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春日寻幽潭溪沟》--蔡汉文

乒乓人蔡司

壬寅2022年暮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山花烂漫，踏春赏景，心旷神怡，不知不觉走进了铁炉坝潭溪沟。
潭溪沟，又称团溪沟、檀溪沟、团结沟，反正都是与水相关的沟，沟的本义就是“水道”。以其地形地貌名曰潭溪沟还是妥帖。潭溪沟沟中有沟，内有枇杷沟、殷家沟、刘家沟等，曾经的村名叫做幸福村，现在隶属于岚皋县民主镇新风村，都是吉祥的村名。

大凡一个耳熟能详的地名，都演绎着人们向往、创造美好生活的历史，留下诸多艰苦奋斗繁衍生息悲欢离合的故事，虽无详实的文字记载，却能在心灵流淌，让游子梦绕魂牵。
三年前，一位地道的潭溪沟游子，用细腻的笔触、高雅的格调、浓厚的怀乡情感，写下《远方没有团溪沟》的美文，细细品读，就是老家的味道，酸甜苦辣咸五味俱佳。
循着美文的描述，凭着三十年前的体验和记忆，潭溪沟有变的，有没变的，还有不变的。

变的是天堑变通途，旧时的人行大路没了印迹，只有段段的掩没在丛林之中。一沟上脑的是水泥路，有公益岗位人员的养护，路面干净整洁，大小车辆过后也没有烟雾缭绕。变了的是居住人口减少了，老门老户的后辈们怀揣梦想，走南闯北，多有迁徙到城镇或外地，最近的也到了田浜梁，好多粉白了老屋还在，静静地矗立在绿树相映中，凝望着沟对门公路上时來时往的车辆，不知主人何时归来，多有“问君归期未有期”的感慨。 没变的是人们勤劳善良的优良传统，留下的住户以年长的为多，依然保留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节奏，把门前院落收拾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房前屋后的庄稼地耕耘得春华秋实。与往年不同的是都有手机，有的学会了使用智能机，万千世界尽在掌握之中，微信视频链接着儿女亲情，享受着另类的膝下承欢。没变的还有潭溪沟狭长的地形，还有那沿沟两岸人工修建的层层梯田。 乡村到处是风景。进到潭溪沟口，一块密植的水杉林分立公路两侧，茂盛的枝叶相互簇拥，遮天蔽日，形成一道自然的绿色彩门，静待相识燕归来。 沿着顺沟而建的通村公路，几弯几拐到了枇杷沟口。枇杷沟是潭溪沟的支流，水势不大沟很深，是旧时通往红岩寨、水磨沟的要塞。桥头一方刻有“万古不朽”字样的大理石碑还算醒目，细读碑文才知道，这是一块复制的石碑，碑文记载的是1923年由148位乡贤富绅集资修建了这座石结构老桥，这也是民主镇境内现存的唯一一座仍在使用的百年老桥，现在的通村公路都借桥而过，增加了安防护栏。旧的石碑几经折断，大部分已掩埋地下，露出地面的碑额还依稀可辨“万古不朽”“民国”等字样，字迹沧桑有力，古朴优劲。桥下是几十米深的沟壑，桥墩修建在沟两岸的石壁上，跨度足有将近20米，那时没有钢筋水泥，用的是就地石料，桥的形状像一道彩虹，连接两岸的山脊，连接潭溪沟的记忆，连接外面的世界。桥的修建，成了潭溪沟的地标------拱桥。有联试曰：诸君过此桥人间正道征途远，众生奔前程海宇龙门天地宽。 过了拱桥，潭溪沟也走过半程。殷家沟、长湾、汪家院子的老少人户都搬迁到新的福地，创造美好的新生活，只留下一片青山和流不尽的潺潺溪水，也是未来的金山银山。公路的尽头便是古老的吴家崖子，因以吴姓居住为多为早，又称吴家院子，其实也有姓汪姓余姓黄人户。这里四面环山，绿树成荫，土木结构的石板房还可见到，有的换上了琉璃瓦。整个院落是相连相通的，门户间的空地上都种有蔬菜，时不时还采摘山野菜，晾晒加工腌制，成为待客的佳肴。家家户户都是水泥地面，洁白的墙面，与这里自然环境相吻合，显得格外的温馨有致。翠竹相映的吴家别墅，表露的是天伦，蕴含的是孝道。古人有“门前千棵竹，家藏万卷书”的佳联妙句，斗胆续上一句“家藏百善金”。各户人家都很热情好客，一杯春茶散发着浓浓乡情，有客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从吴家崖子走出去的年青辈，成功人士多多，有的都在大中城市安家立业，惟有他们的父辈舍不得离不开吴家崖子，留在这里守护老房子，相伴老崖子。 离开吴家崖子原路返程，一个让人驻足之地便是“幸福小学”，是潭溪沟人集资修建的学校，曾经是当年“幸福村”的中心，是最具生机活力的场所，也是现代的潭溪沟人启蒙启航的起点。教室和操场都是原来的场景，当年的民办代课老师在这里挥洒汗水，度过青春年华，如今“自喜轩窗存雅韵，亦欣桃李遍神州”。 路过幸福小学顺沟而下200多米的地方，有一个近两百年的老旧农家院子，墙体斑驳，还留有上世纪文革年代的宣传标语，只有门头“光荣之家”不锈钢牌子格外耀眼，健在的老主人精神矍铄，每逢好天气时就回老房子居住几天，对每一位寻径探幽的人都会热情的接待，老人家记忆力很好，思维清晰很健谈，对自己是一名退伍军人的身份感动非常自豪。老人在五十多年前受到过毛主席的接见，服役期间见到过周总理，每每谈到这些话题时，总是那样的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讲到在南京当面聆听许世友将军讲话时的细节都还历历在目，红色故事赓续不断。老主人有很多的肺腑之言，感谢党的好政策使潭溪沟的村民过上小康生活，感慨自己培养三个孩子的艰辛。老人家告诉我，后人都很孝顺，他现在住哪儿自己选择，来去自由，如今幸福安度晚年，悠闲自在，用半年时间将过去几十年的经历用文字写下来了。我感到很惊讶，萌发出想先睹为快的想法。在我的再三恳求下，他才将一叠手稿拿出给我看，原想可能也就几页，但拿到手上却是沉甸甸的，估计有近百页，瞬间感到震惊。本只想随意翻阅一下，但只读了几页内容就知道作者所记载的是“闻见悉所经历，叙述皆存本真”，语言通顺质朴，情感真挚，很快引起了我情感的共鸣。大约看了一个小时才读到“我见到毛主席”这一部分，因天色渐晚要返回，只好爱不释手的将原稿奉还，约定过两天再来续读。老人很高兴我对他文字的认可，说我算是有缘之人，因为我是第一个读到他回忆录的非家庭成员，他已经安排儿子将回忆录尽快整理打印出来，到时一定送我一份。 时光飞逝，就如流水一般永往前进而不会回头。回首些已逝的岁月，仿佛还在昨天，而一切已经走远，时光我们留不住，唯一留在心里的是那最久远的回忆。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刻骨铭心的这一切的一切，有欢笑，有泪水，有甜蜜。当然还有属于我见到的这位可敬的老人家和所有潭溪沟人自己的幸福。
潭溪沟，古老的潭溪沟，三字都是水旁，水是生命之源，潭溪沟的水润育潭溪沟的人，潭溪沟的人顺着潭溪沟的水流向远方，却带不走永远的潭溪沟，难怪从这条沟中走出去旅居天南海北的游子会感叹“远方没有团溪沟”。

2022年4月18日

于岚皋西部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