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野菊的女孩

杨忠培

碧蓝的天空，高得渺渺茫茫，汽车在公路上跑得特别的欢，远处天脚下浮着几缕淡淡白云，从远处散漫地飘来。

下了车，走在田野间的小路，满眼成熟的稻谷泛起金黄色的波浪，在沙沙作响。路旁长着很多并不惹眼的野菊花，轻轻地摇曳，那白里泛黄的花朵，宛若夜空中的繁星。这时，一群女孩嘻嘻哈哈地在我身边走过，她们追逐着采摘那路边的野菊花

微风徐徐吹送，我俯下身，轻轻抚摸着这幼小的路边野菊，使我想起去年那使我难忘的一幕。也是在这个秋风送爽，野菊花漫山遍野盛开的季节，在大学读书的我，接到家里的一份加急电报，匆匆打点行装，赶搭了几百公里路程的，也是在这个地方，昏昏然下了车。看着路边绿茸茸的野草，我不由自主地席地躺下。舒展着身子,闭着眼睛,享受着野菊花散发出的气味……

“你怎么啦?”我微微张开眼睛，身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挎篮子的女孩，那亭亭玉立的身躯，就象路边野菊淡淡泊泊，朴朴素素地站立着，那微微笑着的圆脸，也象一朵野菊花，望着这“路边菊”，我无力地摇着头。女孩从我的挎包带解下口盅，跑到路边的小溪，盛了半盅清凉溪水，再从蓝子里抓起一把野菊花，利索地扯烂放进水里，再燃起了一堆干树枝把水烧开，一盅清香的菊花茶送到了我的唇边，我点了点头，默默无言地表达了由衷的谢意。

“哥哥，你也要这野菊花吗?”一声清脆而又带点怯持的小女孩的嗓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木然地笑了笑说:“我从学校回来!刚下车，顺便坐下歇一会儿，请问小妹妹，采摘这么多野菊花卖给药材收购部吗?”我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她有点面善，有点象去年曾经邂逅相遇，至今仍然梦魂萦绕的那位“野菊花”，只是年纪更小一点。

她下意识地用手搅着蓝子里的野菊花，忽闪着乌黑晶亮的大眼睛,自豪地昂着脸说:“我姐姐今年考上省城医药学院，她来信叫我有空闲多采些路边菊给五保户邓亚婆煲猪肝汤吃。她还说，野菊花清肝明目，祛头风，加人夏枯草、桑叶、冰糖煎水饮，则是有名的夏桑菊茶了”。

“你姐姐?”我的心灵深处引起一阵躁动，脸腮热乎乎的:会不会是她--去年秋季，也是这个地方，我遇见的那位野菊花。

“哥哥,这把菊花就送给你吧。小女孩递上一束刚采的野菊花,望了望我，笑着转身追赶她的伙伴们去了

我捧着这野菊花，浑身注入一股从来未有过的感觉，心中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遐想，唉，识多一个人，往往也就多了一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