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乎？ 弟兄耶？

李映华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通俗易懂的俗语，说的意思非常明白，一家人团结一致，上下同心同德，做事情容易成功。

历史上这样的史实不少。北宋时期，金刀杨令公和杨家将，一门忠烈，人丁兴旺，人才济济。父子一柄金刀八杆枪（有一个义子），七郎八虎威名在外。父子弟兄多数战死沙场，佘老太君率领一帮寡妇继续征战。小时候看的《百岁挂帅》电影，至今还记忆犹新。

战斗力较强的岳家军、戚家军和湘军，或以主帅姓氏命名，或以出生地命名，都带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成分，都带有古圣贤仁、义、礼、智、信亲亲五德的标准。

然而，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面前，这些亲情还真的那么重要吗？许多事实说明，不仅显得那么苍白，有的时候连陌路人都不如。

唐初的玄武门之变，谁都知道。公元626年7月2日晚，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李世民在玄武门前精心设局，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成为网中鱼。史上记载，这一兄一弟拼命逃跑，手下将士不敢下手杀死他们，“不能让他们跑掉，否则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全部白费了！”李世民边叫喊大家动手，边射出致命的一箭，正中他哥哥-——太子李建成的要害，当场毙命。尉迟恭也跟着射死李元吉。父亲李渊气得要死，但没有办法，只好承认既定事实。几个月以后，交出皇位。

祸起萧墙，说的是祸乱发生在家里，比喻内部勾心斗角，发生祸乱。汉朝以前，君王分封自己的儿子和功臣宿将为王侯。君主和下属的王有的是弟兄，有的是长辈晚辈等，几代以后，关系越来越复杂。难免有矛盾和龃龉。（明清也有封王的，没有汉以前突出。）

2021年春节，我夫妇随二女儿一家到南京过年，在儿子的书架上看到历史小说《汉武帝》，读后有许多感触。首先要高喊的是现代文明——计划生育万岁！儿女太多，惹事的祸端。庄稼还争光争肥，人也一样。

汉武帝的老爸汉景帝刘启自16岁结婚开始，连年开花，岁岁结果。31岁继位时，已经有11个儿子和3个女儿。登基以后，仍然以饱满的热情投身生育事业，牛一样勤耕不辍，又生了4个儿子。创西汉历史生子的记录和辉煌。

这么多儿子觊觎着一个皇位。按常理，儿子有嫡出庶出之分，后宫有正宫皇后和嫔妃等级之别，都是弟兄，也有长幼之分。总之，怎么排也轮不到刘彻登基。他的皇位继承，充满凶险和诡秘，简单说，那是一路杀杀杀碾压过来的，是踩着一具具尸体蹚着血河过来的。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是中国历史上几个有所作为的皇帝。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就说汉武帝，他的朝代有多少名彪史册的文臣武将啊！

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有“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的司马迁，有后人誉之为赋圣的司马相如和传世的《子虚赋》、《上林赋》、《长门赋》，还有通世之才的东方朔，经济学家桑弘羊。武将从霍去病开始，飞将军李广，卫青、灌夫、李陵以及外交官张謇、牧羊19年的苏武等等。

可以说群星闪烁，灿若河汉。然而，这些为了大汉帝国立有丰功伟业的文臣武将，几乎没有一个有好结局的，都成为汉武帝手中一枚棋子，随便舍弃，连他的小舅子卫青也不例外。

可以说，皇位的宝座是用山一样的骷髅累积起来的。那个时代，要是实行“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好了，往往是株连九族。男丁或被诛杀，或被流放，妇女家眷拉到集市卖钱，或没籍为奴。一个大案诛杀成百上千，血流成河。

前面说到汉武帝刘彻的兄弟姊妹很多。淮南王刘安本来只想炼丹长寿，儿子不学好，有人举报要谋反，结果灭族。可能淮南王口碑不错，有人说淮南王在炼丹八公簇拥下，飘然升天。而且，连同他家的房屋鸡鸭猪狗一起升入仙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此而来。当然，现在电视剧里面还有刘陵潜入京城做卧底的传闻故事，至于刘安发明了豆腐，成为两千多年来人们不可或缺的餐饮，这是事实。

至于江都王、衡山王、胶西王许多兄弟，都在他的屠刀下画上生命的句号。太后、皇后、包括他自己的太子儿子，只要触碰到权力，他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为齑粉，毫不留情。他的一生，用兵对匈奴和内部绞杀，估计一千万左右。那个时候的全国人口是多少呢？

公元前87年，70岁的汉武帝和秦始皇一样，一辈子希望长生不老，到处求仙，未能如愿，不肯闭上眼睛极不情愿离开人世。

作者简介：李映华，江苏宝应人。安宜高级中学高级教师，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长期在高考一线教学，致力作文教学研究。2008年退休后笔耕不辍：2012年10月出版长篇小说《不堪回首的岁月》；2015年7月出版长篇小说《叩问》；2016年出版长篇小说《曙光》，2021年出版《春回大雁归》。一直热爱文化事业，曾多年担任学校、地方刊物的主编，参与本地有关资料、评论、史志的编辑与校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