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之事：《应征·入伍》

小炉匠

七五年年底，一年一度的全国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由于年年都有的征兵工作，我想这事与我无关，对此并不没有太介意，也没有往心里去。一是，我父亲很早以前就不同意我当去当兵。如果父亲同意我当兵话，我可能在上初中的时候就有机会。父亲是一个非常注重教育的人，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我能够继续上学，多学点文化知识、多受一些教育。父亲的想法已经植根于内心，我没有要去当兵的思想基础。再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否通过体检这一关，没有充分的信心。我知道本村知青中比我身体素质好的人有很多。所以，我没有关注，亦没有报名。当时，的确没有把当兵，可以和离开农村联系起来。

一天早上，知青XX来队里找我，要我一起到公社征兵体检身体，我不是太情愿去的。XX就给我做思想工作说：反正去公社体检身体也算出工，给记工分，只当是去玩一天。我感觉XX说的有点儿小道理。于是，我就拉着一辆架子车，装了一个空柴油桶，顺便到供销社给生产队买点柴油。我在这种情况下去大封公社参加的征兵身体初检。以至于后来当兵及早离开农村，还要感谢这位农友。

记得，村里的大部分男知青都到公社去参加体检了。没有想到的是，在公社征兵体检身体的过程中，我和知青XX的体检过程是用时最短。关关顺利，处处合格，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状况完全符合参军入伍的标准，我顺利的通过了征兵体检的初检。其他几个男知青在体检的过程中相对复杂了点，麻烦了点，用时较长。其实，大家的身体健康状况去当兵都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们当兵的心情太急切、亢奋，精神上、情绪上的高度紧张，造成血压升高，超过了服役体检标准。最后他们是怎样过初检这一关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体检结束后，我到公社供销社买了柴油，拉着平板车就回村了。

初次体检过后，部队带兵的干部开始各村走访应征青年。记得，有两个带兵的干部，到我们知青点走访，指导员名叫XX，排长名叫XX。他们到我们知青点的伙房，在我们集中开饭的时候，给我们宣传征兵工作的重要性，宣传本部队的优势，宣传服兵役的各项政策，了解应征青年的基本情况。我们也提出了一些关心的问题。

记得，两位带兵的干部介绍部队情况时说：这个部队是在北京地区，是直属于军委领导的，是一个保密性很强的部队……。在两个带兵干部的鼓动宣传下，我这才开始有了想当兵的萌动。带兵的干部从内心来讲，是愿意多带知识青年去部队的。他们认为：知青大部是高中毕业，有一定的知识和文化，综合素质比较高。

不久，征兵初检合格的通知下来了，村里有好几位知青都合格了。我记得有：XX、XX、XX、XX、XX……，应该还有，记不全了。通知讲：初检合格后，择日，还要到西陶公社去对身体进行复检，也就是说当兵要进第二次体检。

时隔不久，复检的日子到了。早上，我们几个知青便徒步向西陶公社出发。西陶公社在我们村的北边偏西方向，距我们村有十来里地的路程。

从身体初检到复检中间还是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也没有把此事给家里的父母讲。

西陶公社的复检开始了，应该是体检的过程比初检更严格了一些。在这个过程中，我和XX又是最为顺利，身体没有任何的毛病，完全符合当兵入伍的标准。

其余的几个知青就不是太顺利了，还是因为血压高而过不了关。其实，体检的医生也知道他们几个血压升高的原因，是因为精神上太紧张造成的。于是，就建议那几位知青去外面溜达、溜达，放松、放松再检。记得，他们几个躺在体检大院旁边的麦场上，有喝醋的、有吃降压片的，其目的在于让血压稳定、降至正常值。

这时，我和XX已经将所有的体检项目进行完，没有什么事了，只是在等着他们几个知青再次体检完事了以后，一起回村。

事有巧合：在等待的时候，我无事转悠到主检大夫的办公室，只见带兵的排长XX手指着XX的体检表，对主检大夫讲："我想把这个兵带走……"，主检大夫心领神会的用笔把XX体检表血压一栏中的血压数值改为合格的上限。XX就这么也算过关了。这个情节，后经XX证实；基本属实。

