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遥寄（祭）亲爱的婆母</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还是撇下了您的至亲至爱，在四月十五（阴历三月十五）这一天，在医院的病床上，孤单，寂寞的去往了美丽的天堂！</p><p class="ql-block"> 七个月零七天，从发病到撒手人寰，妈妈，您经历了开颅手术、胃出血、肺部感染引起的高烧；您三进三出重症监护室；您一次又一次用高烧、用心跳加快、用呼吸急促吓唬我们，让我们在一次次惊吓中麻木麻痹，就是为了最后一次独自离开。妈，您的做法真的残忍，真的让人无法接受，也真的会让我们遗憾终身，那么多的后人，在您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p><p class="ql-block"> 妈，您知道吗？我每次为您擦洗身体，看到您身上的褥疮，看到您脚后跟流水，看到您毫无生活质量，毫无尊严的让人摆布的时候，我好心痛，好舍不得，您是那么爱干净，爱面子的人，怎么就活成了这样。所以，我就跟大家提出来，不能再这样给您治疗下去了，白蛋白，脂肪乳，氨基酸，对您的病情没有任何意义。我说这些，可能会有人说我不孝顺，其实真的不是这样，真的不忍心看着您再这样遭罪。妈，您刚住院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能治好您的病，哪怕是卖房子，我都会给您治，后来，我不主张给您再做手术，不主张再给您做无意义的治疗，不是不爱您，不是怕花钱，怕花精力。而是不忍心看着您遭罪！也许您的子女会对我的建议心生怨恨，我不介意，在伺候您的事情上，我对得起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曾经跟自己说过，只要您活着一天，我就要让您舒舒服服的，只是您的病让我无能为力！</p> <p class="ql-block"> 妈，在我的印象中，您的身体一直不好，住院吃药成了您的家常便饭。特别是在父亲去世之后。一年至少要住两次医院。我曾经跟您开玩笑，别人拿钱到处旅游，而您却在两个医院间旅游，有时还会在不同的科室间旅游。胆结石，冠心病，尿路感染，头痛时刻折磨着您，让您不得安宁。在您七十二岁的时候，心外科医生说您的心脏调理得很好，可以考虑把胆结石手术，于是，您的子女找来舅舅商量，下决心把您的胆结石拿掉了。接下来几年，该吃的可以吃了，您的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甚至不用每年住院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带您到周边看看风景，最让您喜欢的，就是太湖文博园。这次发病，是在您出院后的第二天，脑血管瘤破裂，发病之后，您就不能和我们交流了，县医院拒收，只得连夜转到安庆，路上经历了二次出血，到医院后，您就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即便手术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儿女都要救您啊！手术后，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十五天，转到普通病房，二十天后转回老家医院，中间，又两次进入重症监护室，所有的一切危险，您都用您自身的力量挺过来了。每一次出现状况，我们都及时赶到，哪怕是吃年夜饭，哪怕我们远在舅舅家拜年。这一次，您为什么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让我们又徒增悲伤与不舍呢。妈，您走了，我们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有的只有难过，伤心与不舍，还有就是对您无尽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 妈，在安庆重症监护室外守护您的时候，我们期待期待奇迹的出现。这里，我把当时写的一段文字也放在这里。</p><p class="ql-block">婆妈躺在重症监护室已有二十二天了。前天晚上，跟主治医生了解老妈的情况。医生说，清醒的可能性不大。一想到那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亲人陪护在她身边。就忍不住流泪。她那么爱热闹，那么害怕孤独，而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机器，还有麻木的护士，心里就揪着痛！ 我们轮流守候在监护室的外面，祈祷老妈能够苏醒，能够恢复知觉；我们轮流守护在监护室外面，温暖老妈的灵魂，希望老妈能感知我们的期盼。 在这里，经常面对的是生离死别的场面，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昨晚，先老妈四天手术的望江七十八岁的老太太女儿被床位医生喊进去谈话，出来就边哭边给家人打电话，告诉家里人，她的母亲没得救了。医生让拉回去。前天，她的女儿还告诉我，她妈妈恢复得很好，比我妈的情况好很多，医生说只要把脑积水抽掉，还有希望醒过来。前天晚上抽了积水，昨晚的CT显示，大面积脑梗，已经脑死亡。 先老妈四个小时手术的潜山八十岁老太太，术后一个星期就被医生告知要拉回去。而这个老太太，之前是一餐三两酒，一包烟，从来没有住过医院。 我的老妈，术后经历了几次危险，感染高烧，内出血，抢救后，都挺过来了。现在的生命体征也很平稳，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清醒呢？