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站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p><p class="ql-block"> 今天做核酸检测,整个楼栋里的人都列队到小区中心广场去做核酸。门洞里不断有人出来,自觉排到队尾,等待领队大白的指令,队伍足有百米来长,真想不到,24号这个门洞里竟然居住了这么多人。平时电梯里偶遇,微微点个头,算是打招乎,客客气气,谁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很快就会忘掉他是24号的邻居。33户邻居,各扫门前雪,厌倦了大城市的喧嚣,关上门,各过各的小日子,</p><p class="ql-block"> 少年时,我是住在石库门的弄堂里,上海是个移民城市,每个黑乌乌的门里住着大多都是江浙两地迁移过来的人。有的是上一辈,有的是前一辈,虽说还略带原地口音,但坦然自若,阿拉是上海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生,对邻居的称呼都是用家人的称呼,放学回家父母不在,根本用不着担心吃不上饭,突然间下雨不用担心晒在弄堂里的衣服,总会有人帮忙代收了,要外出你尽管把家中的钥匙交给隔壁邻居照看,这也是上海的弄堂文化。当初人之间就是那么朴实,</p><p class="ql-block"> 到外地后住的是工厂大院,前后左右都是一个厂的,甚至是一个车间,一个班组的,当时人之间是相对平等的,上至厂长,下之门卫,生活在一个大院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招乎一声,用不了一会儿。半屋子的志愿者随你调配。特珠的环境,人与人之间没什么秘密,也无法藏起什么秘密,热情相处,不是吹,回上海探亲假,送你接你的人可坐滿一辆大巴车。这温暖的生话环境实在让人怀念。</p><p class="ql-block"> 回上海后住到了老婆家的宅院,农村里的宅院,虽说都是整齐划一的新房子,外观和上海的小区一模一样,住着的都是连亲带故的亲戚,也说不上在哪条线上给你凑上点关系,另外还有一群老婆的儿时伙伴。格外亲热。每晚饭后,总是一屋子人,抽烟喝茶,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神聊。谁家包个馄饨饺子,做个塌饼都会端一碗过来给我这个市里人吃。老老小小都叫我小李,叫了几十年,一直叫到今天。</p><p class="ql-block"> 搬进了大楼,上下电梯。邻居间变得面熟陌生。住了好几年都不知道隔壁人家姓啥叫啥。就像我开头描述的情况,一种新的居住文化渐渐的出现。</p><p class="ql-block"> 疫情封控了四十多天,也没有解封的迹象。为了方便传递抗疫指令,楼洞里三十多户的人家建起了一个微信群。危难之中,这个群又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了,其实呀,人心都是热的,一夜之间,楼洞里出现了三个团长,有团鸡蛋的,有团蔬菜的,有团水果的,突然间被封控,也不知要被封多久,这些东西属必需品。初期的人心稳定,三个长官功不可抹。邻居间互动开始热络起来:“我想买两个橙子给孩子吃”,不一会一段信息:“你家门口有一小袋橙子,送给孩子吃的”。“我家净水器好像坏了,物业怎么联系”?又不一会房门外多了一大瓶农夫山泉,也不知谁送的,赶紧群里致谢。几零几,你们快递到了。几零几牛奶来了。几零几下面有你的东西。“我家有盐,有酱油,谁缺来拿”。“……”。“……”。叮当。叮当。手机响个不停。有一晚,我在楼群里问,“群里有居委干部吗”?也就几秒钟时间,“没有,爷叔有什么事吗,我们帮你”。一股暖流,“我想配药”。“侬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来联系”。我把电话号码发到群里。二三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爷叔你要配药?侬别急,我手头有生活,侬电话别关,我等一息来拿劳保卡”。软软的上海腔。居委会的年青人。就像自己的孩子。很开心,一件大事落定。赶紧群里报告,表达谢意。亲情的维系,依靠的不光是血脉,更多的是彼此的爱和信任,大楼里住了十多年了,邻居间从来没有这么热络过。这个疫情,这个封控,让人们又凝聚到了一起,将自己的热情传递给身边的人。你帮了別人,别人又帮了你,可谁也不知道帮了谁,谁帮了我,谁也不在乎,这就是良知,不用学,娘胎里带来的,中华母亲的乳液喂养大的。</p><p class="ql-block"> 叮当,叮当。手机响个不停,楼群里热闹非凡,大家调侃着对方,也自嘲着自己的“愚蠢”。全是满满的甜蜜的味道,大楼成了竖起来的石库门弄堂,成了立体的厂家大院。每天都发生着一个伟大城市的荡气回肠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