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方得盖世功——戏言天龙八部四公子武学缘起

天高云淡

　　先生的创作极其浪漫，经不起学术化、科学化推敲。我切入此话题，妄说为多，亦经不起太多演绎推敲。居家学习，需要生命自觉！我在写给孩子们写劝学的寓言……

　先说段誉

段誉算不上优等生。、

大理段氏武学彼时在武林独树一帜，其一阳指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无论是伯伯保定帝段正明还是镇南王爹爹段正淳，均指望他学成家传武功，发扬光大段氏祖宗基业。但是段誉说不！面对这绝世武功说不！他从小熟读圣贤诗书，认为学武功就是为打架，杀人，他宁可离家出走，也着实不愿意随波逐流。后来遇见南海鳄神，竟然硬生生地将对面的师傅演变成为徒弟，真正地千古奇葩！但本质上，作为皇裔，甚至皇位继承人，他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平民本色，精英气质”。先生很宠他，以至于源源不断地给他。我的揣度，一则因为他翩翩公子，先生如是；二则因为他善良而不功利，先生如是；三则因为钟情，先生亦如是……还有，段誉是一个怎么宠也宠不坏的官N代。

段誉的第一次武功奇遇是在无量山。他被干光豪和葛师妹逼得走投无路，慌不择路逃到了无量剑禁地，巧入“琅嬛福地”。他机缘巧合地获得了逍遥派顶级武功秘籍：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北冥神功是最上乘内功，吸取他人内功为探囊取物一般；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独门轻功步法，可以“打不赢就跑”，一生做可爱的“段跑跑”。得到了秘籍毕竟是书本上的知识，要化成真正的武功是离不开练的。段誉学习的基础在于他饱读诗书，尤其是对于庄子哲学的深刻领悟；段誉学习的动力是对于美丽的敬畏和对于承诺的恪守，他敬畏“神仙姐姐”（李秋水的雕像），又恪守自己的心底承诺，而且慎独诚信，即使当时无有目击者，人家敬畏的是天知地知！

段誉第二次武功奇遇依然在无量山。被钟姑娘的闪电貂误伤的段誉，四肢不能动弹，却“被”吞了万毒之王莽枯朱蛤，从此得了一个万毒不侵的肉身。虽是机缘巧合，却也归于自学得来。这个情节，与后来的游坦之误吞千年冰蚕如出一辙。游坦之也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典范，不过他心理不健康，先生是不屑于他的。

段誉的第三次武功奇遇在大理国的天龙寺。六脉神剑仅存秘籍，但因修炼需要的内功过于深厚，大理国百年竟无人习得。于是枯荣大师独创六脉神剑剑阵，五个和尚加一个伪和尚段正明皇帝一起演练。段誉只是看客。属于合情合理的偷艺吧，硬是自学得来这天下第一，惊世骇俗的绝顶武功。估计是段誉太善良，便不十分投入学习这杀人于无形的功夫，因此以后用起来不能随心所欲。

　再说乔峰。

乔峰是一个悲情英雄。生也悲壮，活也悲壮，死也悲壮。先生对于乔峰无限悲悯，于是赠予两段生死相许的爱情来平复自己惴惴不安的内心。

乔峰武功显赫，林林总总加起来，有降龙十八掌、龙抓手、擒龙功、打狗棒法、太祖长拳、降魔掌、排云双掌。普通人随便习得一份，便也足以驰骋江湖。乔峰真个了得！

据考证，乔峰有三个师傅，第一位是少林寺玄苦大师，第二位是丐帮帮主汪剑通，还有一个没有行拜师之礼的丐帮奚长老。这就很奇怪了，这几位师傅的功力竟比徒弟差了几重天。笔者直接从乔峰撞破赵钱孙与谭婆的私会说，那可是两个响当当的武林角色！单说赵钱孙，便是与带头大哥、汪帮主等血战雁门关的华夏顶级高手，却在几招之间，与谭婆双双落败被擒而被辱！

只有这样解释：最早的少林寺外习武，是为了感恩，感恩养父养母乔三槐夫妇，感恩玄苦大师不辞劳苦（可以肯定他们交不起高额学费，玄苦是奉献之师、师德楷模），乔峰学习一定用功得很，玄苦碍于寺庙中清规戒律，亲自授课时间定然多不，乔峰之学，必定是自学加点拨模式，而且自学为主。第二阶段的习武，乔峰身处丐帮，是丐帮帮主位的既定继承人，这便使他油然而生强烈的责任感，他要练就盖世武功，才可以为帮众们遮风挡雨！刻苦的自学使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于第三段的习武，读者可以发现，乔峰区别于慕容复，慕容复的功夫在全篇中走势下滑，是因为现实消磨了他复国的信念和意志；乔峰的功夫走势上行，是因为他立志要报杀父的血海深仇，后而竟至于要充当民族间和平使者！他就是为和平而捐躯的。读者也会发现，先生行文中经常说到他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还忘不了勤习武功。添上一笔，他出生的契丹这个战斗民族的血脉，可能一直在他血管里汩汩流淌，也许是比一般内力更深厚的的内功，那是一个战斗民族绵延千万年的精华所在。

