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小我就爱打乒乓球,刚开始是跟我二哥张廷秀学的,他曾经是邯郸路小学校队队员,参加过宝山地区乒乓球比赛,拿了个奖杯和少年运动员证书回来。我好生羡慕,也拿起球拍到复旦大学工会和学生会乒乓球房打球。</p><p class="ql-block"> 工会看门的老汪头一看见我们这帮家属孩子来了就板着脸,不让我们进去打球,生怕我们占了桌子妨碍正式会员玩耍。我们脸皮也厚了,你喊归喊,只要球台有空我们就溜进去打球。</p> <p class="ql-block"> 14岁那年我在上海少云中学读书,球技已经有所提高,担任学校乒乓球队队长。我们校队把附近的单位都打遍了,都是胜多输少,就连原来的老对手-上海同济中学也败在我们的拍下。</p><p class="ql-block"> 一天放学回家,经过国顺路,看到一个当兵的踩着三轮车,载着两桶茶水,茶桶上写着乒乓队三个字。我好奇的问他这里有乒乓球队吗? 他回答说有啊,就住在部队的营房里面。我很高兴,学校乒乓队正需要寻找对手检验训练结果。这里最多就是个部队乒乓球队,应该和我们水平相差无几。我就和营房的哨兵讲要见乒乓队的负责人,哨兵带我去见球队队长,他的名字叫邵启阳。</p><p class="ql-block"> 我先自我介绍是少云中学的乒乓球队队长,希望和贵部乒乓球队举行一场友谊比赛,切磋球艺。邵队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瞪着大眼睛,而且是邻居,又上门下了战书,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同意我们周末到他们训练处比赛。临走的时候邵队长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今天晚上我们要和上海青年队比赛。我当即楞了一下,心想你们有那么厉害吗?难道我碰上了一只大老虎?转念一想,管它呢,就是大老虎,我们是初生之犊不畏虎。</p><p class="ql-block"> 我非常熟悉他留下的地址,国权路170号-就是空四军军部。那里离我家仅10分钟步行时间,当年我在国权路小学读书的时候,学校经常借用过空四军礼堂演出和看电影。</p> <p class="ql-block">笔者在前排左一,身后老师黄子烈</p> <p class="ql-block"> 周五下午3点,我带领学校男女乒乓队到达训练基地,进大门左拐,礼堂边上有个黑色半圆形建筑,像是飞机机库,那就是他们的训练基地。</p><p class="ql-block"> 拉开厚重的铁门,里面整齐排列着15张球桌,男女队员正在挥汗如雨,生龙活虎的捉对厮杀。我们一看就傻眼了,水平真是很高,不仅是专业水平,而且是一流水平。我们碰上的是驻沪空军乒乓队,也是中国空军乒乓球队。队里有我熟悉的上海滩乒乓球名将顾名伟(运动健将),毕东坡(后任八一队教练),李震恃 (后来成了全国冠军和世界冠军)王丹华(女队员),教练是上海有名气的大教练杨丁盛。看到我们进来,全队停止训练,拍手欢迎我们莅临。我第一个走进训练场,穿着那件打过补丁的红色灯芯绒上衣。一看这么多的大人,这么大的场面,有我从小就崇拜的乒乓高手,男男女女全都注视着我,感觉不好意思了,当时没有镜子,如果有,可以肯定我的脸红得和我穿的衣服颜色一样。</p><p class="ql-block"> 学校女队队员一看这个场面就胆怯了,不肯上场比赛。我虽然也大吃一惊,但是既然已入虎穴,岂能不战而退!在我的坚持下,男队勉强披挂上阵。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空军队尽遣主力上场,顾名伟和毕东坡都和我们交了手,比分大概是在21-3和4之间,那三四分还是人家让的。奇怪的是他们打过来的球,我能看到就是打不到。不愧是专业球员,指哪打哪,斜线球角度很大,我们根本够不着。</p> <p>当年上海宝山少年队主要队员</p> <p class="ql-block"> 目睹了一流球队的水平,知道了存在的巨大差距,回到学校,队员们认真的投入到平时训练当中,半年以后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我和金大陆等学校主力被选拔进了宝山少年队。</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教练叫杨天柱, 训练地址在四平路育鹰小学,离驻沪空军乒乓球队驻地仅一墙之隔。宝山少年队女队员当中有空四军的干部子女。通过他们,宝山体委终于聘请到驻沪空军乒乓队做我们的教练。从此,只要少年队有比赛和训练,空军队都会派遣一名资深队员来指导。我们也经常去观摩空军队在上海体育俱乐部进行的各种比赛。我和顾名伟,毕东坡成了朋友,顾名伟还送给我一块乒乓球底板,此后我一直拿着这块球板挥洒球场,</p> <p class="ql-block"> 驻沪空军队的李振恃进步神速,空军队里叫他小李子,他在少年时代就打到全上海少年单打冠军,可是因为家庭出生不好,父亲被打成“反革命”母亲是所谓的“右派”,一直进不了上海队。幸亏驻沪空军领导同意吸纳他参军加入空军队,他自己也发愤图强,刻苦训练,在那个机库里挥汗如雨的苦练了两年多,一举成为上海市乃至全国的知名高手。</p><p class="ql-block"> 当年世锦赛冠军--日本选手河野満访问中国,由于文g我国乒坛脱离国际赛事多年,水平还在恢复中。他从北京开始,转战天津,南京大获全胜,到了上海还是无人可挡。上海队只好借用当时在上海邮电队的李振恃,李不负众望在上海江湾体育场大发神威左推右攻2:1战胜了河野满,这才引起国家队注意。</p><p class="ql-block"> 我们宝山少年队的主力队员刘茂后来加入上海工人队,90年代出国到丹麦开设乒乓球馆,现在担任哥本哈根乒乓球总会会长。我后来放下球拍,上山下乡,经历了一段艰难困苦,直道1973年才被选派到上海外国语大学学习外语。凭借在宝山少年队练就的乒乓球童子功,我重新拿起球拍,加入大学校队,征战上海大专院校联赛。正是在那一年的全国乒乓球锦标赛上,李振恃战胜刁文元获得全国冠军。</p> <p>我和徐寅生</p> <p>我,当年宝山少年队的队友金大陆和徐寅生在复旦大学工会乒乓室合影</p> <p class="ql-block"> 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乒乓球运动始终陪伴着我。运动有限,欢乐无限,以球会友,有益健康。</p><p class="ql-block"> 我悟出一个道理,人的一生,除了要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还要会一种乐器,会一项运动,你的生命会更加精彩。</p><p class="ql-block"> 银球魅,流星划过球台坠。球台坠,拉搓打吊,乐多于累。</p><p class="ql-block"> 国球虽小和平卫,乒乓外交当无愧。当无愧,伴我哭笑,恋她无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