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那一抹白<br>2005班 张依依<br><br>听大人说,爷爷病情又恶化了。<br><br>我已记不清他的模样,许是如爬山虎般堆满的裙许是步履蹒跚、佝偻着背的身影,许是从未抱过我白生满冻疮,皱擘密布的手。自我有记忆起,他便总坐在靠门的小椅上,目光恍惚,一坐就是天。旧乡的恶俗时时提醒我,邻家的小弟弟比我与他更亲近,他会抱着小弟弟眺望着远处的高山,我想我是不懂他的。<br><br>每次去医院,我都会顿时安静下来,太压抑了。白色与绿色交织在墙壁,护士已经处理过无数的病人,对于他们,死亡已成了常态。爷爷来过许多次,X光片拍了许多张,不清楚病情详况,但我知道他已经干不了重活了,那么,我那身材矮小年迈的奶奶就要扛起一家的农活。责怪谁呢?无处责。比谁苦?众生皆苦,爷爷带着呼吸罩,插着尿管,一定很难受。上次来是新生,今天已是病痛——死亡的前章。<br>我一直知道人都有死的那一天,但直到它到来的那一天才知道在生死面前,谁都无法淡然一笑而过。我该知道的,我们从没有过太深厚的爷孙情,他也没有机会含饴弄孙。到底是我对不住他,还是他对不住我。手术室也是一抹白,我推着他,我心慌慌的,太白了。电视剧总是播一个人死了后,盖上白布,送到一个全白的房间,再见时,已是一摊灰幸运的是,他出来了。<br><br>血脉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明明已经在年岁中淡泊了本就微薄的情份,却又如星星之火,燎原复苏。<br><br>又是一抹白,老树摇曳着一树枝桠,看着高山的不止他,只是新绿换了白。<br><br><br>月下琐记<br>2005班 张依依<br><br>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的确有一刻月亮照在了我身上。<br><br>我贪恋月亮的皎洁,同样它也汲取着我们仰视的目光。世人不懂我的晦涩,就如月亮不懂为何世人望它时,总是想到团圆与离别。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仿若那都是注定的,我爱慕这种感觉。就如诗的韵脚,它已经成定格了,或许会有小插曲,但不伤大雅。<br><br>我也不知是怎样的契机,已是我第二次写月了,我写它的时候,它是否也在看我呢?无从得知,很多事需要提很多遍,但有些事,适合收藏。我从未看过真正的称之为皎月的月光,细想前尘,细赏过月时,已是回不去的时光了。那时已是晚晴,月亮拉长了我的影,用黑色幕布为我做一幅背景板,它用月光修饰我的面容,迷蒙缱绻,老胡同口的一棵枯树,盘虬老树根盘根错落,在地上铺了一幅黑灰色的画,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它是虚像还是原本的它。隔天再去看的时候,我才知,是那夜的月的美把我的心神撩走了,太美了,我说的不止是月。似醉了般,可我从未饮过酒,我甚至讨厌那种失去理智的东西,为何我会如此享受,把它当成了我的独有品,只想独占着它,把它的所有的美好都留在我的脑海里。其实那天并不是黑夜,而是夕阳半遮面时,夕阳烧红了一片天,也燃烧了离别多少场。它并没有多美好,那轮月照着的不只是枯树,还有堆满了垃圾的垃圾车,还有反着月光的垃圾流出的脏水,这倒是明月照渠沟了。<br><br>我静静离去,默默和衣睡去,时过经年,我还是忘不了。以后的朝夕里,我依然记得,汗水、争吵、追赶、打架,一如既往。旧忆之所以美好,在于它的旧。就如我喜欢用泛黄褶皱的纸写字一般,它的旧,让忆格外绵延深长。如一樽深埋土里的女儿红,它在女儿眼里,早不是一樽普通的酒,而是父亲对她的期许与祝福,格外香醇,哪怕是再上等的酒,也不及它的一分一毫,因为它是父亲予她的酒。<br><br>我要写一封信,给过去的我。小时老师让我写给长大后的自己,囫囵吞枣磨了一封,如今想来,不禁啼笑。时光,来又复去,磋磨了好多人,水都能滴石穿,时间又为何不能磋磨一个的心性呢?<br><br>月下,我沉思了良久,写了这一封无名的随笔,希望它能随我的梦一样,斑驳的碎影、跨不过的羁绊给我自己,从此,我不再理会从此的朝夕,思绪万千,还是珍惜当下。</h3>