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香椿芽

玉台碧

香椿幼嫩的新芽芳香可口，是春天里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嫩芽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钙、磷、钾等数十种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它的颜色犹如玛瑙、翡翠，而且香味浓郁。民间有句农谚叫“三月八，吃椿芽儿”，意思就是说在农历三月，要吃椿芽，这个时间也正是谷雨前后，故有雨前香椿嫩如丝之说，然而此时的香椿醇香爽口，营养价值高。如果错过谷雨这个节气，香椿的口感自然一天不如一天好吃。

香椿芽有头芽和二芽之分。物以稀为贵，头芽香椿量少、鲜嫩、色泽好，是餐桌上的抢手货。香椿芽有浓郁的气味，然而对于这个气味，不同的人评价可不一样。喜欢的人，会觉得特别香，大文学家汪曾祺曾用“一箸入口，三春不忘”，赞美了香椿的鲜香；台湾作家林清玄也对香椿情有独钟。不喜欢的人，则觉得是一股怪味，无法下口，避之不及。

小时候，家住乡村。房前屋后家家户户都有香椿树。谷雨前后，寂寞了一冬的香椿树也冒芽了。那时候蔬菜大棚还未出世，吃了一冬萝卜白菜土豆的胃急需这一口鲜，于是全家老少齐上阵。东家的小伙上墙了，西家的小伙在树上，提篓的，拿钩的，不多时香椿芽就到了灶头。

那时的人们对香椿了解不多，不知道香椿有轻微的毒性，要焯水才能吃。头遍香椿芽摘下后，也不用洗直接切碎（香椿树不打药，是绿色食品），把豆腐切成小块与之相拌，放点盐，就是一盘美食。香椿中加点白面，盐调味放在油中炸，油热下锅，香椿在锅中浮起就成了，咬一口又香又酥。只不过那时每家的油都是定量，炸香椿很费油，所以只能选择在锅中放少许油，把香棒煎熟，这样口感就差许多了，但条件所限，也只能因陋就简。还有就是香椿炒鸡蛋，把香椿切碎与鸡蛋同炒，鲜美可口，只不过那时因不焯水，炒香椿是黑色的，不过味道也不差。

香椿芽生长速度极快，头遍香椿掐完，十多天二遍香椿就长成，二道芽个头明显大于头道，芽也更筋道，二道芽摘下来不适合炒鸡蛋，油炸了。香椿芽放入大盆中，撒上粗盐，使劲揉搓，除掉香椿芽中的水分，放入坛子中密封保存，能放近一年。家中吃面条了，拿出一点用刀剁碎，是很好的拌面菜。把香椿放入碗中，打一个鸡蛋，放点油搅拌，放在蒸地瓜土豆的大锅中一起蒸熟，是很好的佐餐小食。

香椿树极易成活，香椿开花结籽后，香椿籽落在哪里，第二年又会长出一颗小树。香椿树的树干结实紧密，是打家具的好材料。长大后，在城里安家落户了，故乡的老屋一直闲置，但儿时的那些香椿树却还在那里。每年谷雨前后，我都会抽空去一趟老屋，因为谷雨节气正是吃香椿的最佳时机。虽然是去一趟的油费足够买一大包香椿，虽然城里的市场到处有卖香椿芽的，但是我还是要去老屋采摘，因为那里有我儿时的味道，那里有我们儿时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