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门知多少？

游子

（序）“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花马，带把刀，走进城门绕一遭…”。儿时的童谣音犹在耳，转瞬已步入花甲，出生在皇城根下倚“门＂长大的我，却不知自家“门”有多少？现在退休了，大把的时间任由自己支配，“骑花马，带把刀…”的梦想，即刻变成“坐公交、减半票”的现实。原以为有了时间，“诗和远方”就近了，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场“疫情”又把自己困在了家中。“远方”去不了，咱就在家门口转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家，有着“六朝古都”之美誉，明初始就有“内十三外十八”城门之说。以往工作生活“两点一线”，忙于生计，偶有节假日也奔波于他乡，自家门前无风景到成了“灯下黑”。这次咱不妨捋一捋、“绕一遭”，看看城门城门有多少？据《儒林外史》记载，南京内城有“三山聚宝临通济，正阳朝阳定太平，神策金川近钟阜，仪凤定淮清石城”。吴敬梓老先生是按逆时针方向排列京城门顺序的。风雨沧桑，现在耳闻目睹的只有聚宝门（中华门）、石城门（汉中门）、清江门（清凉门）、仪凤门（新建）、神策门（和平门）、太平门（新建）和朝阳门（中山门）了，历史变迁中，有的城门已无痕迹可寻，有如“诗人死了，诗还活着”一样。城门的名称在市民口口相传下，到成了永恒。而今南京城不断成长壮大，新城门也象“新生儿”一样，层出不穷。有的竟来不及命名，成为“未名门＂。 无聊之余，我学着吴老先生数门的方法，沿护城河或城墙根下，断断续续历经一周时间，拜访了每一个城门。屈指算来大小新旧城门竟有30多个（不包括外廓城、皇城的门）。如果说南京古城池抅勒的是朱元璋的脸，那城门便是脸面，古城墙高大与伟岸，展示着皇权的威严。如今护城河护卫的已不是威严，而是鸟语花香，树木参天，一步一景的休闲健身步道。这步道串联着南京城的湖光山色，犹如给古城佩戴的绿色光环。徒步其中，寻幽古之情，看秀美河山，谁说自家门前无风景呢？各位看官，请跟我一一看来。 一、城西南京城西有个清凉山（石头山），山下有个石头城公园，公元221年东吴孙权在此筑墙建都，故名石头城。千百年来，石头城风云变化，直到明初朱元璋建都南京，才有了南京城墙今天的模样。 鬼脸照镜走进石头城公园，可见依山而建的古城墙，城墙下方有二块巨石形似人脸，面目狰狞，民间故称“鬼脸城”，鬼脸前有一方池塘似镜，俗称“鬼脸照镜”，此景点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流传至今。 清凉门从石头城公园向南徒步，约500～600米，便可见清凉门。清凉门东靠清凉山，西临秦淮河又名清江门，由于这一段城墙地处偏僻，行人稀少，直到今天知道者不甚了了。 汉中门瓮城从清凉门至水西门约2千多米距离，此间城垣全无，上世纪50年代汉中门及此段城墙被折，现在汉中门遗址，实为汉中门瓮城部分及石城门遗址。 石城门说起石城门，南京人知之甚少。汉中门被拆后，其部分瓮城及紧邻的石城门开辟成市民广场，广大市民在此休闲健身，常以汉中门自居，久而久之，两者混为一谈了。 三山门（水西门）遗址从清凉门至水西门，可沿秦淮河步道前行，这里垂柳依依，波光粼粼，河堤两岸老城区与新城区，比翼展翅，争奇斗艳。实为养眼。行至水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赏心亭，她端庄气派，耸立于秦淮河岸，是水西门的地标建筑。沿内秦淮河进城，至西水关有一段十余米长的残留城砖，据说这就是水西门的遗存。