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行》第31期

抚顺市作协散文委员会

春天花会开薛红岩 迎春花开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每日在办公室内忙碌，感知春天有点愚钝，不像在乡村，触手可及的大地山川，无一刻不在诉说春的消息。 清明节一过，父亲便开始忙碌起来，挖菜园，扣大棚，购买种子肥料，上山砍架棍，从早到晚不停歇。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当然也是播种希望的季节。 喜欢爬山去摘映山红花儿，赶在它们盛开之前迎春。大山背阴面的雪还没化，娇羞的冰凌花独自美丽绽放，破冰而出，黄莹莹的，让人不舍触碰。站在前山俯瞰，整个小山村尽收眼底，巨流河绕村而过，一群大白鹅在里嬉戏，赶牛的农人挥舞着鞭子往地里送粪，远处传来小牛哞哞叫声，原来是牛妈妈干活去，它不舍地呼喊。 五一前后，崖壁旁边的石头缝里钻出来了黄花苗子，你也许认为它是花，实则是一种野菜，颈部白嫩，根部细长，叶子是断不能吃的，它的根扎在石头缝隙里，既能保护柔柔的根茎，又能吸收到阳光雨露，看似恶劣的环境，实则是智慧的选择。像野草一样的紫叶菠赶在其他野菜之前破土而出，在我小时候确实解决不少缺菜之急。它叶子正面是绿色，叶子背面是紫色，带有一点毛绒，如果生吃会有涩涩的感觉，用水焯一下，紫色便消失了，绿绿的映入眼帘，像施了魔法，吃起来像菠菜，却比菠菜多了一些自然的鲜味。冒花尖子出得也早，主要吃它的叶子，成片的生长，采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当榆钱飘落的时节，山上的野菜大部分已经长出来了，有刺嫩芽、猴腿、广东菜、大叶芹、山白菜、猫儿朵、山辣椒秧真是数不胜数。我最爱吃的是黄花菜，它还是一种带有药物性质的菜，有止血、消炎、清热、利湿、消食、明目、安神等功效，但必须晒干了以后才能吃，因为鲜黄花菜中含有一种"秋水仙碱"的物质，它本身虽无毒，但经过肠胃道的吸收，在体内氧化为"二秋水仙碱"，则具有较大的毒性，真是美味不可急于享用。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上山菜遇到了一大片野黄花菜，有打着花骨朵的，有含苞待放的，有完全盛开的，蝴蝶飞舞，蜜蜂嗡嗡，置身在花海里，宛如梦境一般，让我不忍心去摘。那天妈妈夸我很能干，这个秘密的产地我是任何人也没有透露的呦！ 有了野菜的加入，每日里的饭菜特别香甜。大山在我脚下丈量，哪里有什么野菜了然于胸，三五伙伴采菜成了日常。为什么野菜的名字多跟花搭在一起呢？因为它给苦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带来鲜味，带来希望，生活就像春天花开，美美的。 那一片片丁香树王兆友 每天晨练，我都会经过一片片丁香树林。四、五月间正是抚顺丁香花盛开的季节。当微风佛过，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那一簇簇淡紫色、白色的丁香花绒球随风摇曳，带着一种忧郁却又不失优雅的芬芳，令晨练的人们陶醉。 当我路过那一片片丁香树林，总会急促地跑到香气扑鼻的丁香树下，凝眸驻足在那里，用手轻轻地捏着花枝，屏住呼吸，吻着朵朵小花。这时，我只感觉到路很净，心很淡。再仔细观赏那青枝绿叶丛中缀滿了一串串，一枝枝的四瓣相称的丁香花，粉色的显得艳丽，紫色的更觉富贵，白色的壮观耀眼。 开满枝头的丁香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婀娜多姿，开花繁茂，花色淡雅芬香。因其花筒细长如钉且香得名。丁香花色以紫色和白色居多，是美丽、高洁、忧郁的象征。面对路人的赞许，又恰似频频地点着头，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此刻，我已经如痴如醉了。 五代时期的文人毛文锡曾写过一首赞咏丁香花的词《更漏子.春夜阑》“春夜阑，春恨切，花外子规啼月。人不见，梦难凭，红纱一点灯。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结。霄雾散，晓霞晖，梁间双飞燕。”细读品诗，这是一首倾述纯真无邪，忧愁思念的诗句，又是表达谦逊、向往光辉寓意的佳作，尤其是“丁香千”一句，写得神来之笔。他化无形之情为有形之物，把词中的主人公那种思而不得，念而难舍的心情表达的具体深奥。看着眼前的丁香花，我真想撷取几枝，但又有些不舍。我放慢了脚步，还在思忖着“庭下丁香千结，霄雾散，晓霞晖，梁间双燕飞”的诗中韵味，这时，微风掀起了我的心绪，回首光阴滑落到彼岸，青春早已定格成了一摞黑白的底片，任由风雨漂洗，日月翻晒，可我不会忘记一些薄凉的片断…… 我依稀记得，在读中学的校园里种了很多的树，但最多的是一片片丁香树。