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乡音“恁郎”

冰箱灯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今天咵哈闲话,聊哈家乡的方言称呼。</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江汉平原地区方言敬称都带“嘎ga”。比如荆州的“恁嘎”,沙洋的“您嘎”,钟祥的“良嘎”,还有天门的“郎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当然,有时候表示亲切,或语速较快的时候,“嘎”是可以不带出来的。这一点,钟祥的“良嘎”最明显,有时就感觉在喊“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天门的“郞嘎”比较有特色,本来是表示二人称敬称的,但如果在前面加上“这”或“那”后,就表示为三人称敬称了。比如说“这郎嘎到哪去了?”“那郎嘎几时回来?”上了年纪的人语速慢,说二人称“郎嘎”时也习惯说成三个字——“恁郎嘎”。不过,现在的人简化了,直接说“恁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恁郎”或者说“恁郎嘎”一词产生于何年何月,无从考究,但很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查资料显示,在古代,民间语言其实也大多是“白话文”,“言文”只是用作书面语言,而且是读书人的专用。可以想见“恁郎”一词虽然文言中没有体现,但口语中则是一直存在的。而对应的“您”字可以理解为官方用字,虽然从元代就有这个字了,但真正表示敬称则是从晚清开始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事实上,词典上并没有用这两字来代表我们所说的方言敬称。不过,既然是方言,很多字的表述是不能深究对错的,从“音译”的角度来讲,“恁郎”一词我认为是最为接近,比较标准的汉字表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天门人向来礼数大。与长辈、领导和客人见面,说事之前,先喊一声“恁郎”。当然,与有亲缘关系的长辈说话,在“恁郎”之前还会先喊么叔么伯么姑么姨。年长些的同辈,也会喊声么哥么姐。不太熟悉的客人,只要年纪不是明显小于自己,也一律以“恁郎”称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事实上,天门的老人算得上是最为朴实、谦卑、怀礼之人。尤其是农村老人。很多场合,我们都会看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称呼为自己服务的年轻人为“恁郎”。比如在街头,警察为老人指路后,老人会恭身说句“谢谢恁郎”。银行柜台,有老人把存折递向柜员——“麻烦恁郎帮我取下钱”。年轻员工闻言自是惶恐,也赶紧以礼相待。最常见的是菜市场了,总见角落里的老人在吆喝:“恁郎过来看哈我这菜多好,才从田里摘的,还挂着露水,带两把吧……”有路过的年轻人觉得自己担不起这声“恁郎”,有亏欠感,赶紧捎上两把走人。当然也有紧绷着脸不言不语东张西望的人,那自然是生意寥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前面说过,“恁郎”这一词汇是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的,而其他家乡方言并不一定是天门独有。比喻“箙fu 子”是毛巾,半个湖北省的人都这么念;再比喻说个难度大点的“衣服被雨qua 湿了”,“qua ”是“淋水”的意思,这个拼音其实并不存在,完全是“自造”的,也就找不到可以代替音译的汉字,但这个读音江汉平原的人几乎都这么说,都能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说“恁郎”的范围就小多了。我的感觉是,天门人的口音最浓。其次是京山、仙桃和潜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所以说,会说“箙子”“qua 雨”的不一定是天门人,而一句“恁郎”开头的人,别人在心里就会首先确定你是天门人的身份。口音越浓,正确率越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在乡下,人到了一定年纪,称呼上被称为“恁郎”的机会和场合就多了起来。不仅是因为晚辈越来越多的缘故,更是多了家族中身份为嫂子的群体也这样称呼你。</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比如,我没成家以前,家族里的嫂子都亲切地喊我的单名(名号中其中一字)。成家后,再回到老家,嫂子们跟我打招呼:“恁郎这爷爷(这里指孩子的叔叔辈)回来了吧?”后来嫂子们当奶奶了,打招呼变为:“恁郎这爹爹(以自己孙子的语气)回来过年的呀?”瞬间的发慒后,马上意识的:对方升级做奶奶了。于是,赶紧以恁郎还之并道贺。