斑驳的残垣断壁，述说着她昔日的繁华与喧闹。水西门虽以逝去，但水西门盐水鸭，却世代流传，成为南京人的骄傲。 西水关西水关是水西门的一部分，外秦淮河进入南京城的第一关闸，与东水关遥相呼应，构建了南京内秦淮河的市侩与繁华。 集庆门离开水西门向南约1千米，这段城墙是南京城西干道上一段亮丽的风景线。集庆门得益于此，在此登城墙步行至东水关，可看遍半个老南京城。（票价50元／人）。 集庆门内隐匿着老城南不曾改变的模样，凤台路，五福街，花露岗，每一条街道名字，都透着诗情和美好。而五福街的金粟庵、花露北岗的古瓦官寺，香火依然。袅袅的烟雾，衬托着闹中取静的安祥与满足。 金粟庵 古瓦官寺 南京西南城之角 长干门二、城南长干门是城南新开的一个城门，距中华门二三百米。此门与护城河饮马桥相连，桥柱上雕有马首。而非传统意义上的狮子，这在中国建桥史上实属罕见，内中缘由是否与桥名有关？不得而知。 进了城门，这里可是南京较为原生态的地方，六角井，陈家牌坊，饮马巷，船板巷，钓鱼台…每条巷弄都大名鼎鼎，可书写出长长的历史和传说，光是长度不到四百米的钓鱼台就够吹牛逼半天。 饮马桥 未名门沿西长干巷前进，距长干门不远处有两处小城门（未名），因城外河岸杏林茂盛，果实累累，我且叫此门为杏林门了。此门离钓鱼台巷较近，关于钓鱼台得名，民间有三种说法，一说孙权和潘妃，在河边筑台垂钓，遗留手环，得名为钓鱼台，环榴阁。二说是朱元璋和主修《永乐大典》的大臣解缙在此钓过鱼，留有御钓园为证。三说是刘伯温在此用船板筑台垂钓，得名船板巷，钓鱼台。凡此种种，传说无须考证，这里的人享受安逸，爱钓鱼可是事实。我望着“杏林门 ”，想着也许城南承载了太多的人文故事，多开两个未名小门，便于坊间故事传播吧。😀 中华门是南京城的正南门，位于内外秦淮河之间，原名“聚宝门”，是中国现存最大的城堡式瓮城，也被认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结构最复杂的古城堡。关于中华门（聚宝门）的传说，有沈万山，田德满（填得满）故事，这里不在赘述。 长干巷城墙沿长干巷东行，城内是南京商业网红地＿老门东，这几年开发利用，人气爆棚，比夫子庙而有过之，逢年过节劝君莫来，挤丢了鞋子，实为难堪。城外是绿草茵菌的健身步道，隔着碧波荡漾的秦淮河，可见对岸大报恩寺。2008年，从大报恩寺前身的长干寺地宫出土了“佛顶真骨”及“七宝阿育王塔”等世界级文物与圣物。轰动一时。大报恩寺是仅次洛阳白马寺的中国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寺院，有江南第一寺之称，也是金陵四十八景之一。每晚华灯绽放，大报恩寺琉璃塔金光闪耀，美仑美奂。 大报恩寺琉璃塔 雨花门雨花门因邻近雨花台而得名，2009年南京市政府开发秦淮风光带，才复建此门。 未名在雨花门至武定门之间，有一处上锁的小翁城门，百度地图上标注“南唐城遗址”，姑且叫南唐门吧。关于南唐历史，不甚了了，但关于南唐后主李煜，恐怕无人不知，一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流芳千古。 未名（青春书店）行至武定门处，见城墙有一拱门，内设青春书店及咖啡屋，装璜挺讲究，在此休闲品茗，读一本史书，代入感不言自明。 武定门武定门因城内武定桥而得名，1933年民国政府开辟此门，与同时期的汉中门、新民门一样，均为西式牌楼式城门。上世纪50年代被折，现在所见城门系2010年复建。 秦淮水街进入武定门，沿秦淮水街北行。这里是“凤去台空江自流”，“二水中分白鹭洲”。按理应是“浆声灯影不泛热闹”，但受“疫情”影响，倒显得十分清静与幽深。 通济门旧照 九龙桥水街尽头是东水关码头，这里可乘游船饱览十里秦淮。当年最雄伟的通济门现在已无半点遗存。传说通济门因其瓮城似“船”型，取意“通舟共济”，与之相连通的九龙桥便是寻迹的主要线索。