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藏书慢慢读（中国卷） 《诗经》重读吟咏（2）《卫风·氓》

逍遥情怀

　　与亲分享，一起慢慢读书，一起慢慢游走，一起慢慢变老。

　　《中国上古史演义》中认为中国最古老的歌谣是《康衢谣》，用击壤（木板）的方式唱诵。

《氓》选自《诗经·卫风》，六章十句，指每章十句，共六十句。每句四字，共计240字。
再次学习此诗之前，我翻查了三个版本的《辞海》（均为老版）和两个版本的《说文解字》，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下面两个成语。
　　“夙兴夜寐、信誓旦旦”。
　　无论哪个版本，无一不是称颂“夙兴夜寐”的辛劳和对“信誓旦旦”的赞许。
　　但不是所有的“信誓旦旦”都可以相信的，这其实是有道理的。看看如今的国际社会，看看身边的小环境，无论你怎样努力真诚，都会有嘴上“信誓旦旦”而实际上“背信弃义”的行为。这一点，早在几千年以前，古人就已经认识到了。
　　古诗歌里描写的被休弃的妇女很有智慧和见解，比如古诗里的焦仲卿妻。《卫风·氓》就是这样一首诗，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生活哲理。这首诗无论是妇人自述还是诗人采风，都一定经过后人的提炼，才为我们留下了深刻警醒流传千年的佳句。我想，那时候是不是男女都有像现在一样接受教育的平等机会呢？比如蔡琰蔡文姬、班昭班婕妤。

除了“信誓旦旦”，这首诗还造就了几个名句，“不思其反”、“言笑晏晏”、“桑之未落，其叶沃若”（见《诗经鉴赏辞典》）。

《诗经·卫风·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qiang愿）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危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氓》诗中有山川河流、动物植物等诸多事物，信息量很大，参详并理解注释一一分享。

【氓】氓有两个读音，meng、mang，这里指外来的人。第一次认识这个字，还是从文革时流氓被游街脖子挂的牌子上见到的。而这个氓其实指的是在当地没有户籍的流民，就是“氓流”，后引申为不正经流里流气的坏蛋，成了“流氓”。那么这个貌似忠厚的氓一家猜测应该是从外地来此专门从事贩卖丝绢的商人，而且和女子一家还是通家之好（见“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布】布匹，粗为布，细为丝，也有说是指钱币刀布。

【贸丝】彼时已有物物交换、货币交换。

【谋】谋我，想要娶我。另有说是媒人，古时候嫁娶是要有媒妁之言礼聘之资的，否则女子本人及家人都是不会同意出嫁的。

【淇】淇水，在今河南省境内林州市，古代黄河支流。水是生命之源，所以古人靠水而居，男人耕种庄稼，女人纺布织丝。我对比地图觉得古河道巨变，再说女子送行也不可能太远，所以应该是离顿丘很近的地方。如今的淇水早已变了，目前地图上看离顿丘最近的是马颊河。

【顿丘】地名，今河南省濮阳市清丰县。我出游的地方也是因为它有历史，所以必定要去游历一番。

【将（qiang愿）子无怒】你别生气急眼，你得赶紧请媒人下聘礼。

【秋】季节。说明还是春夏季节，这里是第一个秋，女子尚未出嫁。

【危垣】有缺口的土墙，那时候的屋子周围应该也是有围墙有院子的（现在农村的格局依旧延续，在农村很看重这个，谁比谁家高点都不行），村镇的尽头也是有土围墙的，防范外侵，此处应该指村镇口的土围墙。

【复关】个人理解还是在期盼氓的回复及媒人前来下聘。有观点认为也可以理解为男子住在复关内。《诗经原始》中引用学者观点说确有此关，在卫境澶洲一带，参见《春秋左传集解》插图，但是此说不大靠谱，接近的应该是等待氓聘请良媒前来回复。

