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了

茶园

父亲病了

文/浮生若茶

2019年7月14日，父亲在洛阳989医院查出了淋巴癌。那时，妹妹和小弟在医院陪护，我正在青藏高原上随团旅游。

听妹妹说父亲病了，我也不知道是啥病。后来妹妹说查出来是淋巴癌，我急得不行。当时，医院里是妹妹和小弟在陪护父亲。我给妹妹和小弟联系，他俩说正准备做手术。我一夜没睡，心想，父亲为人善良，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老好人，咋就会得了这个病？

父亲的病，让我根本无心再旅游下去。我查了地图，青藏高原上有铁路，应该可以赶回去。可是，当我看见了广袤无边的高原上那条孤零零的铁路线的最近站点时，失望了。因为，我当时所在的地方离最近的铁路站点也有几百公里，而且是没有公交车通往那里。

“等吧，过几天团队就回去了。你这样吃不下睡不着，也没用的。”同行的闺蜜劝解我。

我点头。没有办法，只好如此。

第二天，父亲开始做手术了。小弟和妹妹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着，我这里也坐卧不安。那天，父亲的手术做了近八个小时，我给妹妹和小弟打了几十个电话。晚上，父亲被推出了手术室。

“姐，咱爹的手术做完了，很成功。”妹妹和小弟知道我一直牵挂着，及时给我联系，让我放心，“咱爹这病，医生说，做了手术后，及时治疗，一般能维持三年到五年。因为，他这种病是癌症中相对好治的。”

“嗯，只要有一线希望，咱们就尽力给咱爹治。”我这样回答，小弟和妹妹答应了。

说实话，对于父母，我们是亏欠的，尤其是母亲。我母亲患的是肺癌，当时，因为知道得太晚，来不及治疗，就早早地走了。二老里边，就只剩下了父亲，我们得让他好好的。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手术后，过了半天，麻药劲过了，伤口就开始疼了起来。父亲是个很刚强的老人，他疼得无法入眠，又怕影响同病房的病人休息，就让妹妹陪着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动，以此来减缓伤口的疼痛。妹妹让他吃止疼药，他坚持不吃，说止疼药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三天后，我赶回到了医院。

父亲半躺在病床上，小弟和妹妹在陪护。

“老三呢？”

“他回家了，说老板让他上班。”

“嗯。”

老三是我大弟，在私人工地打工。

见父亲病情已经趋于稳定，我就让小弟赶紧上班，因为他在高铁上工作，和行车打交道，必须得保证休息时间。

小弟见我赶回来了，就很放心地回去上班了。妹妹和我一直在病房陪护着父亲，期间，小弟一下班就见缝插针地赶到医院看望父亲。

父亲伤口长了一星期，愈合后，医院让他转到了血液科病房。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淋巴癌是血液病。等父亲转到了血液科，我这才知道。当时心想：父亲这病要想根除，必须得从血液和细胞上下功夫。可是，父亲年龄已经76岁，恐怕经不起折腾。父亲为儿女们操劳了大半辈子，很不容易。这病，我们尽力给他治疗吧。

妹妹在医院已经半月多，衣不解带，我让妹妹先回家休息一下，妹妹答应了。

临回去时，妹妹有些不放心，问我：“姐，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

我说：“可以的。如果有事，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那个暑假，父亲连着在医院化疗了五个疗程，而我寸步不离地在医院伺候着父亲。

这期间，妹妹和小弟隔三差五地来医院陪着我照看父亲。

妹妹家在渑池有生意，为了父亲，她暂时放下了生意，让妹夫一个人照料。可是，她除了生意，家里还有地，还有一双儿女需要照顾。

妹妹非常孝顺。

每次，妹妹都是回去快速地把家里的事安顿好，就又赶来医院陪着父亲。

小弟为人善良，待父亲很亲。

小弟在高铁上班，单位离医院比较近，只要单位没事，他就骑着摩托车来医院看望父亲。小弟对父亲尽心尽力，他每次大休，都来医院陪护父亲。

九月，我开学了，父亲还没出院。妹妹说，让我先回去，她来医院专门照顾父亲。有妹妹在，我很放心。

父亲的病，做了手术后，基本没有大碍。不过，半月或三周一次的化疗是必须的。这期间，每次化疗，基本都是妹妹在陪护，我和小弟都在上班，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去看望和陪护父亲。

