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看到美友写的一些散文,想起我也有一段时期喜欢瞎写一些,大多因为《合肥晚报》文艺版编辑周坚同志的邀约,开了一个"居京散记"什么的专栏,隔三岔五的为她凑一篇,蒙她不弃。这不翻出2004年7月10日发表的一篇《说老》,重读下来还有点意思,一算也是八年前的文字了,我当是更老了,居然还赖着不走,想想也挺逗,且配上几张照片,与美友同乐。😄</p> <p class="ql-block"> 退休六年了,从来没有觉得老。有一天,挤公共汽车,一上车,一个小伙子就起来让座:“大爷,坐这里!”我左右顾盼,确认是对我说的,连忙摆手:“不坐不坐,您坐。”可小伙子一再让我坐:“您老上岁数了,别和年轻人客气!”推让不过,只得坐下,心里琢磨:我有那么老了吗?</p><p class="ql-block"> 回家一照镜子,可不,染过的头发根上露出了一片白。从此,我不再染发假装不老。老了就是老了,从容面对生命。老的最明显表现是忘事,每天得花几个小时不停地找这找那。这不,明明刚才拿在手里写字的笔,现在就是找不到。怀疑猫咪把笔踢到地下去了,可也没有,它一脸冤枉的神色,把屁股从我的稿纸上挪开,跳到电脑上续它的好觉。其实,我也不瞎怀疑,它常常把我桌上的东西扔一样下地,发出一些响声来引起我对它的关注:比如该给它加猫粮啦或者该给它开门上露台去方便啦,等等。当我放弃找那支笔的时候,老伴从厨房里拿了那支笔来:“老是丢三落四,笔怎么放厨房去啦?”哦!想起来啦,刚才邮递员来送快递,签字时拿着笔,随后就进厨房沏了杯茶,该是那时把笔留在水瓶边上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有意思的是,越近的事忘得越快,而久远的事却还记得清清楚楚。常常记得第一次离开上海到宁波奉化乡下外婆家时的情景。轮船大约到宁波附近,就有一些脚划船靠过来,把我和比我大12岁的舅舅接上船去,同船还有那些去奉化乡下沿途的旅客五六个人。我清楚地记得其中一位善良美貌的姑娘一路上帮着笨手笨脚的舅舅照顾我,岂知后来她竟成了我的舅妈。舅舅后来成了“右派”死在牢里,她为此在苏北一个农场里拖儿带女吃了不少苦头,但她从来不悔,见面总笑说我是他们婚姻的“大媒”。不过在那小船上的几个钟头里,我并没有十分在意她的存在,我的注意力放在研究船夫划船的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划船的,看上去那么轻松自在。小船在弯弯曲曲的小河里走了好几个小时,一路上,两岸的景色优美极了,浓郁的树木一片一片从眼前掠过,天那么蓝,白云一路跟着我们走。一只我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蜻蜓,竟飞到小船的乌篷顶沿口向我打量,透明的翅膀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七色光,真美丽,我想摸摸它,它却飞走了。小河的水,或者应当说是溪水,那么清澈,甚至看得见溪底的鹅卵石和蝌蚪的游动,我伸手让溪水从我的指缝里流过,好不快活。不时经过一些村庄,有些女人在河边洗衣服,棒槌拍打衣服的声音有节奏地和远处的回声应和着,也很动听。船夫好像都认识她们,高声和她们说笑打俏。那真是一幅生动的田园抒情风景画。等我长大才知道,我和舅舅此行竟是为逃避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上海战乱的落难!算起来应当是60多年前的事了,然而,脑海里的印象竟那么清晰!那年我4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画过的那种脚划乌蓬船</p> <p class="ql-block">我的舅舅</p> <p class="ql-block">我的舅妈</p> <p class="ql-block">我四岁时逃难在奉化外婆家</p> <p class="ql-block">2011年回奉化,看到当年的外婆家门口贴着"百年危房,请勿靠近"。</p> <p class="ql-block"> 听人说人老要多锻炼,练身体,练脑子。我从小不爱动,所以对练身体没有多大兴趣,即使是散步也得老伴逼着才出去。我爱练脑子,尤其是用电脑。先从Word拼音打字写书学起,接着买了扫描仪,用Photoshop 把图片插到文章里去,然后又学Pagemaker做版式,让印刷厂按我的版式文件付诸印刷,再后来又学会了用 In Design Cs6做版式,印刷厂的小师傅背着我和同伴叽咕:“这老头把我们的饭碗给抢了!”。前些年出版社让我创办和主编《美术博览》杂志,我觉得在PC机上做的文件总还不能完整地表达我的编辑思想,于是干脆买了一台苹果机,把做成的印刷文件,拷到移动硬盘上送印刷厂印刷。其中的乐趣是任何电脑游戏都比不了的,尤其是在修改很讲究色彩的油画作品的时候,Photoshop 软件的神奇功能简直让你心醉!不仅翻拍时的偏色可以调整,没有托裱过的国画上的皱折也能“抹平”,有一次,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油面家艾中信先生看了《美术博览》上印的他的作品《红军过雪山》,高兴地说:“我的这幅画,没有人把颜色印准过,只有你把它印准啦!”我听了心里特美。想想看,当年在《安徽日报》当美编时,写一个美术字的标题就得大半天,到印刷厂去劳动,看到从制版房到排字车间多少人为一张报纸忙?印出来还是黑白的报纸。而现在,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就把制版、排宁、拼版的活全搞定,光驱里还放着古典音乐,喝着画友们从安徽寄来的新茶。每当一份新一期的《美术博览》出版的时候,那份高兴劲儿一言难尽。</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会和老伴去城里看看难得一见的女儿,约她在写字楼附近的“星巴克”喝杯咖啡,或者在麦当劳、必胜客吃一顿快餐。女儿的同事说:“您的爸妈活得真小资!”唷,可不敢这么戴“帽子”!不然会从我的记忆里翻出太多难忘的不快。人老了,不想从前经历过的那些苦难,要多想些美好的事,这叫心态好,不愁老,自己找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原载 2004年7月10日《合肥晚报》</p> <p class="ql-block">最初买的lmac是这样的</p> <p class="ql-block">我自己编排印出来的《美术博览》杂志</p> <p class="ql-block">后来换了一台27寸lmac</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猫咪:这老头写着写着就吹自己,我都烦了😄</p> <p class="ql-block">亲,谢谢观赏,给个好评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