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扫街人》

一叶知秋

今天，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对弱势群体的关爱，是一个社会文明的标志"。一一题记 青年作家王臣的书里，看到这样一段话;之所以迷恋旧人.旧事，是因为真实的岁月总是比虚构的人生，更加动人。当你遇见他们，你会发现，他们所经历的比你我所面对的要沉重百倍。我把它改为:我之所以迷恋写凡人小事，是因为他们，比你我所面对的要更加艰辛！让我过目难忘。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每次路过这条街，都能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苍老，老人。那佝偻着颤颤巍巍的身躯，那不停在颤抖的手，在这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大街中不停劳作着。这几张配图是我偷拍的，老人工作照。如今，做这行的全是这样的老人了。大概是见多了的原因，有些见怪不怪麻木了。也就不太注意这此艰辛的人。一天，酷暑难耐的中午。我正和一个熟人在路口一家茶座聊天，茶座店门半虚开着。这老人满头大汗、浑身汗浸的正在店门口蹲着，蹭这半开着的店门里透出的凉气，在不停的擦汗。眼睛并不时地瞟着店内，看得出老人是热的难受，很想到店里休息会。一个中年店家，从里面走了出来道:“老人家，你不能坐在这里，到一边去坐吧，您这样会影响我做生意的。"老人缓缓的抬起头，那木纳的眼神，瞟了店家一眼。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握着扫把的手用扫把支着地面想撑起身来，但摇摇晃晃又坐了下去，又挣扎着撑起来。看着老人如此境况，我想:老人大概是太累了，赶忙道，“老板，老人可能是累倒了，就让他进来休息一下吧，还好，店家看了看说话的我，还真的把老人叫到了店内。“你就在里面休息会，这么热的天会中暑的"我说。老人进了店内，却怎么也不肯往里走，就在店门边上，坐在了地上。店主拿凳子给他。老人慌忙的，“不用不用，这凳子是客人坐的，别弄脏了，"老人边说边张着嘴在喘着粗气。我把桌子上的一杯热茶递给他道:“老人家还是往里坐一点吧，里面凉快些。"老人抬头望了望我，赶忙点了点头。“谢谢了，我坐在这挺好的。"老人坐在那没肯挪动。看着眼前的老人，一身橘黄色的浸透汗水清洁工工装，那似飘落一地白雪，满头白发的头低垂着。还时不时的瞟眼看着外面。听着他那一腔熟悉又陌生的口音，本能的敏感使我……;“师傅，您是哪里的？老人慢慢的抬起了头，瞟了我一眼，过了很久才听到他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安徽凤阳。"凤阳？我听到凤阳两个字，心里为之一震。对老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是那个改革开放第一村的那个县，凤阳县？"我问到。老人又瞟了我一眼，低着头，头上豆大的汗珠，在不断的滚落。颤抖的手，在不停的用那汗透了的衣服擦着头上的汗，没再搭理我。我也没再敢问他什么，只在茶座上远远的偷看着这老人老人好像在意识到了什么，起身道;“谢谢了，"我该做事了，转身就走出了这店门。看着走出店门的老人，我十分的后悔，感觉不该问老人什么，让老人感觉……不然他，或许会多休息会吧！很后悔，自那次起，这个老人总浮在脑里，绕在心头，我很注意到这位老人。 一次，送孙儿去上一个兴趣班，(童学馆学国学)。我在馆外等接孙儿的时间里，又遇上了这位老人。老人正弓着身在那扫地。渐渐的扫到了，刚才被城管赶走了的几个人摆地摊的地段。地上有些被抛弃的残次蔬菜瓜果。老人，放下手里的扫帚，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两根黄瓜，那双握住黄瓜在不停颤动的手，轻缓的搓了又搓，直到把上面的污垢搓掉，又仔细的看了又看，将坏了的一头掐掉，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轻放进一个塑料袋里。接着，那木纳的眼神，又扫视了一下地面上这些东西，又捡起一颗大白菜，拿在手里，又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剥掉几片叶后，又翻转来翻转去，看了又看。大概是感觉坏的严重，又将菜放在了地上。站起来，拿起扫帚。但手确始终没能去扫地上的这些凌乱抛弃的菜叶和水果。眼睛却还在盯着、搜寻着地上。也许是他认为还能利用的东西。捏着扫帚的手，终于又把扫帚放下，又重新捡起刚才抛下的那颗白菜，仔细的翻看着，又再又剥去了几片叶子，再看了看，还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才又掏出一个塑料袋，将白菜装好，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了保洁的小推车上，脸上，还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然后‘才缓缓的朝前扫去。我一直站在远处，细细的观察他。看得出，老人至少也有80出头了，我拍这些照片时，是站在很远的地方，趁他不注意时偷拍的。所以，拍的也都是侧影，甚至是后背的背影。我不敢正面靠近拍，怕他发现伤了他。我发现他颤料的手，在扫地上的碎纸屑时颤颤巍巍的，扫了好多下，也没能把它扫进左手的小笨箕。我，在那等待孙子下课的那三个多小时里，发现他，一直在这个硕大的停车场里，一直不停的在扫着，一刻也没有停歇。