癌症，必须化疗。

父亲的这种病，除了医院普通的化疗药外，还需要用美罗华和多美素等特效进口药。

医生说，美罗华进口药很贵，每支得8000到12000多元，普通的家庭是承担不起的。同时还得配合着用多美素，5000多远一支。

多美素不报销。美罗华每人一生医保只给报销8次，超过了，就得自费。这是大事，小弟和妹妹问我用不用这两种药？我说用。因为，父亲的病耽误不起。

治疗癌症需要昂贵的医疗费。

我是家里的老大，又是家里的长女，以前，母亲的病在治疗中遇到问题需要拿主意时，弟弟妹妹总是会和我商量，让我拿主意。

父亲对我特别信任。

父亲从我母亲病危时我顶着各种压力给母亲治病，以及兄弟姊妹们都很听我话的事上，看出了我办事有担当，很靠得住。

父亲的病，小弟和妹妹也经常和我商量。父亲说，谁拿主意，谁就得有承担一切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为了父亲，我不怕。

医生给父亲制订的治疗方案，效果很好。

不过，麻烦的是，父亲用了化疗药后，出现了口腔溃疡，吃饭困难。当时，我们还没意识到这是化疗带来的副作用。

针对这种情况，有人劝说放弃，有人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

“这种病，治疗也是白搭，结果肯定是人财两空。”

“既然这种病治不好，就不要再花钱了，让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说这话的人，都是父亲血缘上的亲人。我、小弟、妹妹，对此很生气，但也阻挡不住。不过，从父亲的病上，已经看出了人情冷暖。

“做人，咋就能这么冷血而没人性呢？”我想不通。

“姐，不理会他。咱爹的病，咱们该咋治疗就咋治疗。咱爹，又没有花他的钱。”

“嗯。”我答应着，心里还是很气愤。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学校里教学。每日里，都是教育学生们要孝敬父母，要尊老爱幼。学生们身上有半点不好的品行，我就会苦口婆心地批评教育。可是，父亲的病，让我直接看到了社会的阴暗面，看到了人性的冷酷、自私、狭隘。在父亲患了这样重大疾病的时候，即便是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我觉得错的是我，不该按照人性常理和中华传统优良美德去要求别人了。是我，太过于迂腐。

我整天在学校，对外边的人情世故不了解，不知道即便是亲人，也会只做面子活。我不知道，有的人，不无论你怎样对他（她）好，都换不来人心。

父亲一个疗程接着一个疗程，按部就班地治疗，效果很好。

我对父亲说，等他好了，就带他去游山玩水。因为，父亲这大半辈子，除了出差到过郑州、南阳、信阳、三门峡，别的地方都没去过。

父亲说：“去那些地方干啥？那都是花钱买罪受。你们如果有孝心，等我的病好了，就让我一个人回老宅住。那里，是我用铁锹一下子一下子刨出来的，住着舒坦。”

我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是，他病成这样，我怎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回老宅？思来想去，我对俩弟弟和妹妹说，让我们每家都给父亲留一张睡觉的床。兄弟姊妹们都答应了，我感激他们。

我的要求不高，但我知道，每家的情况不同，各有各的难处。在这点上，我的弟弟妹妹们都克服了困难，做得很好。也许，有人会很奇怪，在当今这个社会，怎么老人还会为有一席之地的栖身场所发愁？我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父亲住的问题安顿好了，我也放心了一些。

我对父亲说：“不管去谁家，您都不要参与他们家的事。您在他们家吃了饭后，想在家里就在家里，不想在家里就到外边走走转转。切记，不要参与人家的家事。还有，人家在家里无论怎样说话，您都不要计较。”

父亲答应了。

妹妹怕父亲年龄大，脑子糊涂，到外边胡乱说话，给父亲出主意：“爹，无论谁问您儿女们待您怎样，您都只说好。”

父亲又答应了。

父亲为人勤劳善良，是方圆几十里的老好人，也是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耿直老人。他为儿女们操碎了心，任凭自己日子过得苦些，也不愿亏待儿孙们。他身体健康时，很有自己的主见，而今，却很听话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父亲知道，我和妹妹都是为他好。

父亲说到做到，在外边，从来不说儿女半点不好。可是，我知道，有很多时候，父亲是有苦难言啊。我们心疼父亲，就让父亲在我们这里尽量多住些日子。可是，父亲坚持每家都住。他说：我不去住，外人会笑话。我不能让别人看自己儿女的笑话。

父亲患了这么大的病，还惦记着别人，为别人考虑。可是，别人呢？

“唉，我这病啥时间能好？等我的病好了，我得多干些活，给儿孙们攒些钱。你看看，他们都长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我不能眼看着他们说不下媳妇。”父亲念叨着。

“爹，您老了，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父母管着，而且也都能自己过下去，您该关心一下自己。”

我劝说着父亲，父亲笑了笑，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父亲患淋巴癌的第二年，病情复发。

