑟。那地区收割以后的麦地都留了半截麦秸在地里，像一条一条的金黄色发辫。那时候夕阳正好，大地一派金黄。于是下高速，寻一树林子，拍了一通各种金黄。
频繁上下高速也是因为可以反反复复享受免费的快感。那时候进出收费口时停都不用停，更不用大把掏钱。对此小培显得特别激动，每进出一次，都要鼓一次掌。要知道人家是财务主管，特别能体会到“毛毛”流失的痛感。

暮色苍茫时到达锡张高速察北服务区。那里一片荒凉冷寂，餐厅小卖部黑洞洞，连卫生间也上着锁。去年去坝上我独自走过这条路，那时候锡张高速初建成，服务区已经挂牌，但是内部都是空壳。没想到一年了，现在除了可以加油，还基本保持着原样。追问下来——主要是因为水没通，所以其它都运转不了。厕所不能用，只好默许过客随地大小便。晚餐只好一人啃一玉米棒子，那是在怀安服务区买的当地特产。正歪嘴啃玉米，看见远处走过一只动物，似狼非狗。反正尾巴比狗粗，还耷拉着。但是不能再走了，那时候天已经全黑，前途更显荒凉。推测下一个服务区也好不了。察北之前已经进过一个，连这个也不如。但是加油站的人也要下班，已经统统都挤上了一辆微面。四面都是荒野，也不知道他们的家在哪里。担心这里没有人值班，赶紧过去问，一个貌似负责人的小伙子回说有值班。又问刚才看见一个东西，狼吧？答曰那个么，你自己正确理解吧。听到我们要在服务区过夜，那小伙子便说你们睡觉的时候可以把车停到加油机跟前。又指指加油机旁边的房子说如果有事你就使劲敲这个门。一定要使劲敲，不然我可能听不见。你……对，就是我值班。
缩回车里，眼睁睁看着微面消失于无边的黑暗，此时又有动物从车前走过，用强光手电一照，这个小，像狐狸。那时候又发现在服务区呆了俩小时，只有一辆车进来过。外面路上也很少有车过。把车开到加油机前的灯光下，等到小伙子送职工回来以后才闭上眼。好在都是极度疲惫的状态，很快就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那一夜无梦也无尿。凌晨4点醒来，看到有车进站加油，小伙子出现在加油机旁，于是凑过去加油。他嗬嗬一笑说我知道你是一直等着不愿意叫醒我。与那小伙子作别后走入了黑暗的草原。独自驾车，让小培睡回笼觉。那时候气温零下4度，我俩已经穿上所有的衣服，我的手还是被冻得发麻。路上不断有动物出现，大灯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狐狸拖着大尾巴颠颠儿地过马路。但是没有污染的夜空真是美极啦！天是内地没有的幽蓝，月牙儿是内地没有的晶亮。于是专门停车拍了月牙儿。
日出的时候把小培叫醒，选一高坡，观赏草原日出。俯视的角度使我们的视野辽远阔大。那时候便发现草原的日出梦幻而且动态。朝阳向大地哈出一团团雾气，使大地上的所有东西都漂浮并且运行起来。大片的草坡，大片的收割后的麦地，蜿蜒的河，一丛一丛的树，它们都在氤氲的雾气里漂移——用同一个速度，向同一个方向。那时候麦田上的垅行被阳光雕刻出非常立体的纹理。那时候雾里的树本来就是些时浓时淡的影子，光箭却要穿过树的缝隙，把树的影子射落到地上一个。那时候每一丛树都是两个影子，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那时候空气清冷，阳光送暖，还送色——它给万物都罩上金黄的纱衣。
上车后我对小培说为什么俯视好，因为俯视看见的是睫毛。仰视呢？仰视？仰视看见的肯定是鼻毛。知道你的意思了。咱们刚才是俯视，所以美。赶紧与小培亲切握手，表示相知不易。那时候正怕自己的思维太跳，小培跟不上。7点，进入太仆寺旗，又见到了哈毕日嘎的路牌。去年也走过这里，那时候就对哈毕日嘎这名字印象深刻。之后驶出公路爬上一个山坡，选一佳地野屎野餐。那里有一行低矮的白杨树，可以观赏一个满坡成熟庄稼的山谷。关键是俯视的角度，所以美不胜收。