当然,人家这么称呼你,也是因为你离开家乡见面少,人家跟你客套的缘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礼行大的家庭,内部也称“恁郎”。我自己的亲嫂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这么称呼起同辈的家庭成员来。应该是大嫂带的头,感觉是她在北京呆过几年后,再回来就开始这样称呼了。比如我们大家庭一起过年时,大嫂跟三嫂对话:“他姥姥(这里指婶婶),恁郎这锅里放了佐料没有滴呀?”三嫂回:“放了滴,恁郎。”大嫂大我十来岁,对我也是这番语调,“他幺爷——,恁郎吃好了没有哦?”我一阵惶恐:“吃好了,吃好了,恁郎忙到这气了,还没吃饭,辛苦了!”当然了,一般这是关起门来这样互称 。至于这样称呼,是和睦多一点,还是生疏多一点,还是乡俗的原因,我认为都有。毕竟大嫂也是离开老家多年了,家人相见了也有客套的成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里也说说父亲母亲称呼上的趣事。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的父母是旧时代的人,过日子勤勤恳恳,一辈子没红过脸。说起他们很容易让人想起“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之类文词。打我记事起,他们就互称“恁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互称“恁郎”固然是一种礼节,一种客套,但我其实听出他们更深层的意思是不好意思喊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喊才好。旧时代出生的人,普通百姓夫妻之间好象都不叫对方的名字,都是敬称。这或许是在礼数上有夫妻之间不能互称名号的乡俗陈规吧?这点从电影电视上也能体现出来。市井小民之间互称“当家的”“掌柜的”,庄户人家互称“孩子他爹”“娃他妈”,年纪再大些的又互称“老头子”“老婆子”,端公家饭碗的家庭之间互称“老张”“老李”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的父母亲沟通是有特色的,至少我这么认为。父亲母亲要谈事情了,先开口一声“恁郎”,然后再这里那里说事。倘若两人不是面对面,又要说话,知道对方是在附近或者在声音范围内,就会先清口嗓子再提高嗓门喊:“人呢?恁郎在哪些呀?”,如果没有回音,就会“恁郎人呢?恁郎人呢……”一串一串地喊。我们听得着急,就赶紧跑过去找对方帮忙传话,帮他们牵上线来对话。这种情况一般是母亲找父亲说话。父亲要说话了,则不是这样高门大嗓地喊。他会尽量靠近一些,走到母亲能听到声音的距离,语调适中地开口讲话。自然是“恁郎”先开头。父母亲就这样互称了一辈子的“恁郎”,有时真为他们憋屈。像现在的人把对方的名字喊得“立起来”,“哥们”“姐们”“老公”“老婆”轻松随意叫,这也应该算是一种解放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原本以为就只有父亲母亲在互称“恁郎”,在几次听到隔壁曾大妈与阳伯,还有大现叔与奂婶用“恁郎”起头吵架后才明白,旧时代的人太传统太朴实太受礼教的束缚,越是低门小户,骨子里越是善良。一句以“恁郎”开头的吵架,又能燃起多大的“火”呢?不过是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不经意间挨到后发出的叮咣声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天门乡下,还有这样一种称呼,———就是称对方为“自己”。大哥在教育战线工作四十载,习惯对他的同事、朋友用“自己”来称呼。比如过年了,新年见面打招呼,对方贺年:“恭贺恁郎年过的热闹!”大哥回贺:“恭贺自己是一样嘚。”对方再贺:“祝恁郎新年快乐,四季发财!”大哥复回:“在自己名下,在自己名下。” 这样的对话,精练一点就是“同喜同喜”的意思。没有听过的人,可能会有片刻的脑短路,但还是即刻能悟过来。这种称对方为“自己”的称呼是有特定对象的。双方年岁不相仿不可说,不同辈份不可说,不熟悉的人不可说,且对话双方限于男性之间。我的理解,这里的“自己”等同于“恁郎”,但是相比“恁郎”来说,敬称上要弱化一些,随意一些,但是却要亲近一些。因为称对方为自己,意思就是不分彼此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在乡下,家族里年长的晚辈、年小的前辈相互称呼也是一趣。年岁相仿的,一般成年前,嘻嘻哈哈乳名绰号一通喊没有人太在意,但被大人听到后,会被批评说没有规矩,说“像大妈养的一辣”(家乡方言,没有规矩的意思)。成家后就开始讲究起来了,按辈份该喊么喊么。这就出现了同龄玩伴间近或搞笑的么哥么叔的互称。也有喊不出口的,晚辈嘟囔一声“恁郎”糊弄过去。当然,血源关系特别近的,双方大人都会在小时候进行“校正”,不至于出现长大后称呼小长辈喊不出口的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也有年岁大出好大一截,甚至大出长辈一代人年纪的晚辈。