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拼,就行

高原游子

这世上,可以用来拼的不少。比如拼爹,或者拼命。<br>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爹娘足够强大,比如说非常有权,或者说非常有钱,亦或说没权,钱也不多,但却有幸攀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亲戚,那么,我为什么不拼呢?!能拼爹,我至少可以少拼命。<br> 别的不说,我大学毕业还会离乡别家去两千公里外的象山,在立在半山腰上的学校(以前是一座寺庙,叫太平寺)去谋一份工作?按一般常理,好像不会。但凡有一点门路的人家,没有几个会把孩子打发到千里之外,承受异样的目光注视的。读过大学的人都可以看看自己身边的同学,他们大学毕业以后都去了哪里,有多少人拼爹,又有多少人拼命。反正,我眼睛看到的是,拼爹的人不用去拼命,而拼命的人只能拼命。拼爹的人有爹在背后撑着,日子也好,事业也好,总走得平顺一些,或逍遥自在,或升个一官半职。 <br> 不过,无论逍遥自在,还是还是官居一职,在我看来,有的拼那都是应该的。拼命的人除了靠自己,还得靠运气。混得不好,那是本事不行,混得好了,那是运气不错。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不能拼爹,相反,我的意思是有的拼就拼。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人离了拼爹就不能生活,相反,我的意思是既然拼不了爹,那就去拼命,拼命也能生活下去。拼爹和拼命都是拼的一种,都是人生的合理选项。 我刚到象山时,被分配到象山县最差的中娄中学。这个最差不是我的独断,是有根据的。其中一个根据是,我中娄中学的同事安慰我说,中娄虽是最差的,但跟周边其他学校比,也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有教师宿舍,可以不用租房子住。另一个根据是,和我前后脚新分配来的一个大学生,本地人,男的,来到学校的第一个月,三天两头哭闹着要调走,校长跟前跟后做思想工作,并承诺要重点培养,才总算安顿下来。<div>  在这位哭闹着要调走的同事眼中,分配到中娄中学,等于掉进了苦水井中。而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八月份,来到中娄中学,看着满校园半人高的蒿草,我没有任何的失落和不快,相反,我更多的是一种开创新生活的冲动和兴奋。双脚踩下蒿草的那一刻,我脚尖向前,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div> 感谢我第一所学校领导的信任,我第一年便挑了重担,教初三年级两个班的语文,其中一个班是学校里的“好班” ,同时,还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此外,还兼任学校初中语文教研组长。特别要说明的是,这不是一般的信任。要知道,在一所学校里,教初三的都是骨干教师,而能教上初三年级中的“好班”的,则是骨干中的骨干了,能担任学科教研组长的,那都算半个中层干部了。当然,也可换个思路理解,那就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在这里,我没有选择,也不必要选择,我只有拼命工作。没有教学经验,自己看书,看《中学语文教学参考》等核心期刊,学里面的教学设计;组织教研活动,没人参加,就一个一个去通知,一个一个去把组里的老师叫过来;没人开公开课,就自己去开。不能拼爹,就只能拼命。这一拼命就有收获:我把班级带得非常顺,不仅班级纪律、氛围好,成绩也上来了,而且学生都喜欢我,服我;我教的初三两个班的中考语文成绩不错,校长、同事认可我,成果奖也得了不少;由于多次上公开课得到了历练,我的课也得到了同事、校长乃至教研员等人的认可。要知道,我只是一个一年级的菜鸟。<br>  <br> 关于我的课,我要扯开多说两句。开学不到两月,县教研室的教研员一行七、八人来我们学校调研,他们听了我上的《致邹韬奋夫人沈粹缜的一封信》一课,评价不错。因我课上得不错,教研员喜欢,我们校长一高兴就叫我一起去吃饭,一来让我当面聆听教研员的教诲,二来向教研员推荐推荐,混个脸熟。席间,教研员给我讲了一句对我教书生涯颇具影响的话一一你是个可造之才。当时,因他用象山话说,我并没听懂。我们校长看我一脸茫然,就用普通话给我翻译了一遍,并顺手给我拎了一只螃蟹放在我面前的盘里。当时,我感动得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地微笑、点头……。 说实话,一个走出大学门,登上讲台不满两个月的老师,能上出什么好课,充其量不过是有点小亮点罢了。他们这样抬举我,叫我一起吃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扬我,又给我夹螃蟹吃,无非是看我有点潜力可挖,给予我鼓励,希望我能努力成才而已。说真的,他们的鼓励对我影响很大。可以感知一下:对一个初登讲台的老师来说,县教研员给了如此高的评价和期许,校长又给了如此多的关爱,是何等的暖心,何等的信心满满,何况,还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因他们这般鼓励关心,我后来还算拼命,倒也混得一副生活。当然,多年以后,没有成什么气候,也是辜负了他们的厚爱。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经历之中,我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拼就有的活。不能拼爹,可以拼命。当然,我说的拼命,是努力工作,不是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