有一点不能不说。乔峰流落在女真族所在的时候，还拜了一位汉人的外语老师，在他的指点下，自学女真语言，因为他正生活在女真部落；还自学契丹话，作为一个契丹人，不会讲契丹话，他不接受这个现实。两门外语，他学了三个来月，竟自会了。乔峰，还是一个外语控！

这就是生命自觉吧！自觉，是生命最美好的样子！

　简说虚竹

虚竹几大神功，近乎无解，尽是逍遥派绝学。论起渊源，他是段誉的师兄。

天山折梅手，能够将天下武功化解其中；生死符是无形薄冰，肉眼不易察觉，敌人防不胜防，中招后生不如死；天山六阳掌不仅阴阳相济，还能化解生死符之毒（如果能治疗这流行病毒，该多好）；小无相功则能让虚竹轻松练就他人武功，催动天下武功。甚至后来，还精通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全能战士虚竹！唯一不再用的是少林寺传武功，那点跟师学艺的童子功简直皮毛得很，早被师傅无崖子化了。

据此论来，虚竹便不是自学成才了？非也！虚竹的绝世武功不是他潜心要学的，而是诸如无崖子，诸如天山童姥，甚至于乔峰（这时候叫做萧峰了），硬生生塞给他的，甚至是搏了性命硬塞给他的！他从不主动求师，但是他那忠厚的性格博得大师的喜爱，忠厚决定了忠诚，可以肯定他断不可能像丁老怪一样忤逆杀师。这一点段誉也是，证实了“傻人有傻福”的 天道吧，我想，先生在有意传扬这样的福报之善。

如此分析，不用牵强，虚竹也属于自学成才一类。它属于另一类的自学，因为他为人厚道，源源不断的机遇不期而至，他不想要要不行！成功的意想不到的机遇，总是更多地给一些憨厚的人。先生宠极了这个原生态忠厚的孩子。

　且说慕容复。

“南慕容，北乔峰＂，这话显然侮辱了乔峰。乔峰也这么认为。

不是说慕容复的武功不匹配，他会斗转星移，精通百家武学，他就是一个武学博士后 ，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足见其武功独步天下。当然，太博，也限制了他单项的武学修为，所有的都懂，便所有的都没有到极致，这是我们后世学者要忌讳的。

慕容复的武功百分百是自学来的。没有任何证据说慕容复有过授业师傅，慕容复老家苏州燕子坞的还水施阁是他的武学渊源。这是《天龙八部》的武学图书馆。《天龙八部》还有三座博大精深的武学图书馆：逍遥派的藏书馆琅嬛福地终于造就了段誉；后来搬迁的曼陀罗山庄后的琅嬛玉洞世造诣也不大，王语嫣较为深刻，是一个只能纸上谈兵的弱女子。少林寺的藏经阁比较有成就，慕容博、萧远山、鸠摩智、扫地僧，甚至于那个游坦之，无不因自学而深受利益。不管怎地，藏书的地方真正是好地方！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志凌云……

不可否认，慕容复曾经是一个好学生，先生也为他铺垫了完美的开场锣鼓，他游离于书外多少回才踱步而出，却不光彩的很，从来不见慕容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没有见过英雄救美，哪怕是对王语嫣这样的“慕痴”。却只见过段誉一次一次为王姑娘以命相搏，慕容复就为人不齿了。居然还被丁老怪与鸠摩智戏弄得要寻短见，却偏偏被情敌段誉救了。只一个招式，高下自见。更何况，因为一己私利，他连深爱自己的惟美惟肖女孩子王语嫣也不要了，到了番邦去竞争驸马，的确是叫人不齿！先生顽皮得很，用一个高山雪水一样的王姑娘来挤兑藏在潇洒外表里的功利与世故的慕容复，只可叹王姑娘错付多少年的爱情；先生实在顽皮得很，竖立了一个很高的台子，让慕容复掉下来、掉下来，摔跌成人渣……

是格局决定的命运。学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学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而慕容复全部动力，在于光复他燕国那个弹丸小国，光复他先人一样，纸醉金迷的生活而已。这一点格局支撑了他曾经是一个三好学生。然而“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在浊浪翻滚的现实面前，他遍体鳞伤，可惜的是，遍体鳞伤也换不来他的觉醒，他自沉沦，江山不得，也走失了美人……

　　做一个好学生，是生命的开端！而一直保持向上的朝向，你必须是先学做一个好人。好人即使历尽万千劫难，也会成就高傲一生！

　　结末的话

天龙四公子自幼无父，然而段延庆之于段誉（这孩子还有养父段正淳），萧远山之于乔（萧）峰，玄慈大师之于虚竹，慕容博之于慕容复，那影响渗进了血脉和骨髓，是以我言，最铭心刻骨的教育源自家庭！

　　查建生 上海市罗阳中学校长 上海市特级校长 上海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