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味道 —油糕粉汤

慧ping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今天听闻单位餐厅中午有油糕粉汤,一下子勾起了我的食欲,并伴有些许兴奋。 提起油糕粉汤,神木人家喻户晓,不论是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生辰满月,还是孩子考试,都是神木人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p><p class="ql-block"> 童年时听奶奶说,油糕寓意着步步高升,事业发达,粉汤则代表兴旺顺畅,平安吉祥。神木人这个美好的习俗一直留传到现在 ,每到大年三十神木人家家户户都要吃油糕粉汤。期盼来年有个好光景,大人孩子顺心顺遂。酥软香脆是油糕带给人们的味觉感受,爽滑可口是粉汤的直观感觉。油糕粉汤是鸾凤和鸣的绝配,是你依我侬的相守。 </p><p class="ql-block"> 油糕粉汤是神木人非常喜爱的美食。我想,一个人之所以格外喜欢一种美食,是因为年幼时长期占据味蕾的那种熟悉的味道。它不是山珍海味,不是大鱼大肉,就是那种百吃不厌的家常味道,吃不着了则心心念念,念兹在兹。这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味道,是乡愁,是家。牵动着多少游子的心。 </p> <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一进入腊月,过了二十三,意味着新年眨眼就要到了,大人们都会活忙起来。神木人扫房淘米蒸糕烧肉炸丸子,这么多的营生在过年前都要忙活完。家家户户都要把猪羊肉、鸡、鱼、年糕什么的都预备下,按老习惯准备至少足够一个星期的吃食。一来是图吉利,尽量过年这几天避免动用刀剪,二来也是犒劳犒劳辛苦了一年的身子。到了二十五六,奶奶早早地起来把灶火烧旺,在大盆里放入事先加工好的糕面,双手合十,抓一把糕面来来回回又搓又拌,一边自信又笑盈盈地对围在盆子旁的孩子们说,爷爷买的今年农民伯伯下来的新黍子,蒸出来的年糕一定是又甜又松软,慈祥的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面拌好后,奶奶在一尺八的大铁锅里,添上几大瓢清水,放上蒸笼,蒸笼上平平展展地铺上笼布,将糕面均匀的撒在笼布上,我们小孩子坐在炕头看着奶奶,奶奶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娴熟优美动人。锅中的水沸腾了,乳白色的雾气夹杂着年糕香甜的气息,从锅盖底下游荡出来,渐渐充盈了整个屋子,浓郁的年糕香气氤氲在我们身旁,孩子们贪婪地吮吸着这股子香味。这时候,奶奶把提前在洋炉子上煮好的红枣端来,教给我们怎样把皮剥掉,再挤出枣核,只留下褐色的枣泥在盆里。我们边剥皮边趁奶奶不注意偷着放一颗枣子进嘴里,那时候连吃一颗煮熟的枣子都是那样的甘甜欲滴,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微笑着说你们这群小馋嘴。约半点钟的时间,奶奶将蒸好的年糕放在抹上一层油的案板上,案板跟前放上半碗冷水,蘸一下水揉一下出锅的年糕,又用力的用拳头揉着刚出锅的年糕,奶奶的手烫的都发红了,我问奶奶不能冷了再揉吗?奶奶说这个不行必须要趁热才能揉的均匀,揉的光滑油亮,摸上去里边没有疙瘩才好吃。一阵功夫,几个椭圆形的糕卷子齐刷刷地摆在另一个抹上油的大案板上,接着奶奶又从锅里挖出一块,揉光后擀成面饼均匀的抹上枣泥,卷成圆形的放在案板上,静置一个时辰后,再切成一片片原形的枣糕,过年要准备的不仅有糕片儿、枣糕,奶奶还要捏上包有豆沙馅、酸菜馅的糕角。奶奶便支好油锅,一片一片放进去,一会就炸好了。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金黄色的油糕出锅了,孩子们抿着嘴巴,舔着指头,口水早已飞流直下,那种香味牵动在孩子们的心头,萦绕着孩子们的味蕾,轻轻地咬一块又烫又香的油糕,软硬适中,可口宜人。 </p><p class="ql-block"> 在物质贫乏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人们的日子基本上都过的不富裕,一年当中能吃上几次油糕,也算上奢侈了。吃油糕既是一种风俗,更主要是油糕吃上能顶饱。逢年过节光吃油糕是算不上过瘾的,还要配上粉汤才叫完美。油糕是甜的,粉汤是咸的。咸甜搭配香而不腻。这种甜糯顺滑的味道更是令人惊艳兴奋。 </p><p class="ql-block"> 神木人做粉汤主要原料是猪肉,羊肉,鸡肉,清洗干净的各种肉加入调料放一起煮(现在也叫三鲜肉)煮好捞出切成片,炖上十来分钟才能放入油炸豆腐,油炸豆腐,海带金针。一起再文火炖,好了后加汤放入生的葱末、香菜搅匀,便可吃得哼哧哼哧,不能言传。 </p> <p class="ql-block"> 油糕粉汤这么好吃的饭食,当然是有讲究的。黍子要用陕北人当年新打的,拌糕面要用多少水,蒸糕掌握什么样的火候都是有考究的。偶尔遇上一家不太细心的人家做事务,咬上一口铁庞老生硬的糕片子,想必再也不会产生多大好感。粉汤用的三鲜肉,包括豆腐、大葱也都用上神木本地的才能做出那股子地道的味儿。 </p><p class="ql-block"> 坐在餐厅一角的位置,夹一块金灿灿的油糕 ,舀一碗热腾腾的粉汤,甚是欢喜。放入嘴里,细细品味,却怎么也没有品出那个味儿。居住西安的头两年,孩子考试或生日,我试着做过好多次粉汤,也在菜市场陕北人的铺子里,买过包装精美排列有序的糕片儿,但炸出来的油糕,做出来的粉汤,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那是儿时独特的味道,是爱是暖,是历久弥香的味道。更是一种代代传承的文化,是我们无法替代的家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