二人相遇了,这一般该轮到年小的长辈尴尬了。大晚辈倒不为意,呵呵喊声“小么爹——”(一般大晚辈会以自己下辈的语气喊),喊得轻松自然。有未成年的小长辈一时脸红,不知道怎个称呼对方好,会赶紧称呼年长的晚辈一声“恁郎好”后躲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不知有没有人想过,乡下不同家族不同姓氏之间的辈份是怎么确定下来的。我想不外乎一靠、二认、三传、四姻亲,再一代一代的伦、传、靠,辈份关系就这样固定了下来。所谓“靠”就是几百上千年前几家不同姓氏的人在某个地方扎根生存下来,大家完全以年岁大小定序,子女们喊其叔、伯。这样就好比一个单位里的同事,在一定年龄范围内都是同辈,各自有了小孩之后辈份就会传下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但是这样的辈份很容易“翻盘”,导致翻盘的原因主要来自于反辈联姻,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就是,明明是自己的晚辈,经过联姻皇兄一下子与你平辈了,甚至还成为了你的长辈;而本身是长辈的人,却一下子成为了别个家族的晚辈。我们老家就有一对隔两辈的人结亲,本来说好的“各喊各的”,但有时“相”在一起了,大家又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只能来一声“恁郎”了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所以,家族外的辈份关系“就那回事”。乡村经常有这样的情况: 你喊对方的父亲为哥,按说对方比你低一辈,他却只喊你的父亲为叔。这就是从某处攸起来,因为某个共同的姻亲反辈造成的。对方有根有据,引经据点,就是想把这辈份“洗牌”了重来。说到有些底气不足了,充其量喊声“恁郎”打住。还有一种洗牌重来的情况。两人在老家本来是有辈份差的,但同时到外地工作成了同事,这种情况因为没有家族伦理上的辈份关系,低辈方往往也会旁征博引,耍赖皮,最终达到“平辈”的目的,过意不去的时候,来一声“恁郎”糊弄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前面也说了,“恁郎”是乡音中最高频的词汇。只要你跟别人有交流,只要对方不是小辈,你就得先说这个词汇。其他方言都有词汇代替,唯独“恁郎”不行,你总不可能与你天天见面的父母、乡邻讲话时突然冒出一句“您好”吧?那你会被人惊疑:脑壳被门挤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是一直讲“天普”的。在电话里向未曾见面(或不熟悉)的领导同事汇报工作,找客户联系业务,标准的称呼都是“您”“您好”,但是一但见面了,打招呼时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冒出一声“恁郎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句“恁郎好”会出卖你的出身。领导一句:天门人吧?此时你得自信。当然,职场混过几十年后,你会释然。做天门人不也很好吗?但才涉职场时不同。你那句“恁郎”一出口,你就后悔了,你会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土气,近乎于丑。你仿佛感觉到别人在鄙夷你,说你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地方来的人,没见识浑身都带着一股农民味。时间长了,油了,也释然了。你在说你的“恁郎”,人家不也在说“恁嘎”“良嘎”吗?哪里土气?是自己想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句“恁郎”可以让你“他乡遇故知”。工作中如果你的领导是老乡、你要攻关的客户也恰好是老乡,你的工作会顺利很多。这就是同根同源多出来的一份信任,一份情谊。人走得越远,他乡遇故知的“含金量越高”。你在武汉遇到老乡觉得办事方便,你在北上广深结识老乡,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这份亲切不是看你的身份证是哪里的,凭的就是你脱口而出的一声“恁郎”。如果是在海外碰到一个会说“恁郎”的人,是不要惊喜异常?是不该“两眼泪汪汪”?如果你结识的老乡答应来你家做客,你是不该高喜出望外?要夺户外奔?答案明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句“恁郎”也可能让你成为挨宰的对象。</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周边的县市或许是算不得他乡的,因为人员交互频繁,恨不得(几乎)半数人都是老乡,使得“他乡遇故知”的感受大打折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到周边县市讨生活,属“夹生不熟”的那种环境,你待个三五年,脸混熟了,没人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你是才来的“新贩子”,你得招子放亮点(行事谨慎的意思),人家欺生也是正常的。