哪怕能再次听到儿女的一声呼唤，体会儿女的不舍都行啊！生命真的就如此脆弱吗？！ 面对这样的境遇，我们可能只得选择让老妈回家了，回家后，至少，每天会有一个至亲至爱陪护在身边，不像现在这样，躺在毫无温度的监护室。一想到老妈二十多天孤零零的一个人与病魔抗争，与死神抗争，心里就痛，就想哭，就伤心！作为儿女，无能为力，除了着急，就是不舍与难过！ 老妈，会有奇迹出现吗？</p><p class="ql-block"> 2021年10月6日</p><p class="ql-block"> 于重症监护室外</p> <p class="ql-block"> 妈，您特别喜欢花！可是您错过了今年的花季，儿媳只能在这里送给您了。前天下午，我跟您儿子去给您送灯前，到您家拿您的拐杖送给您，发现您阳台上的花都已经枯萎了，但是那棵榆树和一株蟹爪兰还葱葱郁郁。看着空荡荡的家，我和您儿子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悲痛不已！</p> <p class="ql-block"> 妈，我们做了三十三年的婆媳，三十三年，我们早就把婆媳处成了母女。记忆中，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次冲突。那是您孙女一岁多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是您一个人操心，我们年轻，只想偷懒，坐享其成。于是有一天，您终于忍不住责骂我，说要是自己生活，饭都搞不到吃。我心里想，不至于吧！于是，我给您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是不能总是依靠父母，也要学会独立生活。晚上，您从家里开的小店回来，非常气愤，骂我，甚至把我房门中间的一块木板都踢开了。第二天，年轻气盛的我，用一辆自行车驮了换洗衣服，带着您的孙女和保姆，离家出走了，在我同学家住了半个月。找到了离学校比较近的房子，搬离了老房子。当时，只以为您是嫌弃我们，其实，您骂归骂，还是舍不得我们搬走。没过多长时间，您赶鸭子，摔倒了，导致腰椎骨裂，住院治疗，我和您儿子，从城北到城南，给您送饭，照顾您。出院后，接到我的小家，和保姆一起精心服侍一个月，您康复了，我们也冰释前嫌，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闹过别扭，九六年，我手术住院十六天，您除了一天有事没去，每天都从城西走到城南，陪伴我，服侍我！平时，只要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想着我们，喊我们回去吃，或者回去拿！哪个没有吃到，您都要心心念念许久。</p> <p class="ql-block"> 妈，那天我跟您儿子说，最喜欢吃您烧的猪肚子、猪肠子、猪肉炖笋干、肉炖板栗、还有您腌制的各种咸菜…妈，以后再也吃不到了！这一切，只能留在记忆中，留在念想里了，妈—</p> <p class="ql-block"> 妈，您一生勤劳辛苦。听您儿子说，一家大小，全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是不够的。因此，您做过民师、晒过酒糟、收过酒瓶、开过小店。后来，孩子们都大了，不用您那么辛苦劳作，您就开始在您的菜园里忙碌，一年四季，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都能带回一些时令蔬菜。那个时候，您的菜园成了您的乐园，也是您的骄傲！搬到和煦家园后，没有了菜园，您还跟汪姨她们到原来的菜园去种菜，为此，我们曾多次说过您。您说舍不得那么多菜园地，后来，估计是自己力不从心了，慢慢的才把菜园丢掉！妈，您的勤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p> <p class="ql-block"> 妈，您一生贤良淑德，茅山是您的老家，那个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好，但是，只要是有人来县城，您都要招待他们，无论是远亲还是近亲，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您说，只要来了，都是客人。后来，只要遇到茅山的人，他们都会说您人真好！父亲的老家远在湖北枣阳，平时很少过来，但是，只要老家的兄弟姐妹，侄儿侄女过来，您都要倾您所有，盛情招待，因为语言不通，您总是连比带划想要了解老家的一切，了解每一个人，您一生没有去过婆家，开始是信息不通，交通不便，后来，又是因为您的身体原因。去年，您儿子还说，让您把身体养好，今年大哥桃园桃花盛开的时候带您回一趟老家，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永远遗憾了！</p> <p class="ql-block"> 妈，您离开我们已经六天了。不知道，您最疼爱的外孙是不是还在奈何桥上等着您？十六那天，送您出殡，我先到了您外孙的坟头，拜托他一定要找到您，像他小时候一样陪伴您，照顾您！这样您就不会孤单，也不会寂寞了。妈，在这里，我也郑重拜托您，一定要把您的外孙带到天堂。我们舍不得您，可是我们更舍不得您的外孙！</p><p class="ql-block"> 妈，天堂里一定繁花似锦，天堂里一定没有病痛，天堂里一定没有烦恼！妈，好好安息！妈，我们永远想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022年4月20日</p><p class="ql-block"> 您的儿媳泣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