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中的春天

雷霆万钧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春回大地，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引得历代文人墨客诗兴飞扬，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描绘了古往今来充满诗意的春天世界，风光无限，回味无穷。

写春景，自然少不了桃花。杜甫“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贾至“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张志和“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苏轼“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徐俯“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醮水开”，等等，把桃花作为春天的代表景观，即使不具体着墨，春天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写桃花也与写人紧密结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诗经》中广为人知的诗句。先秦时代的人们用鲜艳盛开的桃花，形容春天里出嫁女子的美好，这种智慧实在是令后人叹服。唐代进士崔护去长安郊外踏青，向桃树下的农家女求饮解渴，当时崔大才子一定想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吟唱。一年后他重访故地写下千古流传的诗句“人面桃花相映红”，含蓄表达了自己的脉脉情意，最终抱得美人归，成为姻缘传奇。

　　

细叶吐绿、万缕长垂的杨柳，也是春天的代表景物。贺知章“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直接描摹了二月柳树的无限风情。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展现了一幅立体的春景图画。韩愈“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王昌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高鼎“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以杨柳代指春色，颇为精妙。

“柳”与“留”同音，因此古人有折柳送行的习俗，诗词中多以“柳”表达惜别之情。李白“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王维“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杨柳渡头行客稀，罟师荡桨向临圻”，蕴含了深沉的离别感伤。

　　

春雨霏霏，春风习习，一扫寒冬萧杀景象，为人世间带来迷人春色、明媚春光，必然成为诗人竞相吟咏的主题。

杜甫“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写出了春雨的特点，也赋予了春雨美好的寓意。秦观“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李弥逊“小雨丝丝欲网春，落花狼藉近黄昏”，描写了春雨迷离的景况。至于秦观“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写春景的妙喻被后世梁启超誉为“奇语”。

同是写“春风”，王安石“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绘的是景；朱熹“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却充满理趣。而武元衡“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方泽“江上春风留客舟，无穷归思满东流”，则在春风中抒发归思，别具一格。　

宋代都官郎中张先、工部尚书宋祁分别有“云破月来花弄影”、“红杏枝头春意闹”之佳句，分别被时人誉为“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可谓一语胜千言，成为词坛佳话。

　　

　　

春天里莺歌燕舞、蝶飞蛙鸣，也在诗人的笔下变得灵动。　

从杜甫“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到白居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杜牧“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从晏几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到杨万里“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均在动静结合中描绘了迷人的春景。刘方平“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是早春之声；而曹豳“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则是暮春之音。对于不同时节的细微差别，诗人们总有独特的感受。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农家而言，春耕是开春大计。姚鼐“布谷飞飞劝早耕，舂锄扑扑趁春晴”，描述了山乡春耕的情形。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孕育着无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