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手慢，要多做来弥补吧！也可能是外面的监控，让他怕，“拍“到丢掉了这份工作。我想，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停车场，根本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扫，根本就扫不过来，老人不得不这样做……当我靠近她时，没敢将手机，拿在手上，我装模作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在细细的打量他。老人，满头的银发，满脸深深的皱纹，晒得黝黑。无论是扫地，还是提着扫把，行走时始终要弯着腰，弓着背。看得出他的手脚，明显迟钝，不利索了。并且一直都，都看到他时不时的停下来，抑着头，张着嘴，艰难的喘着气。看得出，老人有哮喘，并且有腰疾病。他，时不时缓缓的，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饮料瓶和小纸片。每一个饮料瓶，都见他，缓缓的放入脚下，轻轻的把它踩扁。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专门放废品的塑料袋里面。每次捡到个小纸盒子，也像捡到了一个贵重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叠好，放入塑料袋里。然后细心的查看一下这袋东西，生怕它再会掉出来。或许，这些东西，能让他一月多出几十元钱来吧！也许能鲜决一月的口粮？……他每一次深弯下腰去拣地下的车西，都要拿扫把柄当柺棍，借助这个支撑，风烛残年的身躯才能弯得下去。他的，每一次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塑料瓶和小纸片时的艰难，就像是一次人生旅途的艰难跋涉…其实，我以前也拍过一些此类老人照片。现在这些行业也全都是这些，六七十的老人在做了，这老人只是他们之中的代表而已。这老人原是干什么的呢？怎么还这样辛苦劳作？我一直在这样问自已，我想，肯定是生计的迫不得已。是和父辈那辈的人一样，一辈子种田，却老无所依的那类人吧！他的身后，一定有些不被人知的艰辛……:::老人就是这样，一年360天都这样艰难的活着。或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或是车水马龙的车流中。或是烈日酷暑，或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总能看到这个拘搂着身躯，颤抖的身影。 又一个雨天，也是最后一次遇见他。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似乎比先前小了点，但冷嗖嗖的西北风还在刮着。零零星星的雪花飘飘洒洒的飘了下来。老人还在一边咳嗽一面不停的扫着。此刻的大街，空空荡荡。很少有人来往，只有老人在工作着。不停颤抖拘偻的身影，在空荡荡的世界里，显得是那么单薄，渺小。大街是那样的空旷，只见他还时不时的捡起地上了塑料瓶，颤抖的手多哆嗦的更加厉害，连一个矿泉水瓶盖转了好几下，也没能打开，塑料瓶子在他手上也在不停的抖动着。雨雪渐渐地大了起来，老人大概是冷的有点受不住了，朝这边步行街边的遮阳雨棚，走来。他把手里的扫帚，放在离雨棚稍远一点的地上，自己坐在这大伞下，躲起雨雪来。大概是受了风寒，老人一阵阵咳嗽起来。见他咳嗽时，原面向伞下桌子坐着的身子，忙转过身来，背对着桌子面迎着雪雨，用手捂住口鼻，一阵阵的咳嗽喝完了，才又转过身来。我想，他大概是不想让咳出的喷嚏，喷在了这桌凳子上了吧。这时，坐在不远处的我，怜惜、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想，他们尽管是一些平凡的小人物，但他们的心襟，道要比那些所谓道貌岸然的人高尚的多。我想坐过去和他聊聊。心想能不能？为他，写点什么？能否送杯热水给他暖暖身子？我向老板要了杯热水，端着两杯水朝他走过去。老人，此时正在拿，围在颈上的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看到我正朝他走来，正在擦脸的手停住了。怔怔的瞟了我一眼，赶忙起身，又将手中的毛巾，擦了擦他坐过的凳子上的雨雪，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朝雨雪中走去，又在这纷飞的雨雪中，不停的劳作着……怔怔茫然的看着这风雪中身影的我，眼有些热热而湿润了。我注意到了，好几次都这样，只要有衣冠楚楚的人朝他走来，他每次都会这样。不知是否，他内心的深处，与那些所谓的富人有深深的隔阂？还是对这个社会有深深的失望，畏惧？看着一个从奔驰里面出来，穿着得体，不知是退休干部，还是发迹了的老板，顺手将一个烟蒂扔在地上，扬长而去的背影。看着一群，翘着二郎腿在打牌，还不时的向这老人，投来鄙视的目光，而依着华丽的人。看到远处，一个跪着给一个小伙擦鞋的八旬老太。看着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确还在辛苦为生计辛劳的老人，我的心在颤抖…… 如今，已有很长的时间没看到这老人的颤抖，拘偻的身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在一次风雨中摔了一跤，现在怎样了，也没人知道……这小文写完了，我的伤口又一次被揭开，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