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

蒋健

　　人常说：早餐吃得好，中餐吃得饱，晚餐吃得少。早餐是一天美好的开始，足见它在一日三餐中的重要性。早餐的种类很多，大致可分为两类：中式和西式。中式主要有稀饭馒头、豆浆油条、面条糕点等传统饮食，而西式则有面包牛奶、培根沙拉、蛋糕咖啡等西方食品。而我一个在江南水乡长大的人，最钟爱的早餐无疑是粥了，尤其是用新米熬成的白粥，更是百吃不厌。

为什么我早餐偏爱吃粥呢？这还得从小时候说起。听老妈说我是早产，出生时面黄肌瘦，体重不足5斤，是奶奶每天熬新米粥，用粥汤喂养才慢慢长大的。据说这是流传在江南一带的食疗偏方，许多小孩都是这样喂大的。后来我学医后，在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看到：粳米能养胃气，长肌肉。而在《本草纲目拾遗》中也有记载：米油，力能实毛窍，最肥人。适量喝米油能滋润胃肠道，婴幼儿、体弱者和老人尤佳。看来这偏方不是骗人的，而是确有依据的。

　　在读中小学的时候，每天早晨老妈总是第一个起床，为我和弟弟做早饭，早饭主打就是粥。一种是用前一天晚上吃剩的米饭加水煮成的粥，我们称它为泡饭。另一种是用新粳米加水熬成的粥，我们称它为白粥。比较而言，泡饭用时短，白粥用时长，因此，两者在口感上有明显差异。但早晨家里事情多，时间又匆忙，还要赶着去上学，记忆中吃泡饭的次数更多些。但每当家里有老妈熬制的白粥，再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和鸭蛋，那肯定要吃到肚子胀才罢休。

在读大学的时候，食堂里的粥往往是水多米少，被称之为稀饭。没吃几天我就感觉仅吃稀饭，上课到一半就饿了，所以，大多时候还得买个馒头、包子或油条什么的，搭配着一起吃，才能撑到吃中饭。尽管如此，稀饭依然是我的早餐必选。

　　在成了家以后，早餐在不经意间有了些改变，鸡蛋牛奶面包等进入了日常菜单。爱人知道我喜欢吃粥，除了熬制白粥外，有时还会熬制其他口味的粥，比如皮蛋粥、海鲜粥、八宝粥和小米粥等等。在国外喝了几天洋墨水的儿子回来后，蛋糕、汉堡、火腿肠、蔬菜沙拉等，偶尔也会摆上早餐桌。虽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早餐的品种也越来越丰富了，但早晨吃粥的习惯始终没能改变。

也许是喝了几十年的粥，对粥有了一定的依恋。每次外出学习或开会，虽然宾馆里的早餐花样很多，但一般都是两碗白粥加咸菜，吃起来最有滋味。而每当身体不舒服，没有食欲或者出差归来，爱人总会给我熬上一锅粥，待一碗温粥喝下去，身体就明显舒服了，心情同样也舒畅了。这时就能体味到苏东坡喝粥后的感受：身心颠倒不自知，更知人间有真味。

　　记得沈复在《浮生六记》中有两句名言：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这是沈先生对幸福的最好概括，真让人感同身受。是啊！一生何所求？有人陪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足矣！

吃粥还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如粥。时间的温火，能把人生熬成一锅温粥，清白做底，可容万物。有粥可温，有情可待，或许平平淡淡，却也是一种有滋有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