每年的四、五月，丁香花开满枝头，整个校园都是香味四溢。校园被这些花花草草装点着，也装点着我们的青春梦想。那时，我们纯真无邪，青涩懵懂。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便像燕子般地飞向丁香树林。顿时，偌大的操场变成了学子们欢乐的海洋。这一伙在玩躲猫猫，那一拨在玩捉迷藏，有的练单杠，有的攀吊环。我更喜欢和班里的学习委员、心仪的女同学坐在木制的长条椅上背诵俄语单词或用俄语会话，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看到同学们那样欢乐的玩耍，我也会融入其中。有的女同学，还会偷偷地掐几枝丁香花带到教室，放在书桌里，那丁香花散发的浓浓甜味，让我们感到十分愜意，生活是那样的美好。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雪花飘落桃花开，桃花绽放丁香开。在读中学的几年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参天的大树，那遮日的绿荫，那丁香花语，都成了我们永久的话题…… 不久前，我和几名老同学相约看望母校，得知学校已经重组。原校址已经盖起了一幢幢高楼大厦。我为现代化城市的飞速发展而贊许，又为没有了那一片片丁香树而愕然。只见原校区旁边的几棵粗壮的大树叶子茂盛得很，我依在它的怀里，就像当年。可没有了让我喜欢的丁香树，没有了和心仪的女生经常坐着的木制长条椅，没有了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和热闹的校园，我心情有些沮丧，视线模糊了。 我不忍再想下去，不忍再去晨练，而是在那片丁香树下走走停停，看看拍拍，把婀娜的丁香花保存在镜头里，把多姿的丁香花深藏于心中。慢下来，静下来，深呼吸，只想多在丁香树下和花儿娓娓而谈，用心聆听风中飘落的絮语，和它们共沐和暖春风。 丁香花，妳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望着那一片片丁香树和淡雅的丁香花，我真的好享受，我珍视这时光里的朴素的日常和温暖。 四月的抚顺春回大地，迎春使者黄色的连翘花和粉红色的桃花、洁白的杏花、梨花也向人们张开了笑脸。浑河两岸又将是桃红柳绿、鲜花盛开的季节。四月，又到了丁香花开的时节，盼妳恒久弥香。 蒲公英晚秋 春末夏初，一片片的蒲公英花儿开的美丽浪漫。路旁几株花朵开的更是异常的大，一朵朵像小太阳似的，金灿灿，黄澄澄，煞是好看。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花的海洋。微风中，摇曳着鲜艳的色彩，仿佛春姑娘遗落在人间的花衣裙，美极了！ 小时候，路边的婆娑丁野菜，我们采来度过那难熬的春季。上学以后，才知道这种开黄花儿野菜叫蒲公英。乡间人们称之为苦菜，因为不管是熟吃还是生吃，都有一种淡淡的苦味。陈年旧月，青黄不接，多少农家餐桌上用它做下饭菜。度春荒，过灾年，添饱了饥民的肠胃。 看着那黄色的花朵，童年的一段往事不由浮上心头。 那年，也是剜野菜的季节，吃过晚饭，姐姐领我和哥哥到山上剜蒲公英。一大片蒲公英还没开花，鲜绿鲜绿的，十分诱惑人，一会儿工夫，我们就剜了一小竹筐，踏着铺满晚霞的小路，心情异常的高兴。 突然，眼尖的哥哥健步向前跑去，我和姐姐也同时看到一只黄鼠狼叨着一只母鸡缓缓的跑着，哥哥拾起一块石头向前打去，黄鼠狼一声尖叫，放下母鸡，一转眼就跑没影了。我们奔到母鸡跟前，只见它脖子上咬破一个洞，还在渗着血，姐姐拾起还有体温的那只母鸡，笑着说：“今天剜野菜，剜个大母鸡，这下可有口福了！” 哥哥一把夺过母鸡说：“不能吃，拿回村里问一声，看是谁家的。” 说着，向村里跑去。 在村中央一个碾盘上，围着一大群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会儿，一个小姑娘领着后院的张奶奶过来，老人家一看那只鸡，便号啕大哭起来：“该死的黄鼠狼呀！我这是一只正下蛋的鸡呀！”说着，用手抠了一下鸡屁股说：“你看，明早还一个蛋呢！” 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第二天早晨，张奶奶送过来一碗香喷喷的鸡肉来，我挟了一块放嘴里，太香了，这是小时候我吃过的最香的一碗菜，同时向哥哥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件剜蒲公英引起的趣事，一直记在脑子里，不论走到哪里，都那么淸晰。 风吹过来了，掀起一波波黄色的浪，在翻腾，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