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针开花

冷夕

　　今天早上来到阳台上，想看看并打理一下裁种在这里的花木。前几天是连绵的雨，好多天没来这里了，发现那株种了三年的两面针竟然开出了一朵朵的小花，花瓣淡黄绿色，卵状椭圆形，这令我感到讶异，也令我心生欢喜。

自从小时候起，我就很喜欢赏花，关键是我还喜欢种花。于一个大男孩来说，对此我是丝毫不敢张扬的，甚至还有点儿羞于开口。

一直到读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饮酒》诗，以及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才慢慢领悟过来：原来，赏花与种花本就是大俗大雅之举，又何至于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时至今日，我所种过的花确实有不少，无论是单瓣的还是复瓣的，是草本的还是木本的。也无论是自己从山上采集下来的石仙桃和石斛兰，还是从朋友处淘来的珍品茶花，我都没少种过。甚至于，连源自北方的牡丹和来自于异域的郁金香，我也尝试种过。我一直以为，喜欢种花与乐于行善的心理需求是相一致的，起码那颗向美向善的心是一致的，都一样会散发着怡人的芬芳。俗话说：“多栽花，少种刺。”这不就是劝人得多行善举而少干得罪他人的事吗？

　　三年前，曾有一段日子，为排遣心中的郁闷，我喜欢约上几位经常赶山的朋友，与他们一起到山上去四处游逛，主要是去散散心，当然也算可以弥补一下“行万里路”中某个小领域的不足吧！

有一天，也是现在这样的谷雨节气，我们几位本来是去山上挖竹笋的，等收拾竹笋时，我却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无意间发现了一株卓尔不群的两面针。当时，我的心里只咯噔了一下，随后便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地里挖掘出来，尽量不损及它的根部，然后带回家中。带回家后，我又小心翼翼地将它种入一个中号的紫砂盆中，置于阳台之上。

　　两面针，最早认识它是1969年刚上初中那会儿，那时全国都在大力宣传推行赤脚医生，同时还掀起了一股学习中草药的热潮，我们跟风也认识了一些的中草药。许多年前再度认知它，是因为有一个牙膏品牌叫两面针，那时候两面针牙膏卖得很火，“两面针牙膏”在电视上的广告介绍得很具体，两面针特效中草药牙膏，有消炎、抗菌、解毒作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一些个老人一看到这则广告，就说那两面针呀他们太熟悉了，早些年上山砍柴割草时就没少见过，只是大家都习惯唤它为“鞋底刺”，意思是说如果有谁一不小心踩到了它，它的针刺便会扎进鞋底而不易脱落。

　　两面针，为芸香科植物，性味味苦、辛，性平。有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祛风通络和解毒消肿之功效，主治跌扑损伤，胃痛，牙痛，风湿痹痛，毒蛇咬伤，外治烧烫伤。只是它的外表长得确实太过奇异：木质藤本，不仅其茎与枝上皆有针刺，而且在它的叶轴下方和叶片中脉的上下两面，也都长有钩状针刺。总之，就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针刺，密密麻麻，相互钩连。这几年来，我每次为它修枝剪叶，也总是防不胜防，自然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殊不知，就是这么一种浑身是剌的东西，竟然也会开花。

三年前，种下了这株两面针。而当我把它种在阳台上之时，其实也种在了自己心里。如今，它茎干苍劲嶙峋，虬曲多姿，花香叶奇，形色凝重，气度不凡，除了能够表现山野古木潇洒清逸的韵味外，更显苍劲朴实、庄重典雅的独特美感。

　　有人说，种养两面针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这我不以为然，我自以为然的是，有花草，有绿植的陪伴，能给枯燥的生活平添许多的乐趣。每每驻足花草间，我总是“相看两不厌”，借用并翻新一句古诗“我见花儿多妩媚，料花儿见我应如是。”其实诗意妙曼的时光，就隐于平淡细碎的生活中，就藏在那一花一草间。

花草也有灵性，我种下的这株两面针开出花来了，小小淡淡的花。种花开花，种剌也开花，真好！一朵花开，不管是国色天香的富丽，还是一米苔花的素雅；不管是香透九重的馥郁，还是花香隐约的淡泊，都是生命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