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的恋歌

萧萧易水

秋山，是我挥不去的思念。它屹立在我家乡的西边。落日余晖映照下的秋山，是我儿时玩耍的背景；每当飘零在外，秋山，是我故乡的牵挂；而今，白发两鬓，秋山，成了我一年一度数着指头的期盼。 　　秋山，是永新的最高峰，隶属于禾山山脉。禾山七十二峰，秋山独秀，从我的家乡——龙门望去，似日本的富士山突兀在西侧。山体高耸，两侧对称，像裙摆微张，斜缓接地，平稳、庄严。顶部宽阔如平台，远看像一尊大地巨鼓，巍峨、宏伟、壮观。 　　秋山，一年四季可以赏玩。春的绿，夏的花，秋的韵，冬的雪，各有意趣，竞相生辉。其间，大家最爱的还是春末夏初杜鹃花开时，天空微风送暖，大地春和景明。 　　登秋山，经典路线有三条：台岭步上，龙田沐江，龙门甘露寺。据资深驴友介绍，台岭线路景色优美，登顶快捷。龙田缓坡绵长，到半云庵后陡直峻峭，如有机动车助力到半云庵，那是极好。从甘露寺去的人很少，我还没得到信息。前面两条我都走过，我个人喜欢从龙田方向进山，车子停在山脚下，沿着荡气回肠的山路，走个连绵曲折。途中山谷隐隐，溪流潺潺。抬头望见秋山，但峰回路转，曲曲折折，似近还远。秋山就在眼前，而我们却像个醉汉，晃晃悠悠，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遥无期。最好有三五知己，一路欢笑前行，才会不知不觉就到半云庵。自半云庵起，道路似乎上下拉直，变得崎岖陡立。人生也如此，一会“爱恨绵绵无绝期”，一会“惊天动地泣鬼神”。 　　今年四月，询问了一拨又一拨秋山的使者，都没有看到映山红的笑脸，但还是怕错过了美丽的梦，于4月20日，我匆忙跟随永新户外群出发了。 　　还是去年的方向，一行八部车，车车载满。原计划从台岭高汶上山，步上返回，然而我们一车五人开了个小差，误入步上路口，听从当地村民的劝导，一路忐忑而行。 　　这是一条最好的上山路，相对于从高汶上，要少走两三里，但由于脱离组织，我们走得心惊胆战，又心生寂寞，大家心怀懊恼。其实，一同出来，尽管碰到的路也许更好，但切忌单独行动，因为稍不留意，恐生祸害。 　　我们五人沿挖土机拓宽的泥路走走停停，迟疑、犹豫、胶着地辩识进山的方向。我们的向导——邓先生在前面探路。走了好长一段山路，邓先生终于找到了记忆里熟悉的古道，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明确了方向，邓先生估计大部队还在后面，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我们放心的等待。不一会儿，下面隐约传来歌声，我们高声吆喝，立即得到回应，瞬间，林子里活跃了起来，零散的我们随即融入了大队伍中。 　　我是路盲，虽然去年走过一次，但只依稀记得一泻而下的溪流，巨大的石头，热情奔放的杜鹃，迎风招展的红旗，以至于每过一个山峰，以为山顶就在眼前。 　　兜兜转转，山道弯弯，一林穿过一林，一峰越过一峰。从长长的廋竹林到高高的乔木林，再到深深的灌木林，顺海拔高度依次向上生长。然后又转入一片粗竹林，林间溪水汩汩，巨石林立。传说这是以前读书人赶考避雨的地方，许多人敬香膜拜，祈求学成高中。我也深深地鞠了三躬，希望读书过目不忘，学富五车。 　　拐过竹林，前面又是灌木林，但见其低矮廋劲，苍遒有力，形态各异。前方，有的山峰青翠葱郁，有的山头乱石堆砌。越往高处，树木越低，渐渐的只剩茅草。经验告诉我们，快到山顶了。 　　翻过一座高高的山峰，一抹红色跃入眼帘。红旗！红旗！我们欢呼着奔向那里，顾不上小腿的酸胀，欢笑着展现各种身姿，在秋山的峰顶留下永久的回忆。 　　我怕错过秋山的每一处景致，我走向峰顶的每一处延伸，四周是茫茫人世间，东西南北，两省四县，尽收眼底。 　　千山千姿，万峰万态。假如借我一双翅膀，我欲绕秋山三圈，看遍侧峰剪影、沟壑山峦；触摸每一条山脊的厚度，倾听每一弯清泉的流唱。 　　尽管漫山的杜鹃，能增添秋山的姿容；满目的翠绿，会装扮秋山的秀色，但撇开浮于的表面，秋山的沉稳，深壑的冷峻，峰峦的脉动，山谷的风声，无不令人心潮澎湃，叹为观止。 　　今年花没去年红。生命轮转，秋山有它的休养生息。去年的灿烂，已经耗尽了枝头的能量；今年的孕育，是为了明年的辉煌。我们期待下一次的相望。 　　秋山，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是山顶的龙潭，据说有一两丝线的深度，又称“两丝潭”，常年不竭。旅游爱好者邓先生苦苦寻找多年，一直未果，深留遗憾。有人说在下山的左手方向，绕过两座山峰，那里有一泓清泉汩汩流出，但目测没有传说的深度，不知是否？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算计着走在前面，为的是多看看秋山的风景，没想到后一队人马绕道而行，见到了怪树、龙潭、石阵、奇景，悔得我“羡慕嫉妒”的那个“恨”呀，直酸到心底。唉，留个念想吧！ 　　终于闲了下来。坐在桌前，翻看群里的照片和视频，心灵又到秋山漫游了几回。呼啸的山风，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鹰嘴怪石，依然在冷冷的凝视远方；户外群的歌声，还飘荡在秋山的天空；人们的笑脸，还绽放在山顶的喜悦里…… 　　窗外暴雨如注，秋山，是否也正被狂风肆虐？是否也在让骤雨冲刷？是否也划过电闪的雷鸣？ 　　我又思念起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