《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描述这里是“疏疏的灯光”象“荒江野渡光景”。这是否昭示了通济门的宿命。如今九龙桥尚在，与之并肩的南京城东干道，整日车水马龙承载了历史的重任。 东水关码头 从东水关至光华门约2千米，这段城墙无任何遗迹，护城河静静的流淌与城东的月牙湖相连，宽阔而深沉，仿佛孕育着某种力量。 三、城东光华门（正阳门）是京城的正大门，1937年南京保卫战最为惨烈的地方，日军攻陷南京后对其毁坏最为严重。2006年10月，月牙湖工程改造发现光华门遗址。城垣瓦砾，控诉着日军的累累罪行。 紫金桥及门沿光华东街东行，城墙处开辟一门，听友人介绍为“紫金门”，门外有紫金桥为证，上百度查阅有关资料，无果。暂且就这么称呼吧。 蓝旗街门蓝旗街门是蓝旗街通往月牙湖公园的甬道。便于广大市民进入公园，强身健体。 标营门2009年南京开发月牙湖小区，为缓解中山东路出城交通压力，开辟了标营门。标营门外是月牙湖，漫步于湖边绿道，巍巍钟山牵手延绵古城，湖光山色相映成趣，为月牙湖小区增色不少。 中山门（朝阳门）朝阳门是明京城唯一的东门，民国时为了迎接孙中山灵柩奉安中山陵，修建了一条从中山码头直到朝阳门出城的迎柩大道。途经之地均已中山命名，故朝阳门改称中山门。如今中山门是宁沪高速起始点，是南京市区沟通长三角的重要出城通道。 燕雀湖从中山门至太平门，这段城墙基本保持了明城原貌。由于城内隶属军管区，部分城墙封闭。城外是南京的绿肺之源，这里空气清爽，山水秀丽，有燕雀湖、前湖、琵琶湖相连，更有龙脖子（龙首）盘居，步行于此，可览梅花山、明孝陵、紫金山天文馆等，素有东郊小九寨之誉。 未名（半山园）半山园因王安石（半山居士）而得名，此处甬道是城东居民通往东郊的捷径，每天早晚甬道口似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富贵山城墙遂道富贵山遂道有城墙第一遂之称。 太平门太平门原明城十三门之一，门外曾有三法寺（天牢），是关押犯人之地，老百姓希望这里长治久安，享有太平。太平天国时太平门被毁（龙脉七寸之地），有断龙脉之嫌。2014南京市政府复建太平门，以续龙脉，共享太平盛世。 三藏塔及玄奘寺出太平门沿龙脊向西至九华山，可见玄奘寺，该寺为近年复建（未完工）。九华山顶有三藏塔，日伪时期，南京人为保护“佛顶舍利”而建，因汪伪政权而为，至今较低调。 未名（九华山） 解放门解放门故各思义，是新中国解放初期开通的。此处有两个城门，门眉上并无名称，解放门只是泛称。从解放门拾阶而上，这里聚南京山、水、城、林、寺庙、高楼于一处，可尽览无限风光。 玄武湖 台城 明初建城时，据说在东郊地段有几种建城方案：一是将紫金山围在城内，几番偿试不得（围住龙首了），二是建城必挖护城河，东郊乃龙脉之地，恐断龙脉。最后选择以天然湖泊为护城河，所以，此段城墙建的特别高大宏伟，尤其台城段，堪称是明城墙的杰出代表。登上台城（30元／人，九华山～神策门），可俯看玄武湖烟波浩渺，可远眺紫金山苍龙盘卧，更可听鸡鸣寺晨钟暮鼓。 鸡鸣寺鸡鸣寺始建南梁时期，距今有1700多年历史，现寺庙为明朝扩建，“鸡鸣寺”为朱元璋御笔。 玄武门玄武门是清末两江总督在南京举办南洋劝业大会，为方便游人进湖游玩而建。1984年加盖了城楼。玄武门三字由蔡元培先生题写，留用至今。 新模范马路城墙遂道 和平门（神策门）四、城北神策门位于南京市中央门立交桥的东南角。该门由于作为军事禁区被封闭了70多年，是明城墙中保存最完整的一座。也是最神秘最令人向往的，现已对外开放。神策门因明朝的神策卫住守在这一带而得名，是唯一一座瓮城建在外的城门，南京民间流传顺口溜“内十三，外十八，一个门栓朝外插”指的就是这个门。 民国时，神策门改为和平门，城名三字由立法院长胡汉民所题。 