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哀大舅

朱勇

深夜三点被电话铃惊醒，不接电话也知道是大舅走了。十余日不饮不食，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大家都知道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接了母亲电话，果然如此。

大舅是位再普通不过的农人，一生与土地为伍，生育一女一子。农村的罪，田地的苦，大舅没有经受不了的。特别是包产到户土地承包后，和妗子摆弄几十亩地，起早贪黑，养猪喂牛，种粮种菜，日子越过越好。

大舅生于1948年，2010年出现肝硬化症状， 2013年3月查出肝癌，与癌症抗争九年。大舅坚持不做手术，尽量不去住院，除了在医院开点药，便寻找一些中医偏方抗癌。诸如黑豆炖鲶鱼之类的方子，他亲自实验了不少。患癌症后，还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数年，直到出车祸骨折后才不再外出打工。我曾目睹大舅和妗子为了一个煮鸡蛋，推来让去。我们都知道，大舅是想尽力少花钱尽量多给儿孙留点钱。

因为疫情，在大舅最后的岁月，我没能去看看他。他的境况和消息，都是在和母亲的通话中知道的。母亲说大舅自始至终很清醒，大舅从来没有说过痛，没有呻吟过。昨天母亲去看他，大舅还一再催促表妹给母亲去拔他种在院子里的莴苣。那是他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表弟说，大舅临终前说“好了，不饿了。”再给他说话，就没有反应了。

因齐河防疫控制很严格，熬到六点去做核酸还没开门，等到八点去做了核酸，等出了结果在“爱山东”“齐行通”报备审核后，驱车到大舅家。

我们这儿有外甥陪灵的习俗。在大舅灵前，想大舅这一生，草撰一联哀悼大舅：

七十三载年华，躬耕田亩，掀镢犁耙，样样精通，勤俭持家步小康，是好农人；

九载岁月抗癌，直面折磨，争抗熬忍，从不言弃，勇斗肝魔不言痛，实真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