之后的道路进了草原，所经过的草原都可以说是无边无际，广阔有垠。不说“无垠”是因为其上有坡有谷有河流。那一段印象深刻的是牧草捆扎成的“草个子”——割草机割下来的，一个个捆得方方正正，一片片摆得整整齐齐，好像正在田地里演出大型团体操。
那时候饮用水告急。服务区却仍旧是察北模式——嘛没有。8点45分下高速，进入锡林郭勒盟正蓝旗，走了一段去年走过的烂路。后来知道另有好路，但是不愿回头。在锡林郭勒的一个镇上补给，主要买水。那附近有元大都遗址。询问小卖部老板娘遗址的情况，是否开放？回说正在建。我说哦有新建的遗址吗？她没听懂，说我能骗你，就是正在建。一笑了之。一路走来，新建的古镇，新建的遗址，都不是新鲜事。
12点，到达御道口，在镇上一路边店午餐，花70元吃了一顿羊肉萝卜丝火锅、炝土豆丝加莜面。老板看我们带相机，推荐我们去60公里外的乌兰布统，说那里门票便宜，120，御道口这边要270，都是一样的草原景色。饭后往乌兰布统方向走一段，寻一路口把车开进了路边草原。心想其实这里全是草原，非景区反而会比景区更有味道。果然。便在那里狂欢了一下午。
在那片草原的放浪形骸，是此行值的记忆的一笔。那片草原是方圆数十里的一个亚无人区。加“亚”是因为那一个下午并非一人没见——见过一对夫妇，他们正开着拖拉机往草原外拉草。那时候天高气爽，白云悠悠，秋风飒飒。秋意正浓，颜色正好。那是一幅很有看头儿的画。画那画的是用了心的——不管画者是不是名家。画者对那些远山、野坡只作精炼地概括，上面的河流、沟壑、树林，都是一笔带过，只对近处那些草滩花费了笔墨。那些草滩上植物种类繁多，形态各异，各有各的部落。到那节令，那些植物都换了“老来俏”的心态，会用许多种颜色打扮自己。但是不管多少种颜色，它们却是被秋天管着的，它们的个性也是懂得服从大局的。那时候它们万众一心，都是想把自己疆域里的秋色搞得既丰富多彩又浑然一体。那画者明白这道理，合适地掌握了大色调的走向。他把力气集中给了白桦，所以在那画上只有白桦是备受推崇的主儿，它的颜色触目惊心！它的树干白得触目惊心，叶子也黄得触目惊心！
面对那样一幅画，我们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感受才好，不知道是应该歌是应该喊是应该上蹿下跳还是应该躺下打滚儿还是应该什么也不干地闭上眼睡一觉。于是便把上述事项都干了一遍——在草丛里驴东狗西地暴走，在沙窝里胡乱霸道地躺着晒，在高坡上声嘶力竭地嚎叫——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狗熊”竞折腰……
那天拍的片子，自然是越往后越好。都还是光的原因。4点半，开始边拍边撤。在接近出口的地方，拍到了一组“纯粹的”白桦。那里的白桦比之前那“画”上的高大，数量也多。那时候光也比先前好，在黄色调里又加了一抹红。还拍到了“牛的国度”。都是花的奶牛。都温顺有礼。都溶在暖光里。这样的场景，以前俄罗斯人画得多些，所以给人异国他乡的感觉。