【卜、筮】远古用龟甲烧裂看纹路断吉凶祸福；用蓍草用来推演卦象。《四书五经·易经本义》里详细介绍了方法、仪式，后世用铜钱占卜算卦，其实已是流入了下下乘。我读《易经》是把它当做朴素的辩证法，并用其中的哲理警省自己。
【贿】财物，女子的陪嫁资财。
【桑之未落】出现了植物，桑树。植桑养蚕，以求抽丝纺织。居住环境的画面感、时间感出来了，这是未落叶的桑树，也暗喻女子容颜尚姣好。
【鸠】有了动物，斑鸠，据说斑鸠吃多了桑葚会醉，这里是劝诫女子不要太沉湎于与男子的相恋。
【桑葚】果实。据说此果功效非凡。《本草纲目》有图有注释。
【耽】有耽必误也，所以后世有词语“耽误”。
【桑之落矣】这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被休回家看到的衰败景象了。古时三应该是虚数，不止三年，也比喻氓妻人老珠黄憔悴不堪。
【车、帷裳】有车就一定要有家畜拉车驾辕，或牛或马或驴。还有车轮，古时候应该是木制的车轮。车有帷幔，就挺高级了，古时候丈夫之车男子立乘无帷幔方便战斗、妇人之车女子坐乘且有帷幔不让人看。
【不爽】古人早就知道爽与不爽，但和今人的感受不一样。
【暴】家暴。初始相亲相敬，久了就不在乎了，言语神情都不一样了，甚至有了外心更是烦不胜烦。古时今时都有男人如此，今世一些女人也不例外。
【咥】讥笑。《木兰诗》中木兰回家，那是父母姐弟都高看一眼啊，替他们解忧了嘛！这女子被休妻回家，自己兄弟也一样会笑话。笑人者往往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不如人。
【躬自悼】反躬自哀自伤。《礼记·乐记》出有成语反躬自问、反躬自省。
【夙兴夜寐】出自《诗经·大雅·抑》， 比对年代定先后厉王被逐841共和元年-828共和14年厉王崩（方玉润认为《抑》是厉王之世做，对应《左传》是襄公26年前后），所以《抑》比《氓》早。
【偕老】与子偕老，白头到老。
【隰则有泮】隰（si）水，漯（河南今漯河市）河，贾湖遗址出了国宝“七音骨笛”，是世界最早的乐器。
【总角】男女孩童发髻挽起的一种形状，说明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应该是两家大人都相识或是有贸易往来。
【信誓旦旦】这个成语就发源于《氓》这首诗。
【不思其反】这个也是《诗经》中的名句。
《卫风》在《诗经》中一共有10篇，《淇奥》《考槃》《硕人》《氓》《竹竿》《芄蘭》《河广》《伯兮》《有狐》《木瓜》，《氓》是第四篇。
　　卫，春秋古诸侯国名，姬姓。周初周公平定武庚叛乱后，将原商都地区和殷民七族封给武王之弟康叔，是为卫国，建都在朝歌，即纣王之故都，今河南淇县。公元前660年卫受翟人侵凌，经齐国援助，迁至楚丘，即今河南滑县。
　　商灭之后，商人后裔分布除了卫，还有宋，另有一支建立了箕子朝鲜，就像秦代的徐福发展壮大了扶桑（今日本）。
　　《诗经原始》认为此诗作于周平王之孙周桓王姬林之世，对照《中国历史图谱》、《中国历史年表》应该是公元前707年-704年周恒王十三年至十六年，当时卫国执政的是卫宣公姬晋，太子姬朔后来即位为卫惠公，对应《左传》中应在鲁隐公、鲁桓公之间。
　　该诗的注释和今译分别用图附出。
　　以上是《历代诗歌选》书中北大老师们的注释，下面是《诗经解说》中陈铁镔老师的翻译和赏析。 　　宋代理学大儒朱熹在《诗经集传·国风·卫·氓》中的注释。 　　清代学者方玉润《诗经原始》中的注释。 　　我的手边有一部《唐诗鉴赏辞典》，此外还有电子版的《宋词鉴赏辞典》、《宋诗鉴赏辞典》、《诗经鉴赏辞典》，我把《诗经鉴赏辞典》里《卫风·氓》的一节分享与亲。 《诗经鉴赏辞典》中的观点仅做参考，生活经历、情感修养不同，每个人读诗的感受自然也不同，理解也不尽相同。
《诗经》里面的许多佳句都被《左传》引用，同时对应时代背景，也引申出了许多千古名句，以及离奇故事与传说。
　　《左传》记述了公子州吁弑杀卫桓公，大夫石碏借陈国诛杀了州吁，连州吁的帮凶其子石厚也未放过，卫宣公姬晋于邢即位（见《左传·隐公三年》）。少年时看过一本连环画册，好像就是石碏杀州吁（原名不记得了）。这个故事充满了智慧，也大气凛然，并且留下了“大义灭亲”这一千古名句。
　　卫宣公烝庶母占子媳，当时的民风毁坏，男子弃妇，女子私奔。但那并非主流，也不影响《氓》这首诗的流传。
　　“大义灭亲”的故事插图分享如下。
　　卫庄公娶了齐国的女子庄姜，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也就是《诗经·卫风》中的第三首《硕人》。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古人遵从六顺（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反对“六逆”（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爱护子女、教育子女就要“教之以义方”，远离“骄、奢、淫、泆（今为逸）”，要做到“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

今天的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一定会比先人做得更好更优秀。

这个故事特别适合当前的台独分子，对助纣为虐卖国求荣的台独顽固分子，也要“大义灭亲”！

这一节《诗经》与《左传》的故事就分享完了，谢谢亲们耐心看到这里。

　　我不见君，泣涕涟涟。我既见君，载笑载言。

2022-4-23 21:59

修改于2022-4-24 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