身体合格，剩下的就是政治审查。就我个人来讲，在农村做知青的表现很自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家庭政审更是没有什么问题。参军入伍之大事即将成为事实……。这时，我感觉到：该给家里人说一下，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当时的通讯极为落后，为此事，我专门回了一趟家。把我要当兵原委给父母讲了。他们感觉：如果不当兵，也没有走出农村的好办法，要在农村待多久，谁也不知道。当兵也就成了离开农村唯一的出路。父母亲就同意我去当兵了。在这个期间，带兵的干部，也曾到新乡进行了外调和家访。

在这此后，当兵的愿望逐渐的强烈起来，内心也有了些忐忑，有些冲动和期盼。七六年的春节应该是在元月底，整个春节期间，都是围绕着"要当兵"的氛围中进行的。

七六年是闰年。在家过了一个短暂的春节假期，就又回到了唐郭村。农村的冬天是一个"闲"季，也没有什么农活。我们只是在等待《入伍·通知书》的到来。这次我们村里只有我们三个知青去当兵（若干年以后，在一次战友聚会时才知道当时还有一个农民青年和我们一起当兵走的）。《入伍·通知书》是七六年二月二十日签发的，二月下旬我、XX、XX三个人同时接到了《入伍·通知书》。接着就是换衣服。从里到外穿上了部队的军装。穿上全新带皱褶的绿军装，感到还有些别扭。

《入伍·通知书》到了以后，村里干部在大队部设宴欢送我们。另：在我当兵走之前，生产队给我进行了工分决算，总计给了我两百元左右的现金。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出差买化肥的䃼助。两年的全部收入就是这两百元现金。就是这点钱，应该在我村三十多个知青中，我的收入算是最多的了。许多知青干的比我时间长，基本上没有现金收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劳动价值完全无从体现。

我们三个知青要当兵了，在知青中引起了思想上强烈波动：毕竟我们是这个知青点第一批离开农村的；毕竟我们曾经是同校的同学；毕竟我们是同一天下放到这个村庄；毕竟我们在农村共患难了两年；毕竟在这两年中我们相互帮助、相互关照；毕竟我们在遇到危难时都伸过手拉对方一把。这些林林总总的经历，让我们相互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情谊。四十多年后的现在，我们同村的知青仍常聚、常斟、常饮、常醉。就是我们当年情义的最好佐证。

换上新军装后，给了我们放了几天的假期，让我们把在农村的行李送回新乡，向父母和家人告别，向亲朋好友告别。几个要好的知青又恋恋不舍的陪伴我们回到新乡，为的是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多待几天的时间。

在新乡的那几天，照相留念、喝酒吃饭……。进行着告别的相关事宜。

七六年二月二十九日，午饭过后，我们三个穿着新军装的"新兵蛋子"，坐上空军靶场给安排的汽车，车上还有许多给我们送行的男知青、女知青。他们一路把我们三个送到了修武火车站。附近几个县的新兵也都在此集结。当兵的、送行的人挤滿了这个不大的车站小广场。

我们三个要下汽车、上火车走了，要到一个此刻还不知道的远方军营。就要分别了，车上的知青，车下要走的"新兵"，心情是十分的激动，百感交集，两年的朝夕相处，我们同在一口饭锅中搅勺子、吃饭；两年的时间，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大家知道的，或者是大家不知道的故事，而我们都是故事中的当事人。现在，我们要首先离开大家了，是乎有点"背叛”的意味。我们已经离开农村，结束了知青的蹉跎岁月，可还不知道他们还要在异地他乡待多久、多久。真心期盼他们能够早一点回到自己的家乡。挥手告别，车上、车下，一声又一声的“再见”，催人泪下……。

火车经过一夜的行进，3月1日的早上，也就是在我20岁生日的这天早上，火车停了，我们到了部队驻地附近的火车站，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开启了我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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