经常带父亲去医院看病并在医院伺候父亲的妹妹问我该咋办？

我和父亲的主治医生张医生联系，问了父亲这次的病情。

张医生说，老爷子年龄大了，不敢再做手术。

我问，不做手术，那该咋治疗？因为，父亲这次的肿瘤是长在喉咙，并且长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个星期，都快把喉咙给堵严了。

张医生说，这次得放疗，只有放疗才能把我父亲喉咙的肿瘤给消除下去。

我答应了。

我知道放疗和化疗，对病人的身体损害很大。可是，在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的情况下，在病魔危及病人生命的，是先救命？还是先考虑药物的毒性？我觉得，只能选择最至关紧要的。那就是，先救命，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窒息而亡。

为了消除肿瘤，医生给父亲开了25次放疗的方案，可是，父亲身体太弱，年龄又大，只放疗了15次，就撑不下去了。不过，父亲喉咙的肿块消除了。后来，医院又给父亲采取了适合他这个年龄段和他这种体质的后续治疗方案。

这一次，父亲病情渐渐好转起来。

不过，关于父亲化疗和放疗造成的口腔溃疡，医院也没有好办法。医生建议父亲用奥布替尼，说这种药副作用小一些。妹妹和小弟和我商量，是否使用？我说，只要有疗效，就用。不过这种药也很贵，优惠之后是4000多元一盒，30粒，服用量是每天3粒。我对小弟和妹妹说，先买一盒，看看效果。

父亲从小出生很苦，过惯了节俭的日子，听说奥布替尼很贵，就坚决不让我们买。我和小弟、妹妹商量着，先偷偷给他买，又按照医生的叮嘱，每日用常人1/3的药量，掺和在其它口服药里让他用，并且不让他知道。

服用了奥布替尼大概四、五天，父亲的口腔溃疡基本长好。期间，妹妹还到处打听治疗口腔溃疡的偏方，最后从一个村医那里弄来了他自己配置的特效良药。

这次，父亲出院后，住在妹妹家。

妹妹问他肿块咋样，他说好了。

治疗了近两年，父亲基本上是每半月或三周就要去化疗一次，他对住院心里很抵触。每次到了该去化疗的时间，父亲总是迟迟疑疑地把时间往后拖着。

2021年的9月初，已经过了化疗时间，父亲就是拖着不想去。没办法，我在峡市给父亲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做工作，最后父亲同意了。那时，妹妹家儿子婚期快到了。可是，因为疫情，我回不去，而小弟单位也因为疫情管控很严。怎么办？

妹妹说：“你们安心上班吧，我去伺候咱爹。”

我想着每次化疗一般是七天左右，妹妹去了，很快就会带着父亲出院，也不会很影响她给儿子准备婚事。可是，没想到，这次因为父亲拖延，肿块又大了。结果，父亲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外甥的婚期是十月二号，而九月二十几号妹妹还在医院陪护父亲。

我知道妹妹因为照看父亲没时间准备儿子结婚的事，心里急得不得了。

我心急如焚，可是，疫情严重，教育局和学校管控很严。我也出不去，咋办？

人常说，兄弟姊妹们，手足情深。如果一人有事，大家都会相互帮忙。可是，妹妹家的儿子眼看着婚期临近，却没人能去医院替换她一下，唉。

实在没办法，我给我家丫头打了电话。丫头答应了，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妹妹说父亲快出院了，去了还得做核酸，不让丫头去。就在这时，丫头单位通知她上班。到了第二天，妹妹问我丫头能去医院护理我父亲不？我说她上班了。妹妹迟疑了一下，说没事。我知道妹妹肯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问我。于是，就赶紧给小弟打电话，问他有时间没？小弟说，他单位还在管控，回不来。小弟没办法，就给正在上网课的闺女打了电话，让他闺女去医院换一下我妹妹。小侄女答应了，去医院伺候了父亲。小字辈中，她年龄小，却很懂事。

这次，父亲出院后，住在小弟家。

十一，疫情过去了，我回去参加了外甥的婚礼。

妹妹对我说：“姐，咱爹上次住院治疗得还不很彻底，还得再去住院。”

我说：“十一我放假了，我去伺候吧。”

妹妹因为在医院陪护父亲，地里的花生来不及收，在发霉，她得先回去把庄稼收了。

外甥婚礼当天，我参加过婚礼，就赶紧带着父亲去了医院。出院后，我直接从医院出来，把父亲接到了我家。在峡市，我托人找了中医肿瘤专家，给父亲开了中药，还有专门治疗肿瘤的膏药。