下午4点半奔承德，走S351。那时候志得意满——有了御道口，决定不进塞罕坝，却不料歪打正着——S351竟然会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景观长廊！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即将沉没，只留了一柱光在山的上半部。景色也因此更加惊世骇俗——因为对比。对比可是美的前提。这里的山和树的颜色也是独有的，而且360度全是美景，需要一边一边地转着头看。这边，山的阴影是一片幽蓝，幽蓝之上是大块明亮的赭红，赭红的衬底之上是一团团的明黄。那边，一片暗褐之上，红的要烧起来，白的要跳起来……于是我说话又开始像半哑巴了——“啊啊”半天却找不着词儿。这是“转山”滇藏川时得的“病”，已多时不犯，现在又被这里的光景惹犯。
这一天真是大满足——御道口送上一场盛宴，S351又端出餐后的点心。不过那点心也太精彩了一点，稍嫌喧宾夺主。
S351的隔壁就是塞罕坝国家森林公园，去年我独自进去过，感觉和S351比，逊色太多，因此愈发相信对于自然风光，景区大多不如非景区。但是这里也有人在建观景台，或许就要成为景区。那下场就是把自然变成不自然。
晚6点到达围场，住店。去年也来过，对环境记忆犹新。旅店选在中心停车场附近，标间80块钱，算是相当便宜。住下以后已经7点了，懒得再出去吃饭，中午还剩的炝土豆丝，还有馒头，就那么凑合着吃了一顿冷餐。也不能算凑合——经过充分的户外运动，心情愉快，吃嘛嘛香，胜过大餐。

　　次日早7点早餐。路边小店，油条，豆浆，豆腐脑再加肉包子。味美价廉，两个人才一共花掉8块大洋。然后启程去承德。那一路的光景大都平平，偶尔才会有个闪光点。闪光点之一是爬满路旁挡土墙的爬墙虎，红得十分浓艳扎眼。
10点进承德，发现人满为患。小培没到过承德，本来还想让她看看八大庙的，那时候酌情改为只去看避暑山庄。于是又领略了一把什么叫景点。门票小培120，我60。停车场在野地里，都是当地农民承包的。每车收费20块，没有任何票据。警察像停车场雇的，拦在路上帮着往停车场里赶车。景区内喧闹异常，到处是一堆堆吹拉弹唱的男女。昔日的皇家园林，现在全由劳动人民当家作主。那些亭台楼阁外壳尚存，里面也都不是原来的那个意思。园林深处的一片草场倒还安静，便猫在草丛里吃了自备的冷餐。
下午2点钟上承唐高速，奔山海关。夜宿号称四星级的滦河服务区。晚餐奢侈了一把，吃的“四星级”自助餐，每人35元。肯定吃撑了。基本是“爬着进去，扶着出来”。

次日晨我钻出车的时候天还不亮，树丛里撒完尿正整理裤子，一回头吓得差点儿坐地下——只见大片浓雾海啸般捲地而来，瞬间就吞没了加油站。于是一边呼喊小培一边发动车就跑，但是仍旧被雾堵在了路上。幸亏那些雾是一截一截的，有可以透气的地方，不然会使人很绝望。那时候最怕被大车挤在中央，然后遭遇连环撞。幸亏昨晚自助吃得多，早餐可以省了，可以不停歇地往雾区外逃跑。
9点到达山海关。进城，被告知通票110。我说我们只看“第一关”，卖票的说没有那样的。我火将起来：怎么没有？你们牌子上明明写着。此时便有一穿制服的小女人把我拉一边和颜悦色说您往前走，右拐800米，那儿可以买只看第一关的票。原来开始那一个是“临时工”，这一个才代表景区形象。这么说是因为那时候各行各业出了事都会推到临时工头上。
说的800米就是800米商业街，主打特产是花生糕。我们两个空肚子吃货，立刻买了一块上边有核桃的。结果上了当——核桃是假的，屁味没有，黏糊糊的粘了牙上抠不下来。小培对吹糖人感兴趣，看了一会儿人家吹十二生肖，后来对我说那人本事有限，只会吹两种模样——四条腿的一个模样，两条腿的一个模样。
来到第一关前，发现买门票就是为了上城楼，上城楼反而拍不到第一关。于是我们隔着栅栏拍了张全景就对山海关作个揖，说了声“拜拜”。

10点半打道回府。回到家，室内一切如故，但是有一股霉菌味儿，使呼吸道立刻又不舒服起来。想不到的是蝈蝈依然健康地活着，花也全都没有死掉。蝈蝈是因为放在窗外的缘故吧，在屋子里囚着恐怕也就一命呜呼了。打开电视，新闻台正在报道京津冀严重雾霾，道路严重拥堵。多车连环相撞。

摄影 纪小培 阿正配乐 阿正作曲并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