毕竟,“搬倒门枪子狠”的腌臜之人总是有的,一不小心,你就会碰到。实际上,有些场合你小心也没用,你小心别人用不着小心啊,他“宰的就是你”。</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就碰到过几回这种糟心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九十年代初,我到邻县某单位报到上班。管人事的负责人交待我行程,说出车站后正面方向走个“L”形路,十来分钟就到了。我几乎是没见过世界的人,当时出了车站,就晕忽了方向,赶紧买张地图。但是地图并没标出单位地址。我按着地图给出的方向,拽着一堆行李左看右看地走了二十来分钟还没影,有些喘息。在一个路口,有一群麻木(载客的三轮车)在等客,我走向一个年纪较大的麻木司机问路。那人大腿一拍:啊?!XX单位呀,还远得很咧,上车上车!我问多少钱?“少于三块不走!”看那人一把年纪,不像是坑人的样子,我同意了。但那人并不急于走,要先给钱后上车。我迟疑片刻后,心里想,这地方坐车的规矩都不一样啊。付了钱,车发动。不到半分钟,车停了下来,车主说到了。我下车站定,打量着眼前一幢四层的不起眼的破旧小楼,门口挂了块牌子,斗大的字告诉我,的确是我要找的地方。不是说还远得很吗?麻木并不正面回答,只说你去问下,不是,我们再走。我拎着行李走向传达室。没走几步,“噼里里”一阵响,回头看时,麻木一溜烟,跑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当时,来到这块宝地,一百多公里车费不到六元。临了,走到门口了,又冤枉花了三元。这一课给我的警示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是问路还真要找“警察叔叔”,你找麻木问路,不是羊落虎口?二是坐车一定要到目的地后再结帐;三是坐车不要太细气(说话小声),直接大嗓门:到某局。就算你找的地方无牌无号,你也要说个附近响亮的名字。特别要说的是,你千万不要说“您好”“恁郎好”一类,一声“师傅”通南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也是才上班的那一年,某个周末陪同事逛街,走过阳春街一家建材店。建材店出店经营,材料散放了一地(也许是才收货),有根姆指粗的不锈钢管材完全占据了人行道,好长一截瘪了,明显被人好多次踩踏过,被车轮轧过。我们没在意,在避让其他管材时,有只脚也踏上了瘪了一截的那根不锈钢管材。声响很轻微,我们几乎都没意识到。店主却即刻从店里窜出来吆喝,说我们踩坏了他的管材。我们跟他理论说,这上面好多人踩过了,本身这一截就坏了。那人说,别人踩我没看到,你们要么十元钱买走这根管材,要么赔五元钱。理论半天后,同事甩下一元钱愤愤地拉着我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是下套呢。你看他不知讹了多少人,几十次踩踏痕迹,这黑心店主赚饱了。他就是冲你来的。”同事是本地人,店主才没有深纠缠。同事继续说:“你就不应该跟他客气,你那声‘恁郎’一喊,人家就赖定你了。要是我一个人,我赔他个屁!记住他,下次落到你的地盘上锤死他……”</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哑然失笑。我想起了那个谁作的调调,什么“奸黄陂,狡孝感,又奸又狡是……”完全是胡言乱语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江湖,其实就是江湖。说险恶言过其实,睁开眼睛还是很有必要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天马行空,扯的有点远。这里把家里家外,乡里乡外乡音“恁郎”称呼所涉及到的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往,以我的理解啰儿八嗦讲了一堆,条理上比较乱,让诸君见笑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离开老家三十年了,很多乡音已经没有了交流的场合,唯有“恁郎”一词始终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经久不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曾经在一篇写乡情的文章中读到过这样一段话:家乡方言是乡音,是一种文化传承。时不时地找人聊聊乡音,你便仿佛找到了根的感觉,升腾起的乡味里,能安放你的灵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同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视频源自网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