中央门段城墙1928年民国建都南京，沿首都子午线从鼓楼往北开辟了一条新路叫中央路，破城墙开单孔券门，取名中央门。1957年城墙城门拆除。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央门长途汽车站和中央门立交建成，南京的北大门携南京商厦、玉桥、金桥成了南京第三商圈，繁华一时。 金川门遗址从中央门沿护城河经金川门、钟阜门至狮子山下，此段城垣全无，遗址也难寻觅。当年由下关码头开出的省京小火车，经金川门城堡驶进南京，那段历史及有关图片资料，百度上很难查找，我曾两次在疑似金川门遗址的广场上（南京财经大学门口市民广场）询问健身老人，均无人知晓。哀哉！金川门大街、铁路北街、铁路南街等地名，也许会铭记那段历史吧。 金川门旧照 新民门新民门，为民国时期新增辟城门之一，介于钟阜门、金川门之间，新民门是南京所有牌坊式城门中唯一保存的，现被建宁新村住宅楼包围，岌岌可危。 钟阜门旧照钟阜门，位于狮子山东南侧，与仪凤门在不足一公里的地段项背而建，呈龙凤呈祥之形。因其遥对钟山而命名为钟阜门。1962年，钟阜门城门被拆除，地名沿用。 阅江楼段阅江楼位于狮子山顶，是明城墙最北端的标志性楼阁，说来有趣，明洪武七年，朱元璋即动土建造阅江楼，并命人撰写《阅江楼记》，不曾想宋濂的《阅江楼记》迅速红遍大江南北，而阅江楼筹建却胎死腹中。历时600年后，2001年10月南京市政府才完成朱元璋这一宏愿。真可谓“一江奔海万千里，两记呼楼600年”。 静海寺城之角（城西北角）静安寺位于狮子山下，比邻仪凤门，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在此签定。 天妃宫段城墙 天妃宫是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回国后奏请朝廷赐建的，是南京唯一供奉妈祖的庙。 仪凤门仪凤门又名“兴中门”，位于绣球山和狮子山之间，取“有凤来仪＂之意。原城门上世纪五十年代被拆，现城门2006年复建。 挹江门 挹江门为民国时期开辟，日军进攻南京毁于战火。抗战胜利后，1946年3月重建挹江门城楼。戴季陶题写“挹江门”匾额。 华严岗门从挹江门沿小桃园公园或城内八字山城墙可至华严岗门。华严岗门2007年建成，多数南京人并不熟悉华严岗，而且南京所有的城门都是三个字，唯有此门是4个字，所以，饱受南京人的诟病。据说政协人大有提议改名，但名字一旦取好，就赋予了生命，打上了烙印，改起来就难了。 定淮门城墙从华严岗沿秦淮河南行约3～5百米，便是定淮门大街，定淮门原名马鞍门，因秦淮河泛水而改为定淮门。1958年拆城运动中被拆除，如今也只留下定淮门大街和大桥之地名，但保留了部分城墙可供游人寻古。 草场门旧照草场门在明朝时并没有建此门，是在晚清的1908年，因秦淮河船运的需要才破墙开门的，因当时城内有二个大的草料场，故取名草场门。1954年被拆除，是南京最早被拆除的城门。如今，只留下草场门大街和大桥的地名。 南京城墙博物馆展示图从草场门南行约1千米，便是我寻“门”的出发地＿石头城。徒步环城40千米，犹如他乡客，对即熟悉又佰生的家门，深感愧疚与汗颜。今天写此“石头城门”记，一则加深对家门的了解，二则“投石”问路（如有不准确地方，敬请指教），再则给“城门童谣”一个交代😀 2022-4-4初稿 明朝城建地图附：位于中华门东侧的南京城墙博物馆于2022年5月18日世界博物馆日对外开放，有关南京城墙及城门的前世今生，博物馆内较系统的，权威性的给予展示，我等游历闲说基本符合史实，有一处“小北门”遗漏，另有“半山园通道”，实为“后湖小门”有误，在此更正。 2022年5月20日再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