父亲满怀希望，在我家住了三周后，就带着我给他买的蛇皮，回去又继续化疗了。

我没想到，这次，竟然是父亲最后一次来峡市。

妹妹说，父亲回去后很不情愿去住院化疗。没办法，我又做父亲的思想工作，他最终还是听了我的话，让妹妹带着他去住院了。

妹妹说，这次效果不错。

每两周或三周一次的化疗，本来就很频繁。父亲出院后，在年前本来还有一次化疗，可是，他坚决不去，最后，一直拖到年后。

这时，父亲的病情很严重。

妹妹说，去小弟家看望父亲时，他身上的肿瘤很多，如蒸馍大的就有八个。我在峡市心急如焚，急急忙忙给单位辞职，回到了父亲身边。

在小弟家，我看到父亲连路都走不动。

我劝说着父亲去住院，父亲答应了。

这一次，父亲住院二十天，期间，抢救了一次。这次住院，医生又换了一种对父亲身体副作用最小的治疗方案，治疗效果很好。出院时，父亲身上的肿瘤基本上没了。

我对父亲的病的治愈，又充满了希望。

我问医生啥时候再来化疗？医生迟疑着说，父亲的日子不多了，让我们心里有准备。

我答应着，心里很难过。

这是父亲最后一次住院，他回去后，先在妹妹家让外甥女给输了两天液，然后我又让侄子接父亲到我洛阳的房子里，专门伺候父亲。

父亲在我这里，我把他安顿在大卧室里。他睡大床，我在他床旁边临时搭了个窄床睡，为的是能够更好地照顾父亲。

每日里，父亲除了吃饭吃药，就是写字和在屋子里散步。父亲说，他得把身体养好，不能拖累我们。

父亲从检查出淋巴癌到去世，都一直不知道他患的是癌症。他只知道他患的是淋巴瘤，是比较严重的炎症。因此，父亲对生活一直有很大的期盼。

父亲住在我这里，妹妹和小弟隔三差五地来看望他。妹妹家的小闺女在医院当护士，每周两次来给父亲打针。

侄子在做生意，时间比较自由，对我说：“大姑，我爷需要车，您给我说。”

我答应着，心里很感激。

侄子很懂事，也很孝顺我父亲。这三年来，侄子经常到医院看望我父亲，他和我父亲感情最深。

父亲出院后在我这里住了三周，眼看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很着急。按照农村的规矩，老人在最后的时日，必须得在老家。我给大弟联系，他让侄子把父亲接回了老家。我和妹妹商量着，我俩轮流伺候父亲，让父亲在最后的时日里安安然然。

妹妹答应了。

在老家，妹妹家的小闺女不但承包了父亲所有的针药，而且还经常和妹妹一起陪护父亲。

小丫头，也很孝顺。

父亲在老家住了半月，病得不成样子。我和妹妹一直在他身边轮流伺候。我担心他会疼痛得很，可是，他总说身上没劲。我知道这是内脏衰竭的征兆，但却不能说出来。每日里，我和妹妹都给他说一些病情好转的话，给他以生的希望。

父亲对我说：“你有空去给老宅外边的地里的菜种上，你们都吃些。”

我明明知道他日子不多，明明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父亲病重，身边离不开人，专门伺候他的。可是，却怎能对他说明白？

我只有微笑着说：“爹，等您好了，我还得回峡市。因为，我公婆也八十多岁了，需要我照顾。”

父亲听了，愣了半天，点了点头，笑了。他以为，我这次回来是长住，就不回去了。自从我远嫁外地，父亲就一直很挂念我，心心念念的就是我能守候在他身边。唉，可怜天外父母心。

父亲去世前的最后几天，几乎粒米未进。

我和妹妹每天都给他输营养液，给他喂水。可是，父亲咽着很困难。到了最后两天，父亲连水都喝不进去。

父亲不在的前一天，我和妹妹商量了一下，去村诊所问医生父亲的病情。医生听了，说父亲也就这几天了。

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当着医生的面忍不住哭了。

回去后，我用棉球蘸着水，和着止疼药一点点往父亲嘴里送。父亲很配合，每次都张着嘴，让我给他喂。

我不知道父亲最后是怎样的无力、无助、痛苦，只知道这一天下来，我自己的肩膀都累得抬不起来，疼得要命。

医生说，父亲的病也就在这几天。我知道我得休息过来，否则我累倒了，那就苦了妹妹一个人。可是，我没想到，17日夜里一点多，父亲就走了。

唉！

妹妹说，父亲走时，没有任何痛苦，呼吸是渐渐减弱下去的。

这三年，父亲受罪了。心疼父亲，悲痛，无奈。

这几日，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暇他顾。今日，谨以此文悼念疼我爱我的老父亲。

天堂没有病痛，父亲，一路走好。

二零二